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調查結果

整段時間王浩沒有上門，陶然也是,兩個人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嗯,也不是真正的消失,他們都留給了李曉一張寫著手機號碼的紙條,方便李曉和有事可以和他們聯繫。但除此之外，他們沒有任何信息傳回來，無聲無息得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在李曉的猜想里,那一夜的視頻應該是使兩人像自己一樣受到了嚴重的驚嚇。但王浩，李曉不認為他是個安份膽小的人,受到驚嚇不會讓他退縮,反倒會讓他更激烈的反擊。在這點上他的性格有些像嚴岩,遇強時只會一時退步,隨後是重整旗鼓，以更強硬的姿態去迎面正擊。

而陶然，她雖是一個女性，可骨子裡那種不屈不撓的性子有些像男人，她也不會被輕易擊倒。這在她在尋找男友楊誠的過程中雖然遭遇各種困境，但從來就沒有真正把她打伏下一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陶然是個意識剛毅的女戰士，她認定事的就會永不退縮的去完成。

所以，他們兩人的消失不會是那麼簡單，肯定是在暗中進行著什麼，一如嚴岩那個簡單有效的計劃：大家分頭行動，各展所長往更深的地方挖掘。

至於自己，一個小超市的收銀員能幹什麼？李曉暫時時沒想出來，只得安靜的練槍，照顧好蘇星和童曉川，同時儘力張開自己的耳目，一邊去留意小鎮的一切變化，一邊等待著王浩和陶然的歸來。他們的暫離與嚴岩的遠行趕赴他那個啥啥啥總部不同，李曉能肯定他們很快就會回來。

嚴岩走後的一星期，也就是10月下旬的中段，兩人又像約好一起似的突然踏進了李曉的小超市。

抬頭看見兩個人剛跨進門，李曉就從他倆臉上看出了頗有異曲同工的神情：都是風塵赴赴，都是一臉疲憊，也都是一臉似乎略有所獲的興奮。

「李曉，關店！」王浩道。

陶然點點頭，開始從背包里拿出糖果和玩具，先去哄蘇星離開，再由蘇星去哄童曉川離開。也不知道怎麼地，隨著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也許是兩個大小孩子都有著身邊沒有父母的共同遭遇，童曉川這個自閉症大兒童竟然詭異的把蘇星放到了他心裡，對蘇星百依百順，萬事以他馬首是瞻。別人對他說話沒反應，但蘇星就是可以說動他，如此蘇星儼然就成了童曉川與別人互動溝通的橋樑。

哄著兩個大小孩子離開后，李曉也關上了店門。王浩和陶然對看兩眼，王浩道：「女士先請。」

陶然則道：「你先說。」

李曉由此得知兩人同時消失的時候並沒有在一起，怕是各自選了自己的擅長的領域展開了調查。

「好。」王浩也不客套，道：「我先說我這邊的。」

「還記得我有一個搞研究的導師吧？發生了cdc那位朋友的事後我提醒過他注意安全，他把我的話聽進去了，避開所有的助手自己一個人研究這個事。」

李曉心中一動，問道：「你把拷貝的視頻寄給他了？」

「對。」王浩點頭：「它嚇壞了我的導師，他的直接本能反應就是叫我銷毀其它的副本，而且絕對不可以給不信任的人看到它。如果讓它流傳出來，它引起的恐慌將會是無法預料的巨大！」

陶然點頭：「我和你導師想得一樣，所以我不敢把它以新聞報道的方式捅出去，那後果我不敢去預料。至少現在不行，也許將來的某一天，我可以把它做為交換楊誠的籌碼，大家能同意嗎？」

李曉和王浩都點點頭，李曉由此從側面略微明白了一些新聞遮遮掩掩的一直掩蓋這件事的原因：是不能，也不敢捅出去！當年美蘇核對抗中，僅是一個虛假的消息的結果就是整個社會的動蕩不安，而這個還是百分之百真的！如果捅出去散播開——其後果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猜到結局。

