10 雖萬千人吾往矣

楊貞飛似的跑了出去，許媛媛嚴俊也立馬跟了出去。許媛媛自打聽了楊舜的故事，心裡對楊舜印象不錯，這會兒也迫切想親眼瞧瞧這個楊舜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楊舜在大廳被一群人圍著問候，大家見他能夠活著回來都是無比興奮。楊貞走過去，大家都給他們讓開，楊舜臉露微笑沒有說話，楊貞撲上去抱住了他。

楊舜拍拍她的肩膀：「好了，沒事了，你看我連塊皮都沒破就回來了，是不是小俊多嘴，瞧我不收拾他。」

嚴俊不服了：「楊哥，可真不是我多嘴，是嫂子神通廣大掐指一算就知道的。好了，既然沒事了，哥幾個，別傻杵那了，趕緊準備準備為楊哥接風。」

嚴俊領著幾個年輕人酒吧包房裡扭動腰肢，放開了喉嚨吼著流行歌曲，不大的房間被他們的叫聲震得耳膜都嗡嗡作響。許媛媛實在受不了這氛圍，要不是看著楊貞她們倆剛剛劫后重逢，早就自己先走了。

楊貞撿起桌上一塊吃剩的西瓜皮砸在嚴俊的後腦殼上：「你他媽給我安靜會兒，再唱就得把心臟病唱出來了。」

嚴俊趕緊陪笑道：「好好好，不唱了。你們幾個，趕緊出去出去。」把其他人攆出去后，一屁股坐在了楊貞跟許媛媛中間，打眼在許媛媛身上轉了幾轉，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嫂子還沒跟我介紹呢，這妹妹誰啊長這麼正，幾歲了？」

楊貞一個指頭戳在他腦門兒上：「我警告你，你少打什麼歪歪主意。這是我妹妹！你那骯髒的魔爪給我離她遠點兒。」

嚴俊吐了吐舌頭，說：「嫂子您把我當什麼人了。你也沒有限制你妹妹追求自由戀愛的權利啊，再說了，像我這種外形與氣質兼備的五好青年那也算得上是搶手貨吧……」

許媛媛沖她一笑：「對對，回家我就告訴女兒，將來等她長大了找對象一定得找你這樣的。」

看著嚴俊瞠目結舌的樣子，許媛媛跟楊貞相視一笑。

嚴俊想轉移話題，轉頭問楊舜：「楊哥，你到底是怎麼把黑豹那一關給過去了，今天我對你可真是五體投地了。」

楊貞許媛媛也都注視著他，很好奇他是怎麼金蟬脫殼的。而楊貞這才注意到他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只是在那裡悶頭喝酒，這會兒有些喝多了，臉上有些泛紅。嚴俊一問他，他就開始笑，像是被人點了笑穴裂開嘴笑個不停，整個人半躺在沙發上就跟全身骨頭散了架似的，楊貞有些心疼，問：「你怎麼了？」

楊舜笑完之後，緩緩說出了今天去見黑豹的經過。

下午，楊舜孤身一人來到了黑豹的住處。他是通過周老闆得悉黑豹的這個處所的。他以前跟著周老闆的時候，挺受周老闆器重的，後來自己開賭場，周老闆也幫了自己不少忙。周老闆聽說他要親自上門找黑豹談，就勸他再考慮考慮。後來見他決意要去，就說挺佩服他的，答應幫他聯繫黑豹預約見面。

黑豹現在住在東郊一棟花園別墅內，整個小區林木叢生，綠蔭蔽日，環境非常優雅，就沖這高檔住宅黑豹的實力可見一斑。楊舜沒心思觀賞他的豪宅，在門口站著兩個西裝男，楊舜報了名字說要見黑豹有事面談，其中一個直接把他往裡面引路。寬敞奢華的大客廳內，黑豹穿一身米黃色唐裝，正坐在沙發上把玩一件青銅鼎。周圍站著幾個他的手下，清一色西裝墨鏡倒背雙手筆直站立。黑豹抬頭看見楊舜，馬上滿臉堆歡站起身來拉住他胳膊說，來來，你來得正好，有朋友送我一件東西，我對這玩意兒沒什麼研究，你們年輕人見識廣泛，替我掌掌眼。楊舜看他這麼熱情覺得渾身不自在，有點兒找不著北。那件青銅鼎上布滿銅綠斑跡，打眼一看應該是年代久遠歷經風霜的東西，楊舜自然看不出什麼門道來，就老老實實回答，不好意思，老爺子，我對這也沒什麼研究，實在給不出什麼意見。黑豹呵呵大笑，端起一個紫砂壺來，說，我這兒有上好的龍井，來喝一碗，一般人我可不讓他喝。說著親自動手泡上一壺茶。楊舜擱那坐立不安，不知道黑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片刻之後實在忍不住了，就開門見山說道，老爺子，我久仰您的大名，咱們都是暢快人，我也就不繞彎子了。那唐飛是被我打傷的。可是，我實在是被他逼得忍無可忍才出手的。他處處跟我為難，變著法子想把我趕出去，幾次三番打傷我的兄弟，我越是遷就他越是得寸進尺。黑豹眯著眼睛笑吟吟地看著他。他頓了頓，接著說，我知道這次我下手重了，道上的規矩我都知道，這事兒是我一個人做的，跟我的兄弟們無關，怎麼處置，您老看著辦吧。

