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靠譜疫苗的來歷01

楊誠扭頭看了一眼箱子,眼裏掠過一絲遲疑：「這應該是a.l在中國的ac019研究所獨一無二的發現。去年的研究所擴建工程中,清掃人員在第四層擴充部分發現了一個破碎的培養倉，掃描的時候在裏面找到了一些特殊的不知明物質。」

「就是這個。」像是習慣使然一般,楊誠在解說什麼的時候，總是會去打開的相關資料，強迫症似的力求詳盡。他又打開了一系列只有他這樣的研究人員才能看懂的圖片、文字,指着它道：「經調查才發現被合併的那部分建築以前竟也是個研究所，它是前蘇聯和中國合夥建立起來的。但因為年代過於久遠,受科技條件的制約，當時又沒有廣泛的運用電腦來保存資料，紙質的資料有可能在研究撤離的時候帶走,也有可能在它廢棄已經丟失了，無法考證當時進行的是什麼樣的研究。從我們所得到的殘片資料里，只能推斷培養倉的建立時間是當年流星雨的第二天。」

「發現培養倉的時候它已經破舊不堪，維護它的設備早已經不能運轉。整個培養倉的容器部份還好，大部份保持完整，就是從中間破了一個大洞，像是有什麼東西從內部擊破的一樣。」

楊誠又點開了另一系列的圖片，李曉看到了那個快趕上半個房間大的笨重玻璃瓶子。它被橫放着，兩頭是金屬蓋，連着無數的管線和電纜，着實像一節放大無數倍的二號電池。所謂的培養倉正中間的玻璃龜裂破開，現出一個能容納一人進出的破洞，那玻璃壁足有一寸來厚，也不知道是怎麼被砸破開的。

李曉看着圖片，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那個培養倉說不出的眼熟，竟然像是曾經在哪裏看到它一般。

楊誠指着它還在道：「面對老舊過時的設備，完全缺失的資料，它其實並不具有什麼研究價值。但是，那個培養倉還是引起了我們的注意。未知來歷的培養倉，未知來歷的研究室，極度引人興趣的各種謎團，引得我興趣大生。反正我打心底深處厭惡關於t病毒的研究，就主動申請接手新發現的培養倉進行研究。」

說到這裏時，楊誠臉上露出了真正的興奮得如同一名研究員得了新發現似的興奮笑意：「結果事情大大出人意料，經調查發現，培養倉壁上附着種一種物質，它竟然是t病毒的剋星，對t病毒具有原始的抑制能力。」

嚴岩皺眉：「你怎麼確定它就是t病毒的剋星？」

楊誠解釋道：「一來是因為整座基地都在研究t病毒，做研究的工作的時候難免往那上面聯繫，發現了新東西本能的就會拿來試一試。二來也是因為巧合，實驗事故中清洗培養倉的水無意噴灑到最初得到的t病毒原形上，它中和了t病毒的毒性，當時真是讓人喜出望外。」

「因為t病毒實在太可怕，發現這個現像以後，我就產生了研製出疫苗的想法。」楊誠臉上露出百思不解的神色，道：「越研究，越是覺得奇怪。因為我發現倉壁上附着的物質竟也是t病毒的一個變種。」

「什麼？」李曉失聲道：「在a.l之前就有人在研究那種可怕的東西了？」

楊誠自己也不是很肯定，遲疑着道：「好像不是。但我敢肯定，倉壁上的附着的東西和t病毒乃是同源。再結合培養倉所建立的時間，我猜測培養倉里原來裝着的東西也不是地球上的東西。它應該是隨同獅子座的流雨星和t病毒一起降臨，隨後被當時的研究人員找到，送入培養倉里培養了起來做試驗。你看這個零星的日記——」

點開一個文檔，那是用畫片形式保存的日記碎片：「……我的女兒出生了，這讓我想起培養倉里那個小孩，忍不住避開其它人去看他。他還是老樣子，幾年時間過去一點都不見長，還那樣像個肉包子似的只有丁點大，被泡在培養液里只會拿兩隻冷淡的眼睛看我。那樣的眼神，真的讓人打心底覺得疼痛……」

看着這段沒頭沒尾的話，李曉腦中閃過一些莫明其妙的畫面：一個原本應該憨態可掬的小胖男娃面無表情的泡在一個培養倉里，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一邊嘴裏吐著泡泡，一邊眼神空洞的看着身穿白大褂的試驗人員拿着尖利的針管向著自己走來。

不知道腦中為什麼為冒出這樣的畫面，它們有些模糊，卻真實得像自己經歷過一樣，特別是那種對針管的恐懼，如同感同身受。要知道自己也有恐針的毛病，去醫院打針就跟上刑場一樣痛苦。

楊誠指着它：「從這裏可以判斷，當時培養倉有着一個人，是一個不大的小男孩。我推測他是t病毒的第一個感染者！又或者說，當時跟隨獅子座流星雨來的天外來客不止是t病毒這一樣東西，而是還伴隨着另一樣不知名的東西。小男孩感染的就是後者。嗯，事物的存在總是相伴相依，或是互為依仗，或是互為制約，就像毒蛇附近總是生長著解蛇毒的藥草，或是食腐鳥可以和鱷魚相安無事的生活在一起這些例子一樣，那個小男孩不是感染t病毒后突變出良性突變，就是與t病毒同源但不同性質的另一種病毒感染了他。」

