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抓人

十月初三，正派聯盟人馬終於集結完畢，開始四路派兵，攻擊獄燁宮。

獄燁宮這邊，所有的人都退進宮裏。機關全部開啟，堅守不出。

「各門派聯盟，必定貌合神離。咱們只要避其鋒芒，拖上一段時間，他們自然土崩瓦解。」練雨瀟是這樣分析的。

四路人馬分別進攻的是獄燁宮的四條通道。一路上沒見一個人影。直到第一路人中了機關埋伏。然後是第二路……

獄燁宮此時開啟的機關是最厲害的九重天。九九歸一，環環相扣。一旦進入機關之中，完全沒有生機。

第一天下來，正派這邊就損失了三十幾個人。余者全部退回，不敢再輕舉妄動。

千石道長無奈，他們之前只覺得靠着人多勢眾，剷平獄燁宮不在話下。必要的消息沒有搜集，只知道獄燁宮中有機關，並不知道這機關這麼厲害。

好在正派之中能人不少。找了幾個機關巧匠，第二天再次進攻。這一次，九重天沒有啟動。前面三條通道的人馬都迅速進入了獄燁宮。正在狂喜的時候，三路人馬發現他們竟然會合了。此時他們都站在獄燁宮的前殿，只有穿過了這裏，才能攻入後殿。

這次他們比較謹慎。生怕空無一人的前殿還有什麼厲害的機關埋伏。一步一步小心地向前探路。機關巧匠自然是走在最前面。突然，前殿的地面石磚的縫隙里火焰躥出。藍色的火苗很快燒着了眾人的衣服。眾人立即後退，退到出口的時候，九重天再次開啟。這次機關巧匠也沒能破解。因為他們紛紛死在了地獄業火之中。

進攻後山的一路人馬算是幸運。他們進入獄燁宮並沒有遇到地獄業火，等待他們的是練雨瀟率領的燁堂人馬。黑壓壓一片毒火砂拋過去，能夠活下來的自然是高手。高手的腦子一般都比較靈活。看着原本的人數優勢瞬間變成人數劣勢。再戀戰的那就是傻瓜。

第二天，進宮前山的人馬全軍覆沒。進宮後山的人馬陣亡大半，總算是逃回來幾個。

千石道人的眉頭緊鎖。兩天下來，已經有一百多人死亡。這些都是各大門派的弟子，每個都是打算過來揚名立萬的。如今折在這裏，他感到事情越來越棘手了。如果無功而返，他無法向這些死了人的門派交代。如果繼續進攻，那必定會死更多的人。

勢成騎虎，千石道人也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

鯨鯊幫後院的涼亭之中，千石道長和裴映川對面而坐。

已經是深秋，空氣中透着涼意。

「道長叫裴某前來，不知有何要事？」裴映川這兩天一直沒有參與進攻。反正有很多人都搶著要去，他正好躲個清靜。

千石笑道：「裴城主，這兩日進攻不順利，想必裴城主也知道了吧。」

裴映川點頭。「獄燁宮不是那麼好惹的。」

千石雖然心裏不愛聽，面上卻仍是帶着笑。「聽聞裴城主曾和他們打過交道，不知可有什麼良策？」

「道長，裴某確實見過秦靜陽幾次。那練雨瀟我也見過。不過都不是雙方為敵。裴某並沒有什麼良策，恐怕要讓道長失望了。」裴映川明顯是沒有興趣。

千石也預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他換了一個話題。「那明日可否派出風華城的人去進攻？」

