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蜿蜒的海岸線上,浩瀚無邊的湛藍海洋,一道道海浪不斷湧來,撞擊在岩石上,噴濺起白起泡沫,岩壁上兩道一矮一高的身影藉著巨大的礁石遮掩,一路朝着主城方向迂迴悉窣潛行。

「喂,醜八怪,我腳痛,走不動了!」

如鐵鑄衛兵一樣穩步錚錚的,走在前面的矮個被身後的高個一揪拽住了一截衣角,邁前的進步滯在半空,前行不得。

虞子嬰眉頭皺得很夾死一隻蒼蠅,她反身扯了扯衣角,發現被人攥得死緊,扯不回來就乾脆嘶啦一聲直接地撕掉。

「忍、著。」

這兩個字隱含嫌棄的字眼明顯刺中了嫉妒那高傲又脆弱的玻璃心。

「忍不了了,若你不理本殿,那本殿就不走了。」嫉妒低頭看到那一塊被她撕扯斷的布巾,眼底陰森幽綠色澤一閃而過,鼻頭哼嗤一聲,負氣地狠聲道。

艹!

虞子嬰倏地一下轉過身,因怕被認出,她臉上面自出黑洞后便綁上一塊布巾,加上毛絨絨的氈帽下拉,巴掌大的小臉此時僅余露出一雙撲朔迷離的漆黑眼睛,她冷漠地看向他的腳,那深藍絨面鑲著金邊的筆挺結實的靴子正好端端地穿在他腳上,既沒破也沒爛,腳底也沒穿,好生生地,哪裏來得腳痛!

「你若不走,就獨自待在這裏吧。」虞子嬰冷酷道。

語訖,她收回視線,扭頭就走。

「喂,等等!醜八怪!」

看前面的人認真了,根本沒打算跟他欲擒故縱,嫉妒便急了,懊惱一跺腳,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便突然掩胸,大聲叫道:「哎喲,我胸口好痛!」

前面的人停頓了一下,但不等嫉妒露出高興的神色時,她又繼續邁步了。

嫉妒漲紅了臉,眼底羞憤欲死,但看着虞子嬰無情離去的背影,即使他臉都氣扭曲了,亦不甘心就此放棄。

「好痛!手也好痛啊,遭了,剛才沒注意,現在肯定又斷了……」

聽着身後那誇張的要死不活,虞子嬰不由得滿頭黑線,她側轉過頭,餘光看到嫉妒似重傷倒地一樣痛苦呻吟,微微蹙眉抿唇,她塔塔塔地轉身走向他,對着倒在地上耍賴不起的嫉妒,冷聲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他抬起一張像死人皮膚一樣蒼白的臉,撇下嘴角,眼神飄移,十分無辜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可你就是不能丟下我。」

「你胸口痛了?」看到他那張病慘蒼白的臉,虞子嬰心中的懷疑驟減了一半。

嫉妒看向她,重重點了一下頭:「嗯。」

「那我抱你走吧。」虞子嬰考慮了一下,建議道。

嫉妒嘴巴微張,連忙搖頭:「不行!我是男人!」

「那我拖着你走?」虞子嬰不耐煩地再度提議。

嫉妒頭搖得更凶了:「不行!」

虞子嬰獰笑一聲,冷冷拂袖:「那你還是留在這裏吧。」

看虞子嬰又準備拋下他走了,嫉妒心中一時又痛又酸又悶,他急聲道:「我要你背着我!」

剛才還一直強調自己的男人不喜歡被人抱,怎麼抱不行背就行了?虞子嬰譏冷地睨向他。

嫉妒看懂了她的眼神,挺起胸膛理直氣壯道:「這世上有你這麼怪力的女人嗎?反正你有一把力氣使不完,背着我走,又怎麼不行?」

況且這種鬼地方又沒有人,他就是想親近她,他就是想粘着她!抱着的話他仍然會感覺胸口的心臟太空了,只有她背着他,讓他的心臟牢牢地貼着她的身軀,親密無間地感受到她的溫度與氣息,他才能夠安心。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讓她再將他甩開了!