王浩繼續道：「在聽到我說起魚病和這段視頻的聯繫后，導師開始更加緊張。我不敢說是魚病導致的視頻中的東西出現，但它們肯定有著某種關聯。李曉和我一起去過新醫院的隔離區，就算用你外行的眼光都能看出其中必然有聯繫，我當然也想得到。聽了這個后，我的導師第二天就開始閉關，借口研究一個新課題，開始全面展開對魚身上的病毒的研究。」

「結果？」

「結果？結果有好幾種，全都不是我想要知道的。我想知道這種病毒在人體上暴發的結果；我想知道魚病和視頻的具體聯繫；我想知道它的感染機率、感染機制等等，很多很多。這些我的導師都沒有研究出來，魚屍身上的病毒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棘手。」

「這種病毒誰也沒見過，當時cdc的朋友也說過從1974年開始，歷史上疑似有類似小範圍暴發的跡象，但沒能留下樣本來，當然就無從證實。導師跟我說它古怪之極，它的狀態像是靜伏一樣，表現出一種非常奇特的穩定性。所以導師最先的結論是推翻我的猜測，說魚病與視頻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繫，導致視頻中可怕的東西出現的是其它的東西。」

「可緊接著第四天上他就又給了我電話，說他先想得不對，魚病與視頻也許有著聯繫，因為他發現病毒會突變。」

李曉寒了一下，突變這個過於專業的詞讓他聽起來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王浩接著道：「起先他以為魚身上的病毒很穩定。但隨著更深入的研究后他發現不是。這種病毒不是穩定，而是非常的不穩定！我的導師無意中發現如果用大量的帶電離子去剌激這種病毒，輕易的就可以讓它發生突變，而且突變的結果完全無預料。同樣的試驗室條件，同樣的帶電離子，連當量都一樣，可突變的結果每次都不同。更甚至在同一次的試驗中，它還可以同一時間突變成幾種不同的病毒。這些突變的後代無論哪一種都不同，每突變一次就像萬花筒一樣變出新東西。」

「在試驗突變體的過程中，導師發現它們其中的一種擁有了感染白鼠的能力。然後繼續試驗，又證實了突變體中一種可以針對另一種生物進行感染。然後的大量試驗表明一個突變種對應一個物種，它只感染一種，對其它的無效，就像是映射那樣一對一的準確。由於我送的樣本太單一，都是同一品種的魚，當初導師就突略了這個問題。當他再次拿魚來做試驗的時候，他發現感染不同種類的魚的病毒是有細小的差別的，是不同的突變種。」

李曉聽明白了，插話道：「也就是說，魚身上的就有可能是某種突變種，在這之前，也許它感染的是人。在某種條件之下，它進入了水裡，發現更為繁多的寄生體，或者是受到了某種帶電離子的剌激，它就搖身一變成為能感染魚的突變種，對吧？」

王浩點頭，他導師也是這麼說的。

李曉皺眉：「照這樣的話，我怎麼感覺它像是有智慧的感覺？哪，它會藉助外界條件發生變化，以適應其它的物種寄生上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有智力。」

王浩一怔，頓覺心頭大寒，道：「我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我的導師也沒有。病毒不應該有智慧，它不具備產生智慧的物質基礎。但這種東西……我不敢肯定。也許你對，不過這比我想像的還要更嚇人，有智慧的病毒。你等等！我給導師去個電話！」

王浩快步走開，急速的說了一通后回來，道：「導師不肯信病毒會有智慧這個說法，他的知識告訴它這只是個沒有根據的胡亂臆想。但他還是願意按照你的這個說法去證實一下，畢竟那是誰也沒有見過的東西。」

