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惡鬼噬血
天下有什麼事情讓這「小魔女」如此害怕?如此恐懼?
她雖孤高自許,原也是冰雪聰明,一慣順風順水的她,陡然間遇到無情的打擊和傷害,令她氣得七竅生煙,滿腔的怒火令她頻頻失態,誓殺孫復不可。
可是經過這一連串的奇異怪事,其中可以說是兇險之極,她逐漸冷靜下來,雖然恨不得將這「小賊」千刀萬刮,卻也知道自己陷落了一個無法預知的兇險之境,如果殺了他,自己將孤單面對這一切,若是死了也罷了,怕只怕生不如死,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
哼!暫且饒性命,只要離開此地,立即取了他狗命!
一旦想開了,她覺這小賊有些特別,「特別」在哪裡?她也說不清,道不明,只覺很奇怪,很莫名其妙,這個世界上怎會憑空出現這樣一個人?好像專門來和我作對似的。
恨只恨他為什麼要惹我?害我所有的一切的美好願望成為泡影。
她看著孫復走上台階,心裡想起雲幻空谷的主人說的那句話:「這雲幻空谷只有一個地方不能去,就是後山的地獄禁地,切記!切記!」
他如此再三囑咐,可惜自己沒有聽。
這個地方一切都感奇特詭秘,四周很靜,是有空中那些燈籠似的「螢火蟲」發出「撲吃撲吃」的響聲。
忽然她眼光無意中看到離她十幾丈處,一個老翁的背影正在草地上澆水。
這位老人家是哪裡冒出來的?
她念了一個「凌雲決」,人如一朵白雲般飄落在老翁身邊。
「老人家,請問這是.....」
她沒問完就住口了,因為她看到驚人的一幕,只見這老翁正一瓢一瓢地往火的紅草上澆「水」,這是「水」嗎?是鮮血。
一隻木桶里裝滿了鮮血,猶自冒著熱烘烘的氣泡,「咕嚕嚕」作響,再看老翁的雙手竟是白骨森森。
「血草,萬千生靈的鮮血灌溉,亡靈在這裡重生……」
恐怖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來,震憾的她的心靈。
「你在和我講話嗎?」
老翁回過頭來,她差點昏過去。
一張恐怖破碎的臉,沒有眼珠,鮮血從眼眶不斷地流出,左臉血肉模糊,右邊臉是個黑洞洞的窟窿,數不清的蟲子在窟窿里蠕動。
噁心!恐怖!
雖然在師門也曾出去過「斬妖除魔」,碰到也無非是藤精樹怪,或是人類修魔者,何曾見這等恐怖怪物;就是虺龍魔珠裡面的鬼物,因離得遠哪有這般真切可怖?
驟然間真真切切近距離地看到這駭人一幕!終究一個女孩子家。
「鬼!鬼!好可怕的鬼!」
「哪兒有鬼啊?沒有?」孫復瞧瞧周遭,靜悄悄地,什麼都沒有,只有空中「螢火蟲」不時發出展翅的聲音,地上紅草鮮艷艷一片。
「你幹嘛呢?」孫複試著推開這「小魔女」,卻被她攔腰抱得死死的,彷彿他堅強的胸膛就是她安全的港灣,可以為她遮風擋雨。
「哪裡有鬼?莫名其妙,想占我便宜是吧?」他殘忍的用力將她推開。
他被這「小魔女」搞怕了,生怕她趁機下毒手,她可是一直有殺我的心啊!這朵帶刺的玫瑰那敢再惹?
「有鬼!我怎麼沒看見?胡說八道。」
她回頭看去,那老翁模樣的惡鬼是蹤影不見,四周也是空無一人。
她實在感到納悶,明明看到哪恐怖惡鬼,難道是幻覺?