就算丟了臉面,耍計耍賴他也不管不顧了!

虞子嬰看了他一眼,望天:「……上來吧。」

虞子嬰深覺比起那些耍橫而詐的的,她更應付不來耍賴的。

得償所願地趴在虞子嬰背上,嫉妒雙臂緊緊勒住她的脖子,將整個身軀像扭動的軟蛇纏在她身上,就像痴漢一樣深深埋在她發間嗅吸一口,嘴角咧起正常人不可能有的弧度詭異笑容,十分邪惡滿足變態地笑了。

「醜八怪,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的唇埋在她發間,含糊呢喃地問道。

自從虞子嬰拒絕告訴他自己的名字后,他便自發自動地替她取了這麼一個昵稱!

背着他走,這就叫對他好?

顯然嫉妒已經全然忘記了當初是誰出手沒個輕重,將他拍成如今這種軟爬爬的病重德行。

虞子嬰面無表情,背着一個比她高比她重的男人毫無壓力,實事求事道:「你這人打不死就會像腐肉里的蛆不斷重生蠕動過來,陰魂不散地,除了忍耐,我一時還沒有想好更妥善的辦法處置你的存在。」

「這是什麼噁心的比方……你就不能是因為對我……」他不滿地嘟囔著,張嘴憤恨地咬了一嘴她的頭髮扯著。

「想被扔下來嗎?」虞子嬰不痛,但頭髮被扯得一仰,亦令她神色遽冷。

嫉妒呸呸地噴吐出她的頭髮,卻依戀地在虞子嬰發間蹭了蹭,聲音微微沙啞地轉移話題:「你是冷氏族人?那你上島來是為查冷氏被滅族一事?」

一提到這件事情,虞子嬰精神一震:「嗯。」

嫉妒陰險一笑:「這件事情跟漁人軍團無關,但我知道怎麼回事,要是你求我,我就告訴你。」

虞子嬰不急不忙地說了一句:「你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

嫉妒一想起之前的「小人一諾」,便氣歪了鼻子,他哼了一聲,使勁勒緊手臂,將唇抵於她耳邊,帶着幾分不滿道:「應該是夷族那邊下的手,就算不是全部,但絕對也跟他們有關。」

「夷族?」這個回答倒是令虞子嬰不意外,因為這也是她之前猜測的嫌疑勢力之一。

「夷族在埋骨墳地那片枯林下的地下穴洞中,那裏有毒蜘蛛巢穴,還有瘴氣沼澤地,一般人很難靠近,即使是夷族人一般出來后,都會選擇繞過漁人海岸線從背部進入腹地。」

虞子嬰:「你們難道不阻止?」

「為什麼要阻止?他們只要交納足夠多的過路費,我們借一條海路給他走有何不可?」嫉妒無所謂道,他略有些不適地揉了揉眼睛。

「既然交過路費便通行,那道具呢,我是說你們還會租借船隻嗎?」虞子嬰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他們肯支付高昂的價值,當然也可以。」

原來這就是當初他們帶着人消失在沼澤湖的原因嗎?

虞子嬰默了。

看虞子嬰不說話了,嫉妒這才想起她跟冷氏一族的關係,頓時只怪自己剛才口快了。

「當時我不在,如果我在的話……我才看不上那一點過路費呢!」他急忙解釋道。

這話虞子嬰根本沒當一回事來聽,先不說這冷氏與漁人軍團早年就有了間隙,他們之間本就無親無故,有了利益驅使,漁人軍團哪裏可能幫冷氏一族給夷族使絆子。

可她哪裏知道,為了討好她,嫉妒的確看不上那些過路費了,就算他們再給十倍以上,他也不可能幫他們的。

不過,那個時候他根本不在島上,這些事情也是交給殷將軍處理的,事後,殷將軍也只是簡單跟他彙報一下結果,他只當小事而視之。

當時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因為這件事情,能讓他如此順利地跟虞子嬰再度重逢。

嫉妒想起其它幾人正在各地苦苦地找尋,他便十分愉悅而陰險地笑了。

——

他們迂迴繞了一大圈,終於在海岸線旁軍看到白石梟峻的主城堡背面,嫉妒道:「你不是來查探冷氏一族被滅的事情的嗎?既然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特地回來一趟?」

