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等待
「不是。」陶然道：「我只是把它做為一個線索，或者是做為能證明它存在的證據。接下來我就是要更進一步的證明它。」
「有了a.l.的迅速出現,按照李曉的描述,它的出現不謂不迅速而且及時。再加上楊誠在小鎮醫院出現過,種種線索都表明它確實是存在的,而且就在這附近。而我去查交警部門的監控錄相的事又進一步證實了我的推斷，同時也將範圍收縮得更小，我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證明那個區域確實有貓膩就行。」
陶然開始使勁的捏自己的左手大姆指,她一但努力思考時就會無意識的做這個動作。
「剛開始我想不出還有其它辦法去證實它的存在。為此，我還包了一輛計程車圍著發電廠附近轉了整整兩天,試圖找出它的不妥的地方。」
王浩笑了一下,道：「我也是。不過我是自己開車。」
陶然緊張的也笑了一下,又道：「第一天,我就在發電廠的外圍亂轉，具體往哪個方向找都沒想好，就是亂轉。」
「第二天，我想了個辦法混到廠里去看。」
李曉問道：「你怎麼進去的？」
陶然於是斜眼：「要不要我再解一遍胸前的扣子給你看？門衛都是男人，我只需證明自己是一個想報導發電廠的光輝事迹，同時還是一個長得不錯的女記者就行了。」
李曉於是無語，色誘的辦法真的又古老又好用……
「結果我輕易的就進入了廠區。正因為進去得太容易，所以無論是進入得太容易這件事，還是事後的觀察，都讓我大失所望，它好像沒什麼秘密可言。」
王浩說了聲：「有時候用最不起眼的方式來掩蓋事實真相是最好的辦法。」
陶然點頭承認：「我確實不如你心眼多，這是我後頭才想到的。」
「當時我正坐在屋裡喝提神的咖啡，努力想想通其中的關聯。這時候，突然停電了，我的腦子卻像是被然通了電一樣靈光大現，趕緊找到手電筒繼續研究。」
王浩怔了怔，突然恍然大悟，疾聲道：「能源！」
隨即又懊惱的道：「我怎麼一開始沒想到這個？這會讓我省很多時間。」
李曉也想明白了，道：「沒錯，如果附近有研究機構存在，那麼它的大量高科技設備的耗能會是普通耗能的許多倍，會在電網上出現異常的峰值。而且這個峰值會居高不下，像路標一樣能夠指明研究所的所在。」
陶然點頭：「我當時就是這樣想的，因為王浩曾經提到過試驗室的設備都是耗能大戶，研究所的耗能量其它的機構沒法跟它比，只要能找到附近的耗能大戶就能看出蹊蹺。同時還衍生出另外一個想法，也許它當初選擇修建在發電廠附近就是跟能源的取用有關。有個可以直接調用的發電廠確實是很省心的一件事。另外發電廠還可以給它的能源大量消耗提供掩護，道理就跟伙食團的大廚偷吃一樣，極難被人發現。」
「接著我就開始奔走各個電力部門，結果事情就跟我去調查交警部門的錄相一樣，啥都查不到，倒是查到了很多其它部門跟電力部門勾結在一起偷電漏費的事。不過有交警部門那一片沒聯入網路的監控攝像頭一事為前車之簽，我就換了個辦法來調查。」
「我首先把發電廠生產的電能調查到，再把它輸出的電能調查到，用前者減去後者，結果發現中間有一個巨大的差距。這個差值表現出來的數字，只能是研究所消耗了去。也就是說研究所與發電廠之間單獨形成了一個供電系統以外的獨自存在供電系統，它只為研究所服務！」
「然後繼續查，既然有供電網路，就有供電線路可尋。同時它既然獨立於大供電網路以外，那麼將市供電網路排開，剩下的就只能是它。最後的結果便是，調查的區域再一次回到了發電廠附近，它代表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研究所就在那附近！」
說完長長的一通，陶然喝了口水潤喉，再看向王浩：「我說完了。你呢？」
王浩用佩服的眼光看著這個確實很厲害的女性，道：「我的路線要比你迂迴曲折且麻煩得多。我先是是猜測，最後用跡象去判斷，最後也像你那樣先確定再證實，得出在發電廠附近的結論。」
「憑藉著什麼跡象？」
王浩微微一笑：「兩樣，試驗室器材，豬牛羊肉。」
李曉和陶然一聽便懂了，研究所要研究，必然要消耗各種材料和設備，專用型的自然不會在市裡找，可一般普通的肯定是就近選用，這就給了王浩線索。而視頻里生化防護服們又總是拿牲畜鮮肉去餵食試驗體，按那個量來說，自建養殖基地既容易暴露不說且還不現實，只能和其它畜牧養殖場形成供求關係，這也是線索之一。
