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葉障目――蒙自

陶然按著發潮的眼眶，鎮定著清了清噪子,道：「楊誠現在的處境肯定不妙。要怎麼幫他？或者說我需要做什麼配合你們？」

「查！」嚴岩條理清晰的道：「往下查！」

王浩道：「我留意著病毒和病情的變化,醫院我雖然不能回去,可朋友不少。無論對方管製得再嚴密,漏洞一定會用，因為天下就沒有完美的事情，更沒有密而不漏的漏洞。大家都是醫生,見了這種古怪的病不會不去探究。」邪笑了一下，道：「就我這脾氣,結交的會是什麼人？大家都不是安份的人士,膽大包天的不少。一定能獲知一些什麼。」

嚴岩對著陶然道：「你和我一樣都不是小鎮本地人,在本地調查多半難有收穫。而你是一個記者,相信你比我更了解這個職業在某方面的便利程度。所以你要展開觸角用你的渠道往下查，別死盯著楊誠的下落查，事實已經證明了此路不通。你關注的目標應該是歷年來關於類似疫病暴發的消息，還有那個a.l.，所有目標都指向它，越是了解它，收穫就應該越多。」

陶然點點頭，又有些遲疑：「查楊誠的事時我就一路碰壁，只怕不太容易。」

嚴岩眼光凝了凝，又道：「你只管放心往下查，接觸到一些陰暗勢力也不要擔心。我這個大頭兵別的不行，當你的人肉標靶倒是合格。」

又看向李曉：「小鎮你熟，就像王浩所說的，凡事都會露出蛛絲馬跡。而你在超市上班，接觸的形形色色的人也多，總能問出些什麼來。這邊就交給你了。」

李曉點點頭，正想說自己平時與人交往得不多，怕讓嚴岩失望。陶然已經轉頭沖李曉微笑：「有空我指導你詢人問事的技巧，這個我擅長。」

李曉便笑了，這倒是，誰還能比記者和警察更擅長詢人問事？陶然必然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

嚴岩身上確實有著一種領袖氣質，簡潔的安排就讓四人的小同盟分工明確下來，各人都著手自己最便利的工作進行，發揮自己最大的用處。

陶然拿回楊誠寄來明信片，想了想又拿出來將它交到嚴岩手裡，道：「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女人的多疑，我總覺得這張明信片上包括的信息很多。只是我不行，沒法把它發掘出來而已，你經驗豐富，再仔細看看還能不能發掘出什麼。」

王浩大覺有理，道：「以楊誠的處境來說，向外傳遞消息肯定不容易。一但讓他得到向外傳遞消息的機會，他一定會儘可能多的將信息留下。我不得不承認這人真的很聰明，一張明信片就能讓陶然順藤摸瓜的追蹤到這裡來，要說它表達的信息只止於這一點，我也不信。再研究一下？」

嚴岩點點頭，開始仔細翻看那張明信片。王浩和陶然湊近過來一同觀察，李曉則去拿了一盞檯燈過來放在桌上，又接上電源，擰開它。

檯燈將明信片照得一片泛光，但它在嚴岩手裡翻來翻去的看，得到信息還是那些。

王浩又開始嘟嚨：「早知道就多看一些福爾摩斯的偵探小說。噢，我討厭高智力人士，什麼都不直接告訴你，要你去猜。」

嚴岩看著明信片，道：「如果他處境真有那麼不妙的話，就算他想直接告訴陶然，他辦得到嗎？」

陶然深以為然的點頭，心裡對楊誠的處境更加擔憂。

待三人看了半天，李曉才接過明信片細看。他對明信片上的風景比較熟悉，就看著風景畫面仔細辨認著，最後道：「我大概能看出這是在哪裡照的。」

「哪裡？」陶然問道。

「出小鎮往北走，一直沿河往上大約走十幾公里，那裡有一個火力發力廠，這張明信片應該就是照的火力發電廠附近的景色。若是站在河對岸向著火力發站廠那邊照過去，留在鏡頭中的景色就應該跟這差不多。會不會……那裡有什麼蹊蹺？」

王浩又將明信片拿過去看了半天，李曉說的那裡他沒有去過，還是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陶然和嚴岩都在皺眉，陶然甚至拿出手機上網調出google地圖出來看，道：「青馬發電廠，歸屬於西南華電公司，公司成立於2003年，青馬發電廠是其下的一處發電廠，早些年是全國火力發電廠中小有名氣的發電廠，現在已經未落了，沒什麼特別的。就連google都能搜索到它，不會是我們猜想的a.l.。」

如此線索就又斷，四人繼續在檯燈將一張明信片轉來轉去的看，尋找著可能的線索。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了十點，沒誰有離開可是睡覺的打算，李曉就去泡了茶，端來給大家喝。

明信片再一次回到李曉手中的時候，還沒有看得仔細，耳邊聽得蘇星用睡得迷迷乎乎的聲音叫了一聲哥。

李曉回頭，看見蘇星搖搖晃晃的走過來，身體靠上了自己，仍是一臉睡意的模樣。

「怎麼了？」李曉柔聲問。

蘇星道：「沒什麼，不小心睡著了，醒了就有些肚子餓。」

回頭看看童曉川，他還是安靜的坐在那裡擺弄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外界無論發生任何事都入不了他的眼和心。