裴映川也笑了。「懲惡揚善，我輩職責。若是道長有了破敵良策，風華城自然鼎力支持。」說着拱了拱手，「閆鳴還在等我，先失陪了。」

千石心裏暗恨。他若是有什麼破敵良策，早就派人去打了，還用得着在這說廢話。裴映川的態度很明顯，有把握他風華城就上。沒把握他風華城的人才不去送死。

對於風華城這種盛名已久，無需掙得名聲的江湖勢力來說，千石指使起來確實很撓頭。

第三天，罷兵休戰。

千石沒有想出良策之前，已經不敢讓人去送死了。

這時有人提供了一條十分重要的信息。練雨瀟不會武功。而且秦靜陽非常寵他。只要能夠抓住他，那就是扼住了獄燁宮的咽喉，勢必迫使他們妥協。

千石聽了大喜。大隊人馬進攻雖然受阻，但是去獄燁宮抓個人出來，只需要一兩個人就可以辦到。他們這邊還是有很多高手的。

當晚千石做出安排，由他、落日山莊莊主李東和裴映川三人前往獄燁宮抓人。另外派了兩名高手在外接應。

裴映川會同意前往，完全是不放心練雨瀟。打算關鍵時刻幫他一把。

有了之前倖存幾個人的消息，他們決定從後山進入。機關不是九重天。三人都鬆了口氣。他們幾個都是高手，小心地一路過來，總算有驚無險地度過。

進了獄燁宮，卻是到處烏起碼黑。根本找不到哪是哪。李東比較有經驗，他站在一間房頂上看了一下獄燁宮的佈局，準確地找出了秦靜陽房間的位置。旁邊的裴映川看了也不禁暗暗心驚。這個李東倒是個人才。

三人一路小心躲避巡邏的守衛。終於靠近了秦靜陽的房間。此時連裴映川都有些緊張。

突然，房間里火光一閃，燈盞亮起。

「遠來是客，三位何不進來一敘？」

裴映川心頭一緊，是練雨瀟的聲音。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也就沒什麼隱藏的必要了。

千石推開房門，率先走了進去。而後是李東和裴映川。

屋子裏擺好了桌椅。顯然是為了候客的。練雨瀟坐在桌子邊，正在倒茶。

茶香飄出，一室靜雅。

練雨瀟還是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眉目如畫，清冷出塵。

千石見了也不禁皺了皺眉。此人就是那個殺人的魔頭練雨瀟？

李東心裏讚歎：「好一個不染凡塵的男子！」

裴映川的心情最為複雜。他的眼睛從進來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練雨瀟。這段日子不見，原來他已經康復了。再不是當初那副嚇人的樣子。

「三位，請。」練雨瀟倒好了三杯茶，一一送到三人面前。

千石和李東一眼就看出來這個練雨瀟半絲內力都沒有。卻也不敢輕舉妄動。不明白他以茶待客，到底是什麼意思？

練雨瀟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這才開口道：「三位夤夜造訪，是來抓我的吧？」

千石和李東面上皆有些尷尬。陰謀變成了陽謀，實在有些丟臉。

「練雨瀟，你殺我徒兒全家幾十口人，罪大惡極。老夫今天就是來拿你回去。祭奠我徒兒一家的在天之靈。」千石的態度依舊強硬。

練雨瀟唇角微微勾出一抹弧度。似諷似刺。「道長何不問問你那好徒兒做了什麼？」

三人皆是一驚。聽練雨瀟的意思，似乎是於俊文做了什麼壞事。

「他做了什麼？」千石對於於俊文還是比較了解的。覺得自己這個徒弟雖然傲氣了些，但是還不至於濫殺無辜。若是其他的事，江湖中人，他並不放在心上。

「欺凌良家女子，致人有了身孕！」練雨瀟一字一頓，雙眸微眯，陰狠非常。

一言出，李東側目。裴映川心驚。他突然想到之前見過的邱沐辰。難道真的是她？如果於俊文欺凌了邱沐辰，那麼練雨瀟後來的種種行為，倒是都說得通了。

「這……」千石面上一紅。自己是三清弟子，教出來的徒弟竟然做出這種採花盜柳的事情，實在比殺人還讓他下不來台。

「道長怎麼說？我是不是殺錯人了呢？」

千石皺眉道：「那女子與你是何關係？」

練雨瀟冷笑。「道長的意思是，若那女子與我非親非故，我便是多管閑事了嗎？你們正派人士都講究懲惡揚善，替天行道。我練雨瀟不過是殺了個人面獸心的畜生，只因為這畜生是道長的徒弟，道長就要我去償命嗎？那你們平日裏殺的那些惡人，又有誰來給他們償命？難道在道長眼中，你們正道大俠的命是命，我們邪道惡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練雨瀟這一番說辭，讓一邊的李東忍不住對他刮目相看。面前的男子清風霽月。說出來的話咄咄逼人，偏又不會顯得強詞奪理。這般的氣質風韻，委身魔教之中，實在可惜了。

「此事你做得實在魯莽。若是於俊文對不起那女子，你大可以到霓霞山莊去告狀，或者來我華山派。我斷斷是不會不理的。」千石覺得自己並不會袒護於俊文，一定會秉公處理。

「理？道長怎麼理？讓於俊文娶了那女子？」

千石面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可見練雨瀟是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