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焚屍01

剛一轉過拐角隔斷了別人的視線，王浩就接住李曉：「李曉，雖然我們兩人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看著你的時候一直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嗯，這個感覺不太好形容，像是意氣相投，又像是互相吸引，還有互相信任、互相可以關照的味道。我有沒有說錯？」

李曉看著王浩誠實的眼睛，點了點頭。他對王浩也有這種感覺，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感覺很親近，很可靠，可以值得依託。

「那好。」王浩點了點頭，鄭重的道：「我現在要請你幫我辦一件事。」

「什麼事？我做！」李曉問。

王浩眼光一暖，臉色更加慎重：「你先聽完，聽完再做決定。」

李曉心時一陣劇跳，看向王浩的眼睛下意識瞳孔收縮。

與王浩接觸了一陣，雖然時間不長，但正因為這種意氣相投的感覺，李曉覺得自己有些了解這個人。他平時散漫不羈，看似風流慵懶，行事說話又非常妖異，實則責任人非實之強，又很會關心愛護人，有著一顆偽裝得很渣，實際上很重感情的一顆心。又像他的醫德，貌似漫不經心，實際上仁心仁德，是個好醫生。現在他以這樣的口氣說這樣的話，只代表著一件事：事情非常棘手，且大條！

「你說。」李曉也正了臉色。

王浩緩緩道：「這件事，算是犯罪，算是瀆職，更算是大逆不道。而且十分危險，或者說邪惡不容於世。但如果我是正確的，也許這個舉動會救下許多的人。你要不要做？」

李曉舔著嘴唇：「很危險，很邪惡？」

「對。萬一要是錯了，多半會等著警察喂槍子吃，不是開除醫籍那麼簡單！你如果幫我，事發的話肯定會算作是幫凶！」

「這麼危險？」李曉斜眼看他。

王浩點頭：「我想不出還有比這更危險的。」

「那讓你一個做人豈不是更危險？」

王浩微微愕然，然後笑了，道：「確實是。」

「我做。」李曉肯定的道，又問：「具體做什麼？」

「焚屍滅跡！」

李曉悚然一驚：「當真？！」

「當真，所以我才認真問你。」王浩無比正色的道：「你可以後悔，我不會怪你，幫我保守秘密就行了。」

李曉果真猶豫了，低聲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幹這種事，說給我聽聽。」

王浩道：「你看到我剛才的臉色了吧？」

「嗯，難看得很嚇人。」

「我沒法不那麼難看。我告訴你一件事，我在校的時候由於成績傑出，就經常參與校方主持的各類研究和試驗。一般來說，為了便於研究病理和分類觀察，一但試製藥劑以後我們就會用不同顏色的標籤將它分類管理，試用一支，就記錄一支試用后的反應……」

李曉突然面色大變，急劇的轉成像王浩剛才那樣的震驚與驚恐全面交織的難看神色。

「懂了吧。」王浩道：「為什麼箱子的藥劑會有那麼多，具顏色標籤各不一樣，只代表了一件事！」

李曉低聲接下話：「他們並沒有研究出對症的藥劑，而是只試製出了試驗品，抱著僥倖或是試驗的心理在給病人注射藥劑。」

「我想說的就是這個！」王浩沉聲道：「你覺得僥倖對症的機率有多少？」

李曉搖頭。

王浩又道：「那麼他們更主要目的就是試驗了。拿人體，更進一步說，還是*做試驗！」

李曉呼吸停了一拍，深刻的感覺到了整件事情的可怕。

王浩繼續道：「我不得不這麼推斷，一是這種病毒暴發過，他們正在研究藥劑對抗這病症，但對症不對症，他們並不敢肯定，才需要這樣做試驗。無論是與不是，這種做法的本身就不對。」

「二是藥劑本身。從標籤來說，他們是抱著僥倖的心理在運用。治癒的可能性無限低，促使它突變的可能性無限高。如果是後者呢？它還會如何變化？更加末測，更加讓人措手不及，或者最終暴發大瘟疫？」

「三，我這人本身就是個陰謀論者。他們出現得這樣快，反應如此迅速，更是提前準備好了藥劑來試用。這就讓我不得不想，他們是誰？憑什麼知道他們正在研究的東西就有可能會對症？或者進一步說，病毒的源頭……」

