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末日真像01

楊誠如同夢囈一般的道：「想知道原因,還要從最開始說起。」

「說吧。我們有很多時間聽。」嚴岩取出幾根煙塞進嘴裏一起點燃了，一根塞給徐正輝,一根塞到唐勤嘴邊上。唐勤猶豫了一下,張嘴叼住煙，用力的吸了一口。

「很多時間？」楊誠笑了一下：「是嗎？」

嚴岩心裏掠過很不好的預感,卻沒作聲，只把煙遞向楊誠：「抽煙不？」

楊誠瞅了一眼,接過煙,道：「沒抽過，試試吧,反正離死也不遠了，健康什麼的已經成了很搞笑的說法。」

接過只抽了一口,楊誠開始大咳，咳完又狠狠抽了一口，道：「果然很剌激！這就是慢性自殺的感覺？不錯！」

嘴裏說着，伸手到電腦主機的按鈕上按了一下，中央資料室的大型電腦發出嗡嗡的聲音，經過漫長的自檢后再由楊誠輸入密碼開了機。

楊誠調出一個畫面，它顯示著只有楊誠一人才能看懂的複雜分子式。指着它，楊誠道：「事情還要從這個說起。認不認得這個？」

除了楊誠自己，誰能認識這個複雜的分子式？楊誠自己也覺出來了，點開一張圖片：「這個呢？」

還是搖頭。

李曉探頭過去看向副顯示器，只見上面是一幅深褐色為底色的圖片，中間有一個扭曲的絲狀物，兩根絲體從一個共同的膨脹頭部那裏生長衍生開來，乍一眼看上去時像一個倒著的希臘字母伽瑪。它也呈褐色，但比圖片背景更明亮，還微微有一種半透明的感覺。再仔細看，除開那兩條像彎曲的蛔蟲一樣的尾部，它的頭部扁平像蝌蚪，只是生滿了細細密密的瘤狀物，絕對不是密集型恐懼者的最愛。

楊誠指著圖片上那個東西，不停的移動手指：「這裏是外套膜，這個是核鞘，這裏是聚合酶複合體和基質空間。」

徐正輝有些看懂了，禁不住面露懼色，像是怕被它感染一般往後退了一步，問道：「伊波拉？」

楊誠本能的糾正他：「正確的叫法是伊波拉，ebola。雖然它也具有絲狀結構，不過這不是伊波拉，它是比伊波拉還在厲害無數倍的東西。」

比伊波拉還要厲害無數倍？連嚴岩的臉上也露出了恐懼，當時他和徐正輝護送那枚核彈頭去烏干達，馬爾堡病毒肆虐的慘狀他見識過，屍檢的時候發現病患連內臟都被病毒溶掉得只剩一團血水！而同屬於絲狀病毒的馬爾堡病毒還遠不如伊波拉兇殘，這個比伊波拉兇殘無數的東西……由不得人不怕！

唐勤的眼色也冷了下來，他就知道，所謂的科學家沒一個是好東西！這東西必然不是自然生成，是科學家們動手製造的惡果。

嚴岩皺眉，忍住不退離顯示屏的衝動，問道：「這東西怎麼來的？也是從非洲的熱帶雨林流傳出來的？」

楊誠搖頭，反問道：「大家還記不記得1974年的那場流星雨？」

徐正輝偏頭想了想，道：「記得點，印象不是很深。那時候我才五歲，父親帶我站在院子裏看流星雨，當時的情景……好像是漫天的星光劃過。我還小，晚飯又吃得太多，困得很，沒一會就趴父親懷裏睡著了，那場流星雨我只看了個開頭。」

嚴岩也在皺眉：「那時候我好像三歲，記得一點點，印象非常模糊，好像是院長拿了架梯子，帶着全體孤兒院的小孩爬到房頂上去看。我爬不上去，由院長抱着我上去。」

李曉卻是茫然，他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具體是多大，生日在哪天也是院長大人定下的。不過照理說他應該和嚴岩相差不大，大家都去看了流星雨，為什麼他半點印象都沒有？是沒人帶自己去看，還是自己壓根就不知道這回事？不知怎麼的，李曉隱隱覺得有些古怪，卻又說不出哪裏古怪來。

唐勤則介面道：「是獅子座流星雨，我記得。剛開始時它直接籠罩了整個北半球，隨後繼續擴展，由於地軸傾斜的原因，除了極南的地方，沒被它波及的地方應該不多。」

楊誠點頭，點開一個3d的模擬動畫，那上面細緻的用連慣的圖像表達着獅子座的流雨星到達地球的時候是如何進入大氣層，又如何因為傾斜的地軸以及地球自身的自轉原因差不多完全覆蓋了地球表面。而後才道：「是獅子座的流星雨。那一場流雨星里，有大量的隕石的降落到了地面。和往常不同的是，這一次落到地面的並不僅僅只是隕石，它上面還附着一種有生命的物質，就是這個。」

手指指向顯示器里的分子式，幾人都轉頭去看，還是看不懂，遠不如看那個由電子顯微鏡拍攝下來的照片直觀。

「美國佬第一個在隕石里找到了它，第五個才是我們。」楊誠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發現它，是科學探索上一次重大突破，它證明了茫茫的宇宙里真的並不是只我們，在遙遠的星空裏，真的有其它生命體存在。儘管它的存在形式看起來是這麼低等，但仍然是激動人心的發現。」李曉留意到楊誠把重聲放在看起來這三個字上，還沒多想，又聽楊誠道：「當時整個科學界一片歡呼，所有的科學家都為之雀躍不已，哪知道這是今天災難的開始呢？值到近幾年通過它的各種表現，大家才知道，它可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更不是大家看上去的那麼低等。」

