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在地底下行走01
剩下的路李曉走得不算波折也算波折。不波折的地方是惡鬥一番后僥倖勝利的怪物李曉沒有再遇著過,李曉猜測其原因可能跟基門重新恢複電力有關。儘管手上已經幹掉了一隻，李曉還是沒那個心情研究它,總的來說便是李曉因為自小在平和的小鎮長大至今,遇到的波折少,經歷的事情少,歷練就更加少，完全不具有嚴岩那樣的強者心態。不過僅以他淺顯了解到的東西而言，像這樣的怪物顯出避光趨暗的習性,又對聲音極度敏感，此時能量源部份肯定聲響巨大,比起這個來自己製造出來的聲響足以忽略過去，再加上他們又避光,因此多半是向那邊過去了。是以李曉一路行來算得安全,沒再遇上什麼險事。
而波折的地方是這個地下基地的構造實在複雜，李曉也不知道具體該在那個方向尋找，只能沒頭蒼蠅一樣的亂撞，在連繼撞了四次南牆之後才在一道前發現一些空彈殼，想來時嚴岩等人戰鬥后停下的，才尋著這個方向奔跑。
整個地下基地實在寵大，每一層都比李曉逛過的任何一個超市大出十倍不止。以李曉一個人的力量做不到仔細搜索每一層，而且更不能斷定它的深處還有沒有其它的危險。所以李曉選了個還算明智的辦法，便是每一層在出口附近小範圍搜索一圈，發現有疑似嚴岩等人的蹤跡就繼續，沒有就折回搭乘電梯前往下一層。最重要、最珍貴的東西往往都深掩在地底下的不是么？李曉覺得一直往下找總是沒錯。
大致搜索一陣之後，李曉感覺出整個地下的建築群應該是呈一個圓形結構。每一層的走廊圍成了一個個的同心圓連通所有的房間，圓心位置處便是兩座電梯。明白這點后李曉下意識皺了皺眉，如此寵大的地下基地，且擁有這樣多的房間，能夠完成許多自己並不明白的複雜功能，生活與工作在此的人數應該很多吧？僅僅只有兩座電梯上下的運輸通道，難道不顯流量不夠足嗎？
一但禍起，所有人都往電梯里擁，最後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李曉大致猜到了。這很可能是整個基地陷入困境后無法有效的疏散人員，最終不斷惡性循環完全崩壞的直接原因。它就像人體的咽喉部位，一但這裡都堵塞，引發的便是整座基地的死亡。是的，無論外面看到的，還是裡面所見到的，這座基地已經死去了多時。
帶著這個想法繼續深入，越是往這個地下基地的下層深處，其建築顯得越發的精緻，等李曉到達最底層從電梯里出來的時候，眼前的房間赫赫然是一間一間的試驗室。只是粗略的看看這些試驗室的設備，李曉就知道它們很不簡單，竟然有著大量類似於電視電演裡面出現的那些高科技玩意兒。別的設備李曉不敢說認得，可某間試驗室里的精密離心分離機李曉就在電演里見過，擁有這種設備的試驗室無一不是頂級的生化實驗室。如此便表明這座地下基地研究的很不簡單！
再往前走幾步，得益於現在科幻商業大片的泛濫，李曉又看到了台體積寵大的伽瑪刀設備。隔著它的下兩個房間，那裡又有著一台核磁共振設備。離心分離機還是幾十萬左右的價格，這兩樣東西卻都是以千萬做為單位來標價的！
如此昂貴尖端的儀器出現在這裡，李曉驚異的同時不免心裡更生恐懼，覺得自己隱約已經猜到怪物們是怎麼誕生出來的了。只可惜這些儀器再貴也好，再尖端精密也好，它們現在看上去或多或少都有被破壞的痕迹。
沿著彎曲的過道謹慎的前行，李曉拐進了一間標本陳列室。便在擠進被破壞得只能打開一半的門裡那一剎那，李曉愕然發現自己走進了一個光怪陸離的恐怖世界。
面前所有的標本都像書櫃一般成行排列，起始的部份還有鐵架，上面放著大大小小的玻璃瓶，瓶中裝著老鼠、魚、家禽、昆蟲等等，常見的小動物、小昆蟲在玻璃瓶子里能看得到，不常見的小動物、小昆蟲也看得到。看到第三排的一半時，瓶里裝著的東西大部份李曉便不再認得，猜想應該是一些珍貴的動物標本。