「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我去吧。」陶然站起來，非常熟練而俐落的的用李曉簡易的炊具給蘇星煮了一麵湯圓，還打了兩個雞蛋在裡面煮成荷包蛋。她的手藝可要比李曉等三人中的任何一個都要強得太多，蘇星吃得高興的笑，直是贊好吃。

蘇星一邊吃得蛋，一邊隨意的和李曉說話：「哥，你們在看什麼？這個姐姐又叫什麼？」

「我叫陶然。大傢伙一起在找寶藏玩呢。呵呵。」陶然輕軾擰了一把蘇星的臉蛋，皺眉道：「怎麼這麼瘦？跟竹竿似的。」

蘇星道：「陶然姐姐，我最近幾天已經很努力在吃東西了。」

看樣子陶然很喜歡小孩，繼續去擰蘇星的臉，笑道：「肯定是你哥做的東西不好吃。沒事，現在有陶然姐姐在，我給你做好吃的！」

「哦。」蘇星很高興，誠實的說，他覺得自己哥哥的廚藝實在不怎麼地，東西煮出來是能吃，但和好吃實在離得有些遠。

此時明信片又轉回了陶然手裡，陶然仍是像先前一樣將它翻轉著看，試圖找到更多的線索。

蘇星一邊吃東西，一邊問道：「寶藏，像藏寶圖那樣么？」

陶然沒有回答，蘇星便就著她的手看，看到前面時說：「發電廠附近啊，老師帶著我們去那裡放過風箏。」

一句話更是打消了幾人的懷疑，可雙任由老師帶著學生去放風箏的地方肯定安全，且不會藏有什麼秘密。

蘇星看到背面時，噗的一聲笑了。

李曉看他幾天里還是頭一次露出孩童該有的笑容，不禁大為高興，笑問：「你又在笑什麼？」

蘇星樂呵呵的道：「蒙自這個名字有趣。」

「當然，是雲南省的一個城市，不過人名與地名相同，倒趣實好玩。」李曉儘力去逗蘇星高興。

蘇星道：「不是啊，我知道它是雲南的一個城市名。我是想到了另外的事，有一天老師叫我們猜地名謎語玩，其中就有蒙自。」

「哦？」

蘇星正在啃著第二隻蛋，笑嘻嘻的道：「嗯，蒙自有兩種猜法。一種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謎底就是蒙自。還有一種更常見的猜法是掩耳盜鈴，謎底也是蒙自。嘻嘻，老師說的，我記住了。」

李曉心中一動：「一葉障目。」

王浩的反應更快，搶在李曉前面低聲道：「掩耳盜鈴！」

陶然猛然也明白了，下意識將明信片舉到眼前如同葉子障目那樣對著燈光看，試圖讓燈光透過來好讓她看到什麼藏著的東西。

李曉拉了一下她，不讓她在孩子面前干這些，又轉頭對蘇星道：「乖，去那邊吃，吃完再玩會兒就睡，不許玩電腦玩得太晚。」

蘇星乖巧的哦了一聲，捧著碗走了。四人這才將明信片重新攤在桌上細看。

王浩道：「以楊誠的智商，蒙自這個名字肯定意有所指。留下謎底讓人逆向思維倒著去想謎面，然後按那個意思指示——楊誠的腦袋確實牛。要不是蘇星提到，大家肯定不會往那個方向上想。」

嚴岩點頭：「我就不知道蒙自這個地名還有這兩種猜法。」

李曉仔細的摸著明信片，道：「如果我和王浩想得不差，一葉障目和和掩耳盜鈴都是暗自指示它上夾帶有其它信息，會在哪裡？」

陶然皺起英氣的眉：「雖然以前不知道蒙自這個名字指示著什麼，但我早研究很久了，對著燈光看過無數次，從來沒發現有什麼。」

李曉摸了半天明信片，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你們發現沒有，它好像比普通的明信片厚。」

嚴岩心裡動了動，從李曉手裡拿過慢慢將明信片彎曲起來慢慢找，去感覺裡面有沒有夾帶著東西。

陶然有些心疼，道：「別弄壞了，這是唯一的線索。」

嚴岩道：「說不定你就是怕弄壞了才沒找到線索。」

王浩點頭，道：「乾脆用手機拍下前後兩面，再拆開它。陶然，行不行？」

陶然抿著嘴，有些心疼，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道：「拆吧。反正它的樣子我閉上眼都記得。等我找到楊誠，想要他寄多少給我都行。」

為了妥當起見，還是拿王浩的高檔手機將明信片前後都拍了照，王浩才找了把美工刀，以可以媲美手術的精細動作將明信片從中剖開分成前後兩片，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現在，李曉拿著前一片，陶然拿著后一半翻看。

陶然道：「現在我能猜出來，這一句祝平安肯定是暗指他現在不安全。其它的我猜不出來。」

李曉則一直盯著郵票看，道：「我記得這種紀念明信片製做的時候就已經將郵費算了進去，為什麼還要再貼一張郵票？而且還貼了一張用來寄挂號信的郵票，多了點吧？王浩，拆開它來看看，別弄破了郵票。」

王浩再次上演可以比美微雕的精湛手術技藝將郵票拆下來，這一次，四人在郵票背後看了一張薄得不能再薄的金黃色金屬片！

「聰明！」王浩大讚：「用加厚的明信片將人誤導開，玄機卻在這裡。話說，這張金屬片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