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得救

第二章 得救

練雨瀟睜開眼睛。瞬間就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如同碎裂般的疼痛。疼得他幾乎窒息。他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被大師兄喂下了毒藥而死。是了,自己已經死了。那種生命消失的感覺是那麼的清晰,絕對不會有假。可是……死人又如何還能感到疼痛?還有這光線是怎麼回事?

他的腦子裏一團亂。一會兒一個畫面,不停地閃現。他閉上眼睛,又是一陣眩暈。

練雨瀟想動,發現全身無力。他扭了扭脖子,努力發出了一點聲音。有人掀開帘子,探頭往裏面看。

「哎!師兄,他醒了!」一個清秀的少年驚道。

藉著透進來的光亮,練雨瀟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輛馬車上。

又有一個年輕人探頭進來看了看他。「能說話嗎?」

練雨瀟使了半天勁,只能發出幾個不連貫的音。

那人聽了點頭道:「你不要着急。這只是暫時的。等我們回到精舍,讓我師父給你看看就會沒事的。你傷得挺重,不要亂動。」

練雨瀟勉強點了個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車簾被放下,馬車繼續前行。

青竹精舍。神醫馮暮春的居處。

聽說救了一個重傷的人回來,馮暮春讓弟子們將人抬進專門治病的房間。

馮暮春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清瘦的臉龐,三綹長髯。一身粗布衣裳,看起來卻是仙風道骨。他先為練雨瀟號脈,然後伸手摸了摸練雨瀟全身的骨頭。捋了捋鬍鬚,轉頭對曾經和練雨瀟說話的那個年輕人說:「他身上好多骨頭都斷了。你去準備接骨的東西,讓青玉去熬一付止疼的葯。」

「是,師父。」那人手腳麻利地下去準備了

馮暮春轉頭看着練雨瀟。「聽青谷說,你現在還不能說話。有些話我要提前對你說,方才看你的肌肉生長,你應該是個習武的。接骨之時痛徹肺腑。我這裏有些可以使人麻痹的藥物,服下之後就能減輕痛苦。但是對於習武之人來說後患無窮。要不要用你自己決定。」

練雨瀟搖搖頭。

「我明白了。」馮暮春起身,拿出一堆東西,都是一會兒接骨時要用的。練雨瀟剛剛醒來,還弄不明白怎麼回事,此刻也無力去管其他,乾脆閉目養神。

青谷很快準備了東西進來,竹片、棉布、各種葯等等。馮暮春又吩咐他出去再叫幾個弟子進來。先是給大家講解一會兒要按住練雨瀟身體的哪個部分,這樣既能制止他的掙扎,又不會讓他的傷勢加重。幾個弟子也都跟着馮暮春學習多年,很有經驗。幾句話就明白了。

見一切就緒,馮暮春給練雨瀟餵了一粒丹藥。「這是天元丹。能幫你吊住最後一口氣。」說完,開始為他接骨。

整個過程極其煎熬人的意志。不僅是練雨瀟,也包括馮暮春的幾個徒弟。最後一根骨頭接好的時候,一個叫青松的弟子都快虛脫了。

馮暮春吩咐弟子給練雨瀟餵了一碗止疼的葯,這才放心。

「你昏過去四次,還能醒過來,也算有些福氣。好好養著吧,三四天之後就能說話了。」馮暮春讓人將他抬到了養病的客房去。

練雨瀟雖然喝了止痛的湯藥,但是對於他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客房裏沒有旁人,安靜的環境讓疼痛顯得更加劇烈。全身的骨頭幾乎都被竹片固定住,連動一下胳膊都是奢望。他忍不住想苦笑,卻發現做出這個表情都有些費力。若是今後只能這樣的活着,還真不如再死一次算了。

想到死,他又想到自己目前的情況。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能活過來?而且不在獄燁宮,在一座山裏。就算真有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這種畫地千里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還有自己全身的骨頭為什麼會斷?難道是大師兄毒死他還不夠解氣,將他全身的骨頭打斷後,特意丟到這裏?想想都覺得好笑,大師兄豈會做這種費時費力的事情。那還不如一把火把自己燒了解氣。

無法得知真相,又無法開口詢問。即便是以後能夠說話了,這種怪事也只能埋在自己的心裏。

小師妹現在怎麼樣了?練雨瀟想到邱沐辰就覺得心頭一陣陣抽痛。本來打算將她帶出獄燁宮的,可惜自己已經成了現在的樣子。

就這樣東想一下,西想一下,不知不覺間已經睡著了。

這邊馮暮春已經問過了青谷救人的具體經過。青谷是馮暮春的大弟子。今天帶着師弟們去青陽山裏面採藥,在半山腰的一棵松樹上發現了練雨瀟,就把他救了回來。

師徒倆正說着話,門外弟子進來稟告,說尋星崖下發現了很多陌生人,似乎在找什麼。

青谷說:「師父,我們就是在尋星崖下面發現這人的。」

馮暮春捋著鬍鬚,「難道那些人是在尋找他?」

青谷問:「師父,您能看出這人是什麼來路嗎?」

馮暮春搖搖頭。「應該是江湖中人,不過全身骨頭大半都斷了,武功路數是肯定看不出來了。希望他不是一個惡人。」身為一名大夫,馮暮春救人從不計較此人的善惡,但是私心裏依舊希望自己救的是個好人。

