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書，禾，最後她想應當是這兩個字了。

書，禾，並列著講就是一般的意味；如果「書」是動作，連起來就有「書」寫出「禾」字的意思了，又再引申為造「苗」之意。而造苗的是農夫，而他就是偽農夫罷。

為什麼她在此時有了一種事先被暗示過「你認真的話就輸了」卻還是傻傻地去認真對待的挫敗感……

……

由他指引著辦各步程序倒是很快，一路下來不到半個鐘。最後是她見路上指引的地圖不少，便拒絕了對方送她到女生宿舍的意思。

過河拆橋？話不是這麼說的。

「既然這樣，那以後有需要就再找我……可是方便給我你的號碼？」他眼神真摯地問。

瞅著那張清俊的臉猶豫了一陣，最終她還是與他交換了號碼。總歸是與自己方便。

「要不就在明天，軍訓可要後天才開始，在此之前我可以帶你逛逛學校。」

各自收起手機，在離開前他又是貼心地問了句。

「不用了，太麻煩你了。況且新環境要自己摸索才有趣。有需要我會向你諮詢的。」這是盡量讓自己回答得誠懇。

「這是我應該做的……」微笑，道別，倆人又回到最開始的時候了。

之前真是有種被他牽著走的感覺，這可不是好事……

說到「牽著走」，她那侄子也應該是到了校的吧。

手機往口袋裡只裝了一半又重新拿出來。信息？還是打個電話吧。

點開撥號盤，找通訊錄，方方找到「廖約」的兩個字眼，鈴聲便響起來了。一瞅，果然也是那有著「廖約」字眼的號碼。

「我到了……」嗓音是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原本變聲期就有的沙啞，在話筒里聽著更加明顯了。可他因原本變聲就不太顯著，此時聽起來就成了一種磁性的感覺。卻又稍偏向少年些。她是覺得有些怪異的(作者入：這只是女主個人的獨特想法……)。

「辦好手續了？你是要直接到高二年級里吧？」

「程序都走過了……插班倒是不用，新學年有重新分配班級。」

「那是最好不過的了，插班生總是『侵入者'……」

「……」

「我不是看你不是才這樣說的，額……到宿捨去了么，應該還沒收拾好吧，也許我該先陪你去的……」

「我不是你兒子。」

「……」

「你也不是我媽。」

「……」「嘟嘟」的掛斷音似映照著對方煩躁的心情。

他這是上脾氣了。

她想想便覺好笑，既是他，也是她。她也就是能欺負欺負幾個小輩的罷……

明明她就沒比他們大上多少，但相處時的感覺總歸是跟與那些有她長輩年紀的同輩們相處時不一樣。

就如上回葬禮，一同來的就有她另一個侄女(是姑姑家的二表哥所出)，還有一對外甥(姑姑家獨女也是幺女所出)，她自己本家一些不太親近的尚不詳提，也總共有一打可數了。

他們年齡跨越就在十到十六間不等。多的不提，姑姑家幾個，就這侄子最大，十六歲，他的堂妹第二，十四，兩個表弟雙生，也是十四，比他那堂妹小足月那樣。家鄉那邊女性總是比男性先結婚的，一旦滯銷就等著掉價，她那位排行最小的表姐也便嫁的早了些，生的早了些。

當可謂是：一位姑姑站出來，背後無數個小輩排成排。

……

這侄子年歲與她最接近，小時候與她也是一起玩的，但因他母家還可以，他小學就沒在家鄉讀了。

倒是接下去的幾個小輩她照顧得更久，也更親近。

若不是他還回來上過一年高一，她想像如今這樣「倚老賣老」，也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