想明白了這個，李曉不禁對王浩和陶然大是佩服，兩人的思路都同樣的敏捷而周詳。對方不露破綻便罷，一但一個微小的破綻露出來就會被兩人捕捉到，然後隨藤摸瓜的一路找下去，直到找到目標。
而魚病暴，a.l.現身，就是最大的破綻，從幕後到了台前，讓一切變得有跡可尋。
只是……
李曉想了想，看著迫切看著自己的兩人，道：「嚴岩走的時候說過，就算我們調查到什麼都只能按兵不動，一切等到他回來再做打算。」
陶然大急，問道：「為什麼？我好不容易才查到，楊誠還在他們手裡！」
王浩嘆了口氣，道：「陶然你別急，嚴岩說得有道理。我們不是專業人士，那種真正的以身潛入的調查事件還是得交給他那樣的專業人士來做。我和你，太業餘。像你潛入發電廠的行動就已經太冒險，萬一出事怎麼辦？或是打草驚蛇又怎麼辦？別到時候你救楊誠沒救到，還把自己給陷進去，這可不明智。」
陶然抿著下唇，心裡萬般不願意，但也只得妥協，她不是那種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
李曉看看她，安慰道：「楊誠能送出視頻就證明他是一個極有才智的人。焚屍那晚上的做法又證明他危急的時候也不只是個笨蛋書生，他有膽氣、有才氣、有急智，就一定能保護自己。你要是急病亂投醫的話，說不定會害到他，還是耐心等嚴岩回來吧。他才是專業人士，你們為他鋪好了路，剩下的就看他了。」
陶然點頭，感激的看著李曉。李曉展顏沖她笑笑，溫和的笑容又讓陶然的心穩定了幾分。
王浩也收起了自己的痞氣，善意的沖陶然道：「相信嚴岩，他是個很厲害的特種軍人。」
陶然終於露出個勉強的笑容：「我信。能認識你們三個是我的幸運。連我都想不明白我當時為什麼就有了勇氣開口找李曉搭訕，看來這是註定的。」
說罷又轉去看李曉，他還是那樣笑得安安靜靜的，長相很平凡，但就是能讓人感覺到一種挺安心的感覺。陶然心中便釋然，大約她當時就是受到了這種氣質的吸引，在陌生的小鎮，緊張不安的氣氛中有人肯對你這麼和善而熱情的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誰都會本能的去相信他，向他尋求幫助。
李曉這傢伙，看似平凡，實際一點都不平凡呢。
氣氛突然間就變得有些溫馨，陶然看著李曉時，下意識竟有一種尋到了摯友的感覺。
於是陶然欣然微笑，道：「李曉……」
話音未落，就聽見電視機里新聞播報員道：「今天又發生一起野狗咬傷人的事件，這已經是本月的第八起。市民呼籲家有寵物飼養者看管好……」
突然見到李曉臉上的平和微笑凝住，陶然忍不住問：「怎麼了？」
李曉不語，只是指指電視機。陶然便轉頭看去。
電視機上顯示的正是一個被野狗咬傷的傷者，120已經趕到，在一片藍紅交織的閃光燈中將傷者抬放到抬架上，又往救護車上抬。
鏡頭在掠過傷者臉上時，陶然忍不住倒吸氣！
那臉，白得像敷多了白粉，隱隱又透著一股子青氣。在那臉上，細小的毛細血管已經顯形，像樹杈一樣布滿臉上，微呈一種青紫的凝固般的顏色，瞧起來甚是可怖！傷者在低聲呻吟，面部肌肉像是無法正常控制一般，口涎順著嘴角一直往外流。而在傷者的鼻孔、眼角、耳朵位置，都有疑似血跡的東西。
這樣的臉容，在場的三人無論哪一個都熟得不能再熟！
視頻里被那種怪異病毒感染的人士最初發作時都這模樣！
能瞧見這個，三人不約而同的在想：真是野狗咬傷的？
只怕不見得！
陶然聲音里透著寒意，低聲道：「我剛才忘了說件事，我在調查能源消耗的時候發現最近的一段時間，那種大能量消耗的現像沒有了。能量停止消耗的時間跟視頻上最後一段的時間差不多，我就想，它肯定是出現在重大的變故。也許……在失去電力的情況下，防守出現漏洞，他們跑出來了？還咬了人？」
王浩抖了一下，轉頭去看李曉：「嚴岩什麼時候回來？能不能催催他？事情好像越來越不對了。」
李曉默不作聲，眼睛一直盯著電視機上那張正在開始變異的臉。然後，他沉吟了許久，又去了樓上，回來時給了王浩一支沙漠之鷹，給了陶然一支glock17，在兩人驚疑不定的眼光中淡淡的道：「練練吧。沒準兒用得上。槍這東西，過了心理抗拒那一關之後並不太難練，我都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