虞子嬰幽深沉靜的眼瞳緊緊地盯着主城堡:「這座漁人島是你的,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將它奪走!」

惰跟她的事情牽連到了嫉妒,即使他現在不知道,她也必須將這座島給贏回來!

況且,她從不喜歡所謂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句話,惰故意擺下這麼一個局來陰她,她有什麼仇更奉行第一時間找著機會就報回來!

「你……你是為了我?」嫉妒怔怔地看着她,大為感動。

「漁人島你統治這麼長時間,難道一個親信都沒有?」虞子嬰忽略了這句問話。

「有,這個漁人島共有三個將軍,另外兩個駐守北玙與南峽,他們是我的人。」嫉妒語氣輕快道。

他看着虞子嬰,病態蒼白的臉上浮起兩片紅暈,眼睛水潤潤地,似有羞澀春意蕩漾。

有惰在,單槍匹馬怕是不好對付,虞子嬰考慮一下,道:「你將具體的地點位置告訴我,我帶你去找他們。」

「若他們被殷將軍囚禁或殺了呢?」嫉妒從不相信任何人,這種時候去找他們,若他們被人策反了,豈不是很危險?但嫉妒沒有這麼跟虞子嬰說,他覺得這種事情虞子嬰應該早有想過。

「應該還沒有……」惰頂多比她早兩天開始佈局,她不相信,這麼短的時間內,能令殷將軍對他言聽計從,殺了這兩名猛將,她想如果她是殷將軍,會先將首領殺掉,再將兩名猛將勸降收入帳中,増加實力。

當然,他所說的那種可能也不是沒有,如果到時候他們真的被殺掉了,那她就直接也將殷將軍暗殺掉好了。

要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陰謀詭計都是渣!

她並不打算浪費太多時間在這裏,她必須趕快去夷族,救出始跟那些被囚禁的冷氏族人。

「走吧。」

「等一下,我眼睛有些不舒服。」嫉妒再次揉了一下眼睛。

虞子嬰轉過頭:「怎麼了?」

「是眼藥水的副作用發作了,我得重新塗上解毒的藥水才行。」嫉妒的聲音啞啞地。

虞子嬰將嫉妒放下來,他眯着眼睛從懷中摸索取出一個綠色瓶子,他從那個綠色瓶子內倒出一種黃色的水來清洗眼睛,虞子嬰發現當他再次睜開的眼睛的時候,眼睛已經恢復了原色異色雙瞳,一綠一琥珀,而不再是之前的那種黑中偶爾透著綠芒。