說完這個，話題轉回來，又道：「除了研究它的底細，導師的另一個側重點是研究治療病毒的疫苗。」

「然後他再一次碰壁、他找到了殺死它的辦法，很簡單，幹掉宿主就行。但他卻找不到不殺死宿主而單是殺死它的辦法。這就類似於治療疾病，其目的是要殺死病菌，治療好本體。但對於這種病毒來說，辦不到，要幹掉它，就必須先幹掉宿主。」王浩吸了口氣，道：「也就是說，一但感染這種病毒，你就只剩下了兩個選擇——留著它在身體里被它弄死；或者讓人把你們一起弄死。我敢打賭，如果選第二個，先死的肯定是宿主，它絕對比宿主活得更久一些。更進一步說，感染上它后就沒有可以治癒的辦法。這也由我和李曉在隔離區看到的情況得到證實，那幫子a.l.的研究人員在拿著試製的多種疫苗亂試，打的是錯殺一千也不要放過一個的主意。」

陶然插了一句：「也意味著感染上魚病的人進了醫院就沒有再出來的可能？」

王浩點頭：「沒錯。染上，就是等死，目前無法治癒。而從魚病跳轉到人身上，顯然進行了一次我們不了解的突變，具體什麼時候，怎麼發生的，由於對它太不了解，無法判斷。」

想著最近對醫院動向的了解，李曉道：「我覺得應該是，我沒見過哪個病人進了醫院后再出來。而顯然各家醫院承接的病人數量已經超過了它可以容納的總數，我只能這樣猜想，多出來的，全部進了停屍房或是太平間。又或者是……焚化爐！」

說到這裡，下意識轉頭去看了一眼蘇星和童曉川。也許此時此刻，兩人的親人已經化作了灰塵或是別的什麼物質。這樣的話，他該怎麼跟這兩人說？到了事實真相暴露的那一天，他又要怎麼繼續隱瞞下去？李曉都不敢去想那時會是怎樣的情形。

王浩掏出一疊紙，道：「跟我調查的一樣。不過我還有一個想法，也許這些只進不出的人還去了別的地方——a.l.。別忘了那夜可是有人和我們來搶屍體來著，楊誠也在裡頭。」揚了揚手裡的紙張，又道：「我手裡的這些名單是我調查到的患上魚病的人員的名單，我只調查到四百七十一個，在我看來，這只是九牛一毛。」

陶然點頭：「我調查到了九百六十四個，我贊同你的看法，數據表達出來的東西真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它更大的部份依然藏在水面之下。而這九百六十四個當中，我確實沒見哪個進了醫院后還能出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它們去了哪裡？不是毀屍滅跡就是像王浩猜想的那樣送到了a.l.機構。」

王浩讚賞的看了陶然一眼，女記者這方面的本事確實比自己厲害得太多，她得到的名單的數量比自己多兩倍還多。

李曉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如果陶然的數據不假，九百六十四個人已經消失無蹤了，連泡都沒有冒一個。而再假設王浩和陶然手裡的名單有不重複的，這個數量就已經可以擴大到千人！

上千人的人消失，人們還被蒙在鼓裡，得什麼樣的手段，具有多大的能量才能辦到？就算辦下這件事情的人的初衷也許真的只是善意的避免社會動蕩出現，可還是讓人感覺到害怕。整件事情，背後的複雜勾當比他想像的要陰深多了。

耳邊聽得王浩繼續道：「一切的線索又指向了所有開始的源頭，楊誠送出來的視頻形成的源頭——a.l.。我就開始尋找一切相關的a.l.的信息，努力了許多天後，我想我找到了a.l.的旗下機構的一處所在。在理清了思緒仔細思考後，我發現尋找它的珠絲馬跡並不是特別的難——這其中的最關鍵的地方在於魚病暴發，使得它已經從表面之下浮到了表面之上，從幕後台前，發現它的難度大減。而我們幾個人又正好被捲入其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是帶著目的性去尋找。它又是那麼寵大的一個機構，想掩藏自己並不是那麼容易，因為我有超過一半的把握感覺自己找到的是對的。」

抬頭去看陶然，臉上微微帶上了點較量的味道，王浩道：「你肯定也有所發現，我們一起說？」

陶然點點頭，兩人對看了一眼。

王浩道：「發電廠附近。」

陶然也道：「發電廠附近！」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