李曉吸了口氣：「很可能來自他們那裡。有可能有意散播，也有可能無意因事故漏泄，無論哪種，他們的到來就意味著絕對是有備而來。」

「我也是這麼想的。然後就衍生出其它的問題。」王浩聲音變得有些緊張，刻意的壓低聲音道：「你和我都知道，現在已經因這種由死魚帶來的未知病毒死了四個人，屍體還都擺放在太平間。假如你是研究這種病毒的，你會怎麼處理屍體？換了我，第一步是進行屍檢，第二步是用屍體繼續試驗，至於第三步，就要看是出去什麼樣的目的了。好的方向，尋找治癒的辦法，壞的方向，從屍體繼續培養新型的病毒。無論是什麼病毒，它從魚屍上跳轉到人類身上奪走人性命，就已經發生了一次突變，正是值得研究的新品種！」

停了停，道：「無論是哪種，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我要去焚燒掉屍體，趁他們還沒來得及進一步行動，趕在他們之前做好！做為一個醫生，同時也做為一個半調子研究生，我敢打賭他們接下來會這麼做，帶走屍體！」

「我做！」李曉很肯定的道。語音果斷，神情剛毅，只是手腳免不了因為緊張和震動而顯得冰涼，又有一種踩在鋼絲上行走的危險感。

「好。」王浩也沒有多餘的廢話，事情越急越難辦，這個人的反應就越是顯得不拖泥帶水般的乾脆俐落。

「不能把蘇星卷進去，這孩子太小。」王浩又道：「先把他送走，回頭再來辦事。」

李曉點點頭，和王浩急速返回去找蘇星。

一路行去，一路遇到的醫生與護士都在迅速減少。這種現象就表明那個什麼a.l.正在迅速的接手整座醫院，將它置於自己的掌控之中。動作不夠快的話，機率會越少，暴露的可能性則會越大。

兩人心中都是這樣猜測，腳下步子越發急促。

等再回來看到蘇星的時候，小孩已經睡著了。白天時無論精神還是*上的重壓已經擊跨了這個孩子，竹竿那樣瘦的身體蜷成一團，是很沒有安全感的一種睡姿。

「蘇星，醒醒。」李曉弄醒蘇星。

蘇星迷濛的睜開眼，茫然的看著李曉，隨後猛然大睜眼：「哥！看到媽媽了嗎？」

「看到了。」李曉僵硬的微笑，善意的欺騙蘇星，想能瞞幾天就瞞幾天，口中道：「媽很好，爸也醒過來了。你放心，他們會在醫院住上一段時間，然後就能見到他們。嗯……這個病不太好治，治療的時間可能有點長，也有可能會傳向其它大城市的醫院。總之你放心，一定會治好的，有哥哥我一下陪在你身邊呢。」

蘇星顯然並不像李曉安慰的那樣就放了心，眼底飛快的掠過一絲陰影，低下頭不再說話。

李曉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拉起蘇星，道：「先回家，今晚就在店裡睡下。嗯，說不定我一個朋友也回來了在店裡等我，他叫做嚴岩，你看到他就給他說我在哪裡。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這個朋友很可靠，就像……就像我和你的關係。他是哥，我是弟弟，他也會照顧你的，因為你是我的弟弟嘛，也就是他的弟弟，明白了嗎？」

蘇星乖巧的點頭，他並不笨，知道事情不太對頭，可現在除了依靠李曉，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快。」王浩看看錶，催促道：「正門怕是已經不能走了。我們從消防通道那裡過去，把蘇星送到底下操場那裡，讓他從那裡的柵欄縫隙里擠出來。」說著，伸手比劃著蘇星腦袋的大小，又道：「像小蘿蔔頭似的，就是腦袋大，身體瘦得像竹竿，肯定沒問題。」

最後一句話其實很搞笑，可現在沒人笑得出來。王浩取了兩支手電筒，三人迅速出屋，一路沿著消防通道而下，把蘇星送到了操場的柵欄門那裡。

和竹竿一樣的身體相比，蘇星腦袋確實有點大，在門縫裡卡了一陣才擠出去。李曉隔著門撫摸他的頭，叮囑道：「蘇星，膽大一些，不要害怕。哥有事不能送你回去，你一個沒問題吧？」

蘇星點點頭：「很近的，我一個人沒問題。哥……你小心一些。我在店裡等你，你可一定要回來。媽和爸都不在我身體，我……我只有你了。」

八歲的孩子雖小，但卻不是笨蛋，已經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兩人將要干一件十足危險的事。

王浩扯開嘴皮淺笑，他第一眼就厭惡李曉的養父母，但同樣的第一眼他就挺喜歡這個竹竿也似的李曉的弟弟，嘴裡就淺笑道：「沒事，有你王叔叔我呢！我會保護他，就跟他會保護你一樣。」

蘇星撇了撇嘴，看向這個看上去比李曉大不了多少的王『叔叔』，點了點，隨後撒丫子沖著小超市的方向奔向黑暗裡。

直到看到蘇星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李曉才轉頭：「走？」

「走！」王浩道，兩人也迅速向著停放屍體的太平間潛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