那是什麼藥水,竟能化學改變瞳色,倒是神奇。

「這是什麼?」虞子嬰看着瓶子,問道。

嫉妒將藥水放回懷中,掏出另一個桃紅色瓶子遞給虞子嬰,讓她自己看:「這是一種能夠改變眼睛顏色的易容水,不過成份有毒,長時間不清洗掉的話,眼睛估計會瞎掉。」

「為什麼一定要改變顏色?」虞子嬰拿起藥水嗅了嗅,瓶中傳來一種猩臭的味道,令人感覺不太舒服,於是她重新塞好,還給了他。

「太丑了!」嫉妒臉色黑沉地嘟囔道。

虞子嬰沉默了片刻,才道:「走吧。」

重新背上的嫉妒,稚子下巴擱在虞子嬰肩膀上,硬著聲音道:「喂,醜八怪,幹嘛不說話,你也覺得丑嗎?」

「問一個醜八怪丑不醜這個問題,你不覺得很滑稽?」虞子嬰道。

「不覺得,你趕緊說!」嫉妒緊張地盯着她。

「不醜。」

「你騙人!」

「丑。」

「你在敷衍我,你剛剛明明不是這麼說的!」

「……不是很醜,我看着挺順眼的。」虞子嬰深吸一口氣,努力斟酌出最恰當的語氣字句來說道。

「哼!」雖然這個答案差強人意,但嫉妒還是耳尖泛紅,傲驕地勉強地接受了。

自從跟嫉妒一起混之後,虞子嬰覺得自己的智商被無限下拉到幼稚的地步,現在竟會說這種哄人以求耳根清凈的話了。

墮落,太墮落了!

艹,人生在這一刻簡直灰暗到極點了!

——

主城幽暗而華美的高座之上,惰支著下巴,懶若無骨般靠在寶座之上。

「皇,虞姑娘至救了那個漁人軍團的首領后都消失整整兩天了,你說她會不會已經離開漁人島了?」猀華站在惰身後,語氣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會,她這人脾氣直,不喜歡將事情拖到秋後算帳,她想必正在秘密聯絡那漁人軍團的首領一眾親信屬下,準備來一個反攻。」懶道。

「那我們……要怎麼辦?」猀華苦着臉道。

現在仙女跟主子掐架,處在中間的他很為難啊。

「不怎麼辦。」惰淡淡結尾后,話鋒一轉便道:「猀華,你聽過蠻夷畫壁上的一個傳說嗎?」

猀華搖頭,他對蠻夷文化並不感興趣。

惰似突然興起了興趣,用一種優美華腔的語氣,開始講述起:「傳說在遠古蠻荒大地有一個邪惡的魔王,他由於活得太久太久了,開始覺得生命已經變得無趣,所以他想在臨死前做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找一個世上最勇敢最偉大的勇士殺了他。於是,他綁架了一個國家最美麗也是最高貴的公主,將其囚禁在一座冰冷而漂亮的高塔之上,然後將消失廣而告之,等待勇士前來救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是魔王做后之後,便都膽怯不敢來,但最後還是有一名偉大而忠誠的勇士來了……」

猀華聽得津津有味,聽皇停下,便不由得追問道:「然後呢,是不是勇士殺了魔王,然後救下公主,公主對勇士一見鍾情,兩人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

一般故事的結局都是這樣吧,猀華很自信自己的猜測,但同時又對結局感到幾分索然無味的無趣。

惰笑得神秘莫測,慵懶在靠在椅背上,指尖輕敲扶手:「不對,最後那個傳大而勇敢的勇士成了……魔王的私人禮物,她會部著魔王生生世世,陪着他度過剩下的全部漫長而孤寂的歲月。」

噫!說好的勇士救公主,怎麼變成了勇士勾搭上了魔王反派……我說,這故事的結局會不會太扭曲了點啊!

猀華凸得一雙眼睛快掉地上了,他傻傻地問道:「那……那、那個公主呢?」

魔王都跟勇士成雙成對了,那那個一直在等待被救贖的公主要怎麼辦?

「公主?」惰詫異地挑了一下眉,然後視線悠長,似在回憶:「我剛才講的故事裏面有這種人物的存在嗎?」

「……」猀華聞言嘴角狠狠一抽。

再怎麼說這個公主也是勇士跟魔王勾搭一起的重要橋樑吧,你這種利用完就扔的態度能不能不表現得這麼明顯啊!

------題外話------

嫉妒「公主」:虞勇士是本宮的,本宮這一章沒有被打,但本宮深覺得下一章被打的會是惰魔王。

惰「魔王」:自古魔王配勇士,相愛相殺,本皇的勇士呢,怎麼來得這麼慢,等煞孤也。

虞「勇士」:……說好的狂霸酷拽冷呢?

作者:雙十一光棍節來了,膩歪完了,就讓你們各自去過光棍節吧!(哼哼,來自光棍作者的光棍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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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纏寵,萌妃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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