一天之後,馮暮春的弟子青玉為練雨瀟擦臉的時候,他從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臉。那一瞬間,練雨瀟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鏡子裏的那張臉,不是自己的臉。他拚命地扎眼再眨眼,發現看到的景象都是一樣的,不是自己眼花。

這個認知猶如雷火彈一般在練雨瀟的腦子裏炸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不是練雨瀟了,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可是自己的意識、記憶,明明還都是練雨瀟啊!難道是……借屍還魂?他很快想到了這個詞,卻無法相信。這種怪力亂神之事,怎麼可能真的存在?可是眼前的情況難道還有其他的解釋嗎?

震驚之後,他慢慢冷靜下來。自己是被大師兄毒死的。依照大師兄的行事作風,怎麼可能給自己起死回生的機會?那就只有借屍還魂這麼一種可能了。這樣,自己出現在這裏,全身骨頭折斷,都能說得通了。

練雨瀟痛苦地閉上眼睛。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讓自己遇到,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原本以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老天卻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又過了三天,練雨瀟終於可以說話了。這幾天裏,馮暮春每日都來看他的情況,吩咐弟子按時給他換藥,喂葯。青玉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濃眉大眼的,很是憨厚。被馮暮春派來專門照顧他。每日都熬了稀粥一口一口地喂他。

今日一見師父來了,青玉立刻跑過來道:「師父,他能說話了。」

馮暮春一笑,「那你就不用整天喊悶了。」

青玉臉微微泛紅。「師父您坐着,我去給他熬藥了。」

青玉離開后,馮暮春問:「你叫什麼名字?」

練雨瀟語氣遲疑地說:「我不記得了。」

馮暮春聽了就是一皺眉。「你還記得什麼?」

「都不記得了。」練雨瀟想了幾天,只能裝失去記憶。他是練雨瀟,可是這身體不是。馮暮春說過,這身體是習武之人,日後難保不會被人認出來。到時候怎麼解釋?而且即便是練雨瀟這個名字,現在也不能隨便再用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說出來實在嚇人。

馮暮春為他號了脈,「我想你大概是從高處摔下來的時候撞到了頭,這才失去了原本的記憶。這種情況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如何讓你想起從前的事,我還要再研究一下。你先安心養傷,這種事咱們只能從長計議,急不來的。」

練雨瀟點頭。

馮暮春想了想,「你需要一個名字,否則不好稱呼。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叫你落生如何?」

「落生。」練雨瀟在嘴裏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好,多謝馮神醫。」

馮暮春急忙擺手。「神醫就不必了,你叫我馮大夫就好。好了,你養傷吧,有什麼事叫青玉去找我。」

「是。」練雨瀟應着。

馮暮春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翻閱醫書,失憶這種病症從來沒有見過,正是難得地挑戰。

「師父,外面來人了。」青谷進來稟告。

馮暮春出去一看,一群人停在青竹精舍外面,進來的只有一個人。一個青衫男子。

「裴城主。」馮暮春認得此人正是風華城城主裴映川。

「裴某見過馮神醫。」裴映川拱了拱手。

「不敢當,不敢當。」馮暮春笑着將裴映川請進了客廳。

分賓主落座后,馮暮春問起了裴映川的來意。

「裴某前幾天有位朋友在這附近失蹤,我派出去大批人手尋找未果,今日想來馮神醫這裏碰碰運氣。不知馮神醫這幾日可有收留什麼病人?」

「病人?」馮暮春看着裴映川問:「貴友有恙在身?」

裴映川笑道:「他從尋星崖上失足落下,想來是不會安然無恙的。」

「尋星崖上落下來,豈還有命在?」馮暮春皺着眉說。

「多年摯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的人並沒有找到他的屍體。」裴映川看着馮暮春,他已經可以肯定周墨雲一定在這裏。

聽到「多年摯友」,馮暮春心裏一動。落生身受重傷,又失去記憶,委實可憐。若是裴映川認得他,也許可以通知他的家人將他帶回去。

「貴友叫什麼?」馮暮春問。

「周墨雲。」

「周家三子周墨雲?」

「不錯。」

馮暮春想了一下,起身道:「裴城主隨我來。」他將裴映川帶到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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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魔教二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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