「同源？什麼意思？」

楊誠又拖出那些誰也看不懂的分子式，道：「我從病毒結構和功能的兩重性上給你解釋吧。

病毒在功能上分為標準病毒與缺陷病毒。在病毒的增殖過程中，由於它的基因組因某種微環境因素的影響或轉錄過程的錯誤而發生突變，以致有裝配不全的病毒顆粒產生，這種病毒顆粒就稱為缺陷病毒。產生缺陷病毒的原親代病毒，相對於缺陷病毒而言是完整的，則稱為標準病毒。妙處就在這裏出現了，缺陷病毒顆粒有干擾標準病毒繁殖的作用。要知道病毒都是侵入細胞之後利用細胞的基因信息繁殖並複製自己，假如把缺陷病毒和標準病毒弄到一起，干擾它的繁殖……」

李曉還在思索，徐正輝已經眼神一亮：「疫苗！它能幹擾原t病毒的作用，道理就跟我們戰略戰術里的催淚瓦斯一樣！」

楊誠讚許的看他：「對，就是這個思路。用缺陷病毒干攏標準病毒，從而製成疫苗。假如這個課題能夠研究成功，將可以避免一場浩劫。但是……」

所有人的心都涼了，但是後面跟隨的從來都不是好信息。

楊誠嘆了口氣，「只不過最後的研究表明，培養倉里發現的東西雖然具有一定的t病毒抗性，但對付突變后的t病毒仍是沒有辦法。更麻煩的是，它並不是什麼t病毒的缺陷病毒，它自己本身就是一種進化得很完美的病毒。為了標記它，以示和t病毒的不同，我給它命名為s病毒，取的是save這個單詞的拯救的意思。」

「研究繼續進行下去，很快陷入瓶頸。首先s病毒發現得太晚，沒有充足的研究時間。其次t病毒已經經過多次的突變，從代數上來說超越了s病毒無數代。初代的s病毒對上t病毒進化優異的後世子孫，兩者的戰鬥力差距就跟石器時代對上熱兵器時代一樣的大。s病毒頂多能對付到t病毒第三代變種上，後面的頂多能起到微小的阻礙作用。再來這並不是t病毒的缺陷病毒，因此我們並不知道它的突變誘因是什麼，反正拿紫外線照射是不行，所以無法誘使其突變，整個關於疫苗的研究到這裏就擱淺，試製的十五支疫苗還是從培養倉壁上提純出來的，大約算得上初代的s病毒吧。」

紫外線真不能誘發它突變嗎？李曉覺得有些迷惑，因為腦中不知怎麼的又掠過一些畫面，好像是泡在玻璃培養倉的小男孩平時不見動靜，但過一段時間就會長大，長大的原因是太陽黑子的暴發，那不是紫外線照射的結果？突然又覺得不對，紫外線的穿透能力並不強，一張報紙都能完全阻擋它，因此它肯定是不能穿透厚厚的土壤到達地下基地。那小男孩又是受什麼剌激長大的？

思路被紫外線是否有作用的這個問題給岔開，李曉混然沒意識到自己腦中又一次自動自發的浮起出那個小男孩的內容來。

楊誠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道當年培養倉里的那個小男孩是死了還是仍然活着，如果沒死的話，就算他一生下按零歲算，到現在他應該有三十八歲了。而那麼研究員用小男孩來稱呼他，不是嬰兒什麼的，我猜測他進入培養倉的時候好歹也有一兩歲。這麼算下來，他目前致少也是四十齣頭。也就是說假如他還活着，也許s病毒在他身上能夠發生突變，可以通過研究他身上的s病毒來對抗t病毒。只可惜資料缺失得太多，根本無法追察當年的小男孩，現在的中年男人的影蹤。」

也不知道是什麼衝動湧上心動，李曉下意識脫口問：「真的找不到他？」

楊誠惋惜的搖頭：「找不到。1974年可不像現在，先不說資料缺失的問題，就以當時人口普查的混亂情況而言就不可能找到他。說來你們不信，當時人口超生情況嚴重，不知道有多少人超生了隱瞞不報，連人口統計的數據都是虛浮的，更不要說其它的情況。不過我倒是從玻璃破口上採取到一些血樣，它上面留得有小男孩的dna信息。只不過它也用處不大，總不能拿到醫院裏聯網大海撈針似的對比吧？且不知道他是否還活着，更不能確定他有沒有上過醫院，身染s病毒，天知道它會造就出一個什麼樣的人來，沒準是百病不侵的超人呢。所以根本無從交叉對比。」

嚴岩看了一眼李曉，眼神帶着奇特的逗弄，他身邊這傢伙就是個從來都生病的人。李曉自己也覺得有些荒謬，貌似自打嚴岩找到自己帶回福利院之後，自已還真沒生過病，連小感冒小發燒都沒有過。

轉頭以複雜的眼神看着手提箱裏的紫色小瓶子，楊誠無奈的道：「很美麗的顏色是不是？夢幻般的紫色，又因為特殊的機制會散發熒光，看來神奇無比，使得不由自主的會去相信它真的能對抗t病毒。但事實的結果……」楊誠把那隻時不時會滲出汁夜來的手舉到空中，楞楞的看着上面浸濕的繃帶：「無用。手提箱裏的是最後的試製品，我拿了一支給自己注射，它起到的作用不過是拖延了一些進入到第三階段的時間，我最後還是會變成只知道咬人的喪屍。t病毒，天下無敵，誰也逃不脫它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