從第五排開始，玻璃瓶里開始出了人體器官，從手指到肌肉塊，從眼球到心臟，應有盡有。甚至有一瓶里裝著是一個不足月的嬰兒，皺縮著臉被泡在福爾馬林里，也不知道是萎縮了還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它看上去滿身都是皺紋，通體泛著一股泡菜似的蔫黃，怎麼看怎麼讓人想吐。
可人類的心理就是有這麼古怪，儘管越往後看瓶里的東西越發讓人噁心恐懼，卻就是有一種讓人想繼續看下去的衝動。李曉也是這般，理智在叫囂著讓他離開這個噁心的地方，但身體做出來的動作卻是沿著玻璃繼續往下走，試圖一路看到盡頭。
盡頭那裡鐵架子沒有了，是一整排比人還高出一排的空心大玻璃柱子，每一個玻璃柱子里都有一個人！
第一個瓶子泡著一個男人，他大約是這一排玻璃柱子里最健康的一個。健康在這裡是個相對而言的辭彙，因為他和後面的瓶子比，顯得要完整多了，致少沒有被開膛破肚，或是斷肢少臂。
男人死亡之前可能還很年輕，因為就算皮膚被防腐液泡著起了皺紋，還仍是能看出下巴上的短鬍鬚和原本皮膚充滿彈性的原貌。正因為這樣，他臉上的表情猶為顯得鮮活——臉上驚恐的表情被福爾馬林永遠的凝固住，兩隻眼睛兇狠的瞪著，嘴巴大張大，下巴歪到了一邊，露出來的整齊白牙閃爍著一股森然的凜冽。整具赤果的身體以一種搏鬥姿態扭曲成一個非常不正常的后弓形，一隻手臂曲成背後，一隻手臂向前抓握，腰身前凸著，顯露出曾經結實的腹部和雄偉的男物。
眼過掠過他發達的胸肌和手臂肌肉，李曉本能的打了個寒戰，如此健康強壯的一具男體是如何被製做標本泡到這個玻璃柱子里，他都不敢仔細的去深想。
第二瓶是個女人，同樣很年輕，透過發皺的皮膚能看得出來其原先的形態而言，在活著的時候她的乳方應該非常飽漲尖挺，小腹的曲線圓潤誘人，充滿著女性柔美的青春活力。而現在，她以一種迷惑不解的表情側倚在玻璃直柱中，胸腹前有一個醒目的針線縫合后的y字。這東西李曉也在電視上見過，凡是被解剖然後縫攏的人胸腹間都有這麼一個y形痕迹。
第三瓶，也是一個女人。和上一個相比，她被『剝』得更徹底，不僅衣服被剝了，連皮膚也被剝去！甚至連皮下脂肪也被極端精妙的外科手術手段去除，只餘下纖毫畢露的肌肉，清晰得連肌肉的紋理都看得。失去皮膚的肌肉『素顏朝天』，就那麼以一種震憾的姿態露在外，妖異如魔！
第四瓶，還是女人。李曉看到她身體旁邊飄浮著的肉塊才明白還有她的孩子也被像泡菜一樣泡在瓶子里。那個小東西被手術刀仔細的從肚子里剝離了出來，肚臍那裡的臍帶沒有被切斷，連著通向女人被剖開的肚皮。她不像第二位女士那樣剖口被縫合過，因此一些結腸從破口裡滑出來，也跟小孩一樣漂浮在防腐液里，它們就那樣彎彎曲曲的凸顯在防腐液里，真實得很不真實。
當體被弄得這樣肢離破碎的展示出來的時候，只讓人充滿了震驚恐懼。李曉快要吐了，略過去不敢再看，只隱隱約約看出臍帶連著的小孩不像是正常的孩子，有半邊臉整個塌陷了下去，活像被自己拿手電筒錘得稀爛的那個東西。
最後的第四瓶一直第十七瓶，李曉都是眼光一晃而過。如果不這樣，就算是進到這個基地里已經被歷練得粗了許多的神經還是經歷不起這樣的視覺衝擊。因為接下來的內容，無論哪一個都會讓人嘔吐不止，也許還要做上許久的惡夢。
不過僅是這樣，李曉還從剩下瓶子里看出了一種發展的趨勢，那便是裡面泡著的東西越來越不像人，說是妖魔化一點也不為過，它們有的有蹄狀的下肢，有的生著尖利爪刃的手指，有的頭上長角，有的肩部的附生出的另外一對手臂，有的甚至開膛破肚，或是心臟附生在身體表面被多出來的骨胳包圍著，或是竟從腹部並生出一個孿生的自己，無論哪一個都越來越像自己與之一番惡鬥的怪東西。
看到這裡，李曉哪能不明白？眼前似人非人的東西全都是傳說中基因被改造以後演化出來的變異人類！
當心裡明白了這個后，李曉心中又是厭煩，又是噁心。除了恐懼，更還有一種難言的憤怒！
人命竟是輕賤到可以被這樣胡玩弄的！
落到這個基地的人手裡，人究竟還算不算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