她又愣愣地看著孫復,半響,忽地抽出寶劍指著他,冷冷地說:「你對我撒流氓,我要殺了你。」
有沒搞錯?有冤枉人的,也沒這麼冤枉人的。
「我怎麼對你撒流氓啦?」
「你......你剛才抱我。」
孫復往後退了兩步,正色地道:「小魔女,剛才好象是你死死抱著人家不肯鬆手。你還好意思說。」
他又學她剛才嚇得渾身發抖的樣子叫道:「鬼!鬼!好可怕的鬼!......」
她頓時滿面通紅,手中劍忘前一伸,怒道:「不準說!不準說!再說就殺了你。」
「我沒說啊!一直都是你在說......」
她怔了一怔,一跺腳,忽然轉身就跑開了。
瞧著她跑開,孫復長出了一口氣,這「小魔女」真是有毛病,一驚一乍的嚇死人,不過她臉紅的時候確實動人極了。
「抱是抱過,不過那個鬼地方,下落速度那麼快,人都沒知覺了,跟抱塊木頭也沒什麼分別.......」
他喃喃自語,臆想連連,忽聽「小魔女」轉身恨恨地說道:「你說得話要算數,但要出得此地,你寧願死在我手上!」
孫復聽到這個氣啊!正想發作,忽聽背後有人說話:「公子,讓讓,澆水了!」
「哦!好!」
不對,怎麼背後有人,回頭一看,嚇得是魂不附體。
一張恐怖破碎的臉,沒有眼珠,鮮血從眼眶不斷地流出,左臉血肉模糊,右邊臉是個黑洞洞的窟窿,數不清的蟲子在窟窿里蠕動。
他只恨爹娘少生了幾條腿,向前就跑了過來。
「鬼!鬼!好可怕的鬼!」
他跑著跑著,忽然發現不對,感覺腳下濕濕的,忍不住往下一瞧,頓時大聲驚呼:「血!血!」腳下血水一片,再瞧四周,只見遍地的紅草變成汪洋的血海。
他驚恐之下也不知「小魔女」在哪兒。
這一地的血水如滾滾江滔不知流向何方?
良久,
他發現孤零零站在那裡,不遠處那座宮殿式的房子也變了,不知何時變得敗落不堪,斷牆殘壁。而地上的血水,也驟然間乾枯,四周一片荒涼寂寥。
忽然滿天的黑氣不知從哪裡冒出,圍繞在孫復身邊一陣旋轉,將他卷到敗落的屋前,一個空靈的聲音響起:
血草
萬千生靈的鮮血灌溉
亡靈在這裡重生
地獄的大門已經打開
魔君來拯救我們的靈魂
重新開始我們新的征途
血流成河
肆意殺戮
……
空中的「螢火蟲」還在「茲茲」作響,更顯得周遭詭異可怖。
「虺煞魔君,想不到一千年,們又見面啦!哈哈!」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這座破敗不堪屋內傳了出來。
孫復看了看周圍,哪裡看得到人?壯著膽子說道:「你是誰?你在與誰說話?」
「當然是你嘍!虺煞魔君!」
孫復大驚,顫聲說道:「你說我是虺煞魔君?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你又是誰啊?」
「哈哈!哈哈!我是誰?我是誰?一千年啦!有誰還記得我是誰?」
凄厲幽怨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
「虺煞魔君?只有虺煞魔君才能救我出去,一千年啦!整整被囚禁了一千年,終於等到這一天,哈哈!哈哈!……」
真是笑得比哭還難聽,孫復此刻也是心驚肉跳,疑惑重重:「這女人是什麼妖魔鬼怪?在這裡亂說,虺煞魔君是我,笑死人啦!」
但他經歷過這一番的兇險,到也鍛煉他的心志,膽量比先前大多了,反正除死無大事,有什麼好怕的,唉!這個「小魔女」跑那兒去了?她在也好壯壯膽。
他又一想,俗語說「禮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她是人是鬼,客氣總是好的,並且要如何才能出去?恐怕要著落在這人身上。
但求無愧於心,管他妖魔鬼怪。
想到這裡,笑著說:「喂!這位前輩,請問這是那裡?我們怎樣才能出去?」
「你有很多疑問是吧?這原也在情理之中,千年轉世,記憶封存!本尊乃「雲幻女尊」是這雲幻地獄的主人,你也不要著急,遲早是要出去的,不過你要先解除封印我的十三道禁固。」裡面的聲音忽然變得清脆動人,更似乎有一種柔媚入骨的吸引力。