黑豹笑眯眯的盯著他看了會兒沒有說話，楊舜也目不轉睛地跟他對視，半響，黑豹抬起右手搔了搔頭皮，說，你們的事我都聽說了。這次明顯是阿飛不對，既然出來混大家就要以和為貴嘛，他實在是太胡來了。轉頭對旁邊站立的一個手下說，你告訴阿飛，這次就當是一個教訓，等傷好以後都規矩點兒。然後回過來對楊舜說，年輕人，我以前聽說過你，對你印象不錯，很欣賞你，今天就在這兒陪我喝兩杯，交個朋友。楊舜推辭不就，留下跟黑豹一同吃飯。席間倆人言談甚歡，到最後黑豹喝得古銅臉色轉為暗紅又變成紫色，楊舜到後來舌頭也大了，跟黑豹稱兄道弟的，倆人差點兒抱成一團淚流滿面，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聽完這經過，楊貞許媛媛都沒有說話，嚴俊豎起大拇指說：「看看人家這度量，不愧是干大事的。」

14

從酒吧出來，嚴俊提議到去海邊兜風，然後不管楊貞許媛媛點沒點頭拉著楊舜就往車裡塞。許媛媛本來不想去的，不過看著他們幾個意興盎然也不好意思掃了他們的興緻。嚴俊開著那輛別克就跟吃了興奮劑似的在郊外寬闊的公路上飛馳，這會兒已經到後半夜了，路上車輛不多，不過許媛媛手心還是給嚇得直冒汗，估計這傢伙把這當成賽車遊戲了。楊貞說了他幾次，他光口頭答應說好好，速度一點沒降下來。

到了海邊，把車子往路邊一靠，四個人坐在沙灘上傾聽海浪層層拍擊聲，享受都市喧囂外的清新空氣。嚴俊這時候頭腦發熱非要去撿貝殼玩兒，拉住許媛媛的手不管她願不願意拖著她就往海邊走。楊貞喊了幾次他都不聽。

楊舜哈哈大笑，說小子有你的。楊貞回過臉去看他，他下意識地把臉扭向一旁，不敢跟楊貞的眼睛相對。

倆人沉默了一陣，楊舜說：「這段時間我會離開一段日子，我不在你要照顧好自己。有事兒就過來找小俊。」

楊貞問他：「你還沒過夠這種日子？難道你要一輩子這樣打打殺殺提心弔膽？」

楊舜看了看遠處，沒有說話。

楊貞繼續說：「你收手吧，做點兒正經買賣，你不是有了些積蓄嗎，我也可以幫你，別再趟這渾水了，以後再有這樣的事兒你還能每次都這麼幸運嗎？」

楊舜笑了笑：「你放心，已經沒事兒了。而且現在我跟黑豹合作了，由他給罩著，我這邊也就沒什麼事兒了。」

楊貞還要再說，被楊舜一把抱住了，一隻手緊緊被他握住。跟自己四目相對，楊貞被他深邃而堅定的目光注視著，反而有點兒不自在，然後，他低下頭緩緩湊向自己，漸漸地他那溫潤熾熱的嘴唇壓迫下來，一開始楊貞沒有反抗掙扎，只感覺他抱得自己越來越近，他的臉頰也越發滾燙起來，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倆人忘我地熱吻片刻，就被嚴俊許媛媛過來打斷了。

嚴俊一屁股坐下：「你倆注意著點兒，這裡還倆未成年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也不注重自己形象。」

楊舜一句「他媽的」，一腳踹過去，好在他身手利索，否則這一腳下去滋味也不好受。

「你他媽斷奶都二十多年了，跟誰裝未成年？這會兒是光天化日么？」

「那你倆也得注意注意不是，當我們面就親親我我的，讓我們這種心靈脆弱的單身小青年情何以堪？」

楊貞白了他一眼，問許媛媛：「你倆剛剛乾嘛了？」

許媛媛雙手一攤：「跟這個神經病撒丫子跑唄。忙活了半天見了幾個貝殼，也算是沒白來。」

楊舜摟住嚴俊的肩膀，說：「小子，我不在的日子，你嫂子要是少了一根頭髮，我就拿你是問。」嚴俊把胸脯拍得很響，說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