「那它是什麼東西？不是說是病毒嗎？」李曉湊近屏幕認真的看，不得不羞愧的承認自己的學識跟楊誠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從我們目前得來的結論來說，它確實具有和病毒相同的結構特徵。但大量的現像表明，它又遠遠超越了病毒的範疇，簡單的來說，這是一個跟我們一樣的碳基生物體。」

見所有人都是一片茫然，楊誠解釋道：「以碳元素為有機物質基礎的生物，我們稱之為碳基生物。現代地球上已知的生物都為碳基生物，包括人類在內都是以碳和水為基礎。因為構成碳基生物的氨基酸中，連接氨基與羧基的是碳元素。它也是，只不過它的存現形式更像是某種病毒。而我們所取得研究進展表明，無論從生存形式和結構特徵，它都無限趨近於病毒：同樣的體積微小；無細胞細構，只具有單一的rna或是dna；只能寄生在細胞里生存，利用宿主活細胞內現成代謝系統合成自身的核酸和蛋白質成分，同時可以自身進行演化。這些都說明它的病毒特徵。」

頓了頓，目光生寒的看着屏幕上的立體分子結構又道：「可跟地球上的病毒比，它要厲害得多了。它的體積特別小，是完全意義上的過濾性病毒，目前沒有已知的細菌過濾器可以過濾掉它。即是說，它防不勝防！病毒的能力之一是在離體條件下，能以無生命的生物大分子狀態存在，並長期保持其侵染活力。而它的這種能力，是地球病毒的近千倍！想要殺死它變得非常困難。最後，這種病毒的核酸還能整合到宿主的基因組中，並誘發潛伏性感染。地球上只有少部分病毒能做到這一點，它卻是百分之百的能做到！」

倒吸了口氣，李曉吶吶的問道：「這個它，就是導致基地滅亡，及至小鎮感染的罪魁禍首？」

楊誠又向嚴岩要了根煙來吸著，像是吸了癮一般，吐著煙霧道：「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

楊誠答非所問的道：「找到了它，科學家興奮不已的開始研究。僅僅一年的時間過去，研究工作就有了巨大的突破。科學家們已經確認這個只有dna的東西，儼然就是一種病毒。可它又不是簡單的病毒，寄生到生物體內后並不是僅僅只是為了自身繁殖生活下去這麼簡單，它的作用可以導致物種的飛速進化。」

「進化？」李曉呆了呆，他好歹是個雜牌大學生，達爾文的物種進化論是知道的。如果突然出現一種物質可以導致物種進化，很顯然和物種進論是相違背的。

楊誠眯眼點頭：「覺得很不可思議？我告訴你們，如果存在上帝或是什麼造人形成世界的神，它顯然就是。」

李曉顯然不信，當然什麼上帝之類的他也不信，所以更不信上帝是這麼個連肉眼都看不到的小東西。

「不信么？」楊誠道：「科學研究表明，人類發展進化史，包括物種的發展進化史上都有幾個斷層。幾個斷層之後是物種發展的飛躍，完成打破了循序漸進這個詞。而這種物種的飛躍，都伴隨着漫天的流星雨而來。在人類的進化史上，幾次大的飛躍性進化也是在個斷層后出現的。那麼，是不是就可以得出一個推論：人類，以至其它的物種的進化並不完全是自然演變的原因。或者圖片上的這種小東西在背後起著無形的推手作用。」

彈彈煙灰，楊誠又道：「我舉個例子吧，從達爾文的進化論來看，人類是由猿類進化而來的，對吧？我們在求生的過程中逐漸直立身體，毛髮退化，智力進化，尾巴消失，演變成了今天的人類。也就是說，這種進化本質是長期經歷后的積累，由量變到質變。可事實上，有一位科學家為了搞清楚生物的變異能不能積累，把剛生下的小白鼠切去尾巴，它們雌雄□生下第二代后還切去尾巴……一直連續試驗到50多代，但每一代都象它們的祖先一樣生有尾巴，並沒有產生「無尾白鼠」這一新物種。這一試驗結果雖然不能完全否定生物通過漸進產生進化的觀點，但無疑會使人們對「生物變異長期積累產生新物種」的說法產生懷疑。從遺傳原理看，無論連續多少世代切去小白鼠的尾巴，其生殖細胞中仍然含有能夠成長為尾巴的基因，「無尾」的「特徵」不具有遺傳下去的能力。如果我們是從猿類進化來的，我們的尾巴是怎麼在這程中消失的？」

「直到這種具有催化物種進化能力的病毒出現，科學家們才提出新的解釋。地球物種的進化，並不僅僅是類累積的結果，出於特殊原因，我們得到了幫手。這個幫手在進化過程中扮演的角色就跟催化劑一樣。」

楊誠臉上露出個不知道是笑還是哭的表情，道：「新發現引發了狂熱的新的研究課題，所以隕石上的新東西並不是導致末日的罪魁禍首。新發現，新方向，新課題，科學家們執著的要去打開不該打開的潘多拉魔盒的行為才是。人類總是免不了想成為上帝的想法，兩者結合到一起，罪惡就產生了。整個人類歷史已經充分的證明，有些東西確實不能去觸及，但是永遠也不會有人顧及這個，不懂得該收手的時候就收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