孫復聽得驚詫之極,聽聲音應該是個女人,可是為何這聲音時而刺耳詭異,甚至恐怖;時而又如少女般婉轉動聽呢?他忍不住地說道:「你的聲音怎麼……」
「哼!音變之術如此簡單,這值一提嗎?」裡面的聲忽又變得嘶啞難聽。
孫復一聽,恍然大悟,原來她會口技,於是問道:「剛才前輩說要我給你解開十三道禁固?前輩,你這話我實在聽不懂,能否說清楚一些?」
沒等「雲幻女尊」回話,孫復又問了一句:「對了!前輩知道那個女孩子在哪兒嗎?」
「你很關心她?也難怪,這小狐狸精果然長得漂亮,真是嫵媚動人,像!像極了!何止是你喜歡?可是她不是要殺你嗎?」
「咦!前輩這也知道?不過前輩誤會了,我不是關心她,更不會喜歡她,只是想知道她在哪裡,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免得冷不防給我一劍那就糟了。」
「你不用擔心,她陷入了『赤血網』中,這『赤血網』是我咒語所控,我絕不會讓她生離此地。」
孫復吃了一驚,說道:「前輩難道跟她有仇?」
「我被禁固千年,與她有莫大的關係。」
孫復奇道:「前輩禁固千年,與她有關係?這不可能,她才多大……」
雲幻女尊接過去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錯,她不過十七八歲,可你知道她為何能在天人峰雲幻空谷修鍊嗎?說來還是這負心人做的好事……」
「蓬!蓬!」幾聲傳來,孫復一睢,只見這破舊屋中,一塊綠色的磚塊在撞擊著一根柱子,綠磚中出現一團紅色的光影,隱隱可見裡面有個穿鮮紅衣服的女子。
「可恨!可恨!就是為了她將我禁固在這裡,哼!玉雪山雪竹宮,說來她的師祖還是你的大仇人。」
「可嘆人算不如天算,我終究要出去的,哈哈哈!等著吧!我失去的要讓他加倍奉還,我曾發誓,但能有人解救本尊,本尊將保他一生平安,並答應三個條件,無論多麼苛刻艱難,也必將做到,哼!這世上還很少有本尊辦不到的事情。」
「其實天下能解禁固我十三道封印的人,不過寥寥三人而已,雪竹宮的鴻飛,再有就是你虺煞魔君和封印我的負心之人。」
孫復自來到這個世界,就驚奇不斷,而此刻他卻是感到最震憾,最不可思議的,什麼雪竹宮、負心人、亂七八糟的,更離奇的是說我大魔頭虺煞魔君?這有可能嗎?這瘋婆子說什麼呢?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毛病?
「喂!前輩!這怎麼可能呢?你搞錯了吧!」
雲幻女尊笑了笑,說道:「天下有誰能控制虺龍魔珠呢?這虺龍原是絕緣海的至尊之主,這魔珠原叫吸靈珠,當年是虺煞魔君在聚血海得來此珠,又收服絕緣海的虺龍,將之血煉成至強的法寶。憑此珠無上威力,虺煞魔君才縱橫六界,所向無敵。可惜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風頭太盛,哪些所謂正道之士欲除之而後快,十二大門派連手,設計陷害,最後終於被雪竹宮鴻飛真人的『五焚真決』所滅。」
「原來是這樣?那與我有什麼關係?」
「天下可笑的人很多,虺煞魔君死後,虺龍魔珠就成為他們爭搶的對象,為此千年間風波不斷,可是他們不知道虺龍魔珠認主,這當然跟你有關係,因為你就是虺煞魔君轉世,否則你在『颼風極引』里早已喪命,你吐的那一口鮮血,將虺龍魔珠塵封的記憶喚醒,看來你要謝謝雪竹宮那個狐狸精的一掌。」
對於自己是虺煞魔君轉世,孫復一點都不以為然,這種鬼話誰信?反正不管了,只要能出得去就行啦。
他到底忍不住問了一句:「前輩,你與雪竹宮那個什麼……就是你說得那個狐狸精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一點都不明白,可否說說?」
「你還真是關心那個狐狸精?」
他無辜地說道:「我只是好奇而已,絕對不是關心她,不說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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