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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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和蘇叢盛商談合作事宜的同時,安齊遠也廣撒網,不斷地想辦法將二十多年前在蘇叢盛身邊伺候的人都給順藤摸瓜地弄出來。

只是雖然也查出了幾個近身伺候的家僕和管事,但用啖魂術誘供過後,發現這些人對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的記憶已經十分模糊。倒是有一個家僕還勉強記得那個神秘人物,但也只是在給蘇叢盛端茶送水的時候打過一個照面,完全沒有聽到他和蘇叢盛之間的談話,讓蘇澈和安齊遠白高興了一場。

相對於蘇澈和安齊遠的失落和沮喪,蘇叢盛反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又聽說他已年過半百家中的小妾還給他添了一個男丁,也可為是老來得子,近日裡更是滿面紅光,看著蘇澈和安齊遠的眼神也越發和藹可親起來。

調查的事情遲遲沒有進展,蘇叢盛新得的兒子已經滿月,本來按照慣例,妾生子是沒有資格大擺筵席的,但蘇叢盛是商賈出身,沒有官場上那麼多講究,千不該萬不該地也扛不住蘇叢盛一句喜歡,也有在眾多親朋好友面前炫耀自己寶刀未老的成分在,這次的滿月宴幾乎將金陵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給請了來。

蘇澈和安齊遠原本對這類人頭攢動的宴席並沒有什麼興趣,但又想到可以借這個難得的機會找出一些平時沒有注意和接觸到的線索,便也應邀出席了宴席。

待到宴開之日,蘇府果然是高朋滿座,外頭的迎賓不斷地唱報著來客的身份和姓名,眾人一進門便對著東家蘇叢盛拱手道賀。

蘇叢盛財大氣粗,來一個賓客就讓家僕點一串鞭炮,寓意著紅紅火火。

賓客在炮仗的爆炸聲中進了門拱手向主家道賀,少不得又是一番寒暄,偌大的廳堂里立馬擠滿了熙熙攘攘的人頭。

蘇澈站在正廳的角落裡,對這種嘈雜的壞境難免皺眉。

前來恭賀的賓客里還有不少是沉湎在酒肉漁色中的人,周身帶著一股污濁的氣味,說起話來味道更是難聞,鞭炮燃燒后的嗆人煙味也不斷地從屋外飄進來,各色氣味混雜在一起,蘇澈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鼻孔給堵上。

安齊遠看蘇澈臉色不愉,也知道蘇澈是潔癖犯了,不動聲色地掐了一個小小的防禦法陣籠在蘇澈的周圍,替蘇澈把不好的味道給隔開去。

周圍的空氣忽然好了不少,蘇澈立刻意識到可能是安齊遠動了手腳,朝安齊遠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安齊遠看蘇澈活過來不少,暗自用手勾住他藏在寬長袖袍中的手,用手指在蘇澈掌心中微微划拉了兩下。

還沒等蘇澈將他甩開,安齊遠就開始跟周圍的賓客攀談起來。

他們畢竟是要追查二十年前的真相的,像蘇澈這般一直冷傲高貴地縮在角落可不行。安齊遠自然充當起那個與人攀拉關係,搜集信息的角色。

蘇澈看著在各色肚肥流油的官員富商中穿梭往來,沒說幾句話就能讓人開懷大笑,甚至對他開始以兄弟相稱的安齊遠,蘇澈難免在心中暗自佩服。

在他記憶中的安齊遠,與道修修士相比雖然遠遠算不上冷傲,但也因為身居高位的緣故,自然要保持一種莫測高深的姿態。

安齊遠在他眼中的固有印象向來是一種帶著衝天的邪氣,特立獨行且囂張到了極點的人,又哪裡見過安齊遠現在這副八面玲瓏,在各色人群中都遊刃有餘的模樣。

蘇澈不禁暗自反省了一下,自己這種不大合群不接地氣的性子,若是真有一天被碾到了塵土裡,還能不能像安齊遠這樣遊刃有餘?

蘇澈若有所思地想著,眼神也不自覺地就一直跟著安齊遠打轉。

相處的日子久了,蘇澈越來越覺得這安齊遠身上也有很多他所不能及的長處,思及自己以往對安齊遠的想法一直受思維定勢的影響,多少有些先入為主的偏見。

現在想來,魔修一脈也並非都是正道人眼中那種姦邪角色,撇去修真的路子不談,他們也不過是跟自己一樣的有血有肉的人類罷了。

蘇澈的眼神一直落在安齊遠身上,便也沒發覺也有人開始注意到一身素袍立在正廳角落裡,如在一片喧囂中遺世獨立的白蓮,自有一分自得其樂的舒心和愜意在。

蘇澈有些後知後覺地發現隱隱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剛想抬頭尋看,蘇家的管事就進屋招呼各位賓客落座,各色珍饈也開始如流水一般傳了上來。

眾賓客聞言自然各自招呼著身邊的人落座,人群的往來阻斷了方才的視線,蘇澈沒能找到方才那道視線的來源,正好安齊遠過來尋他,他也沒再注意,直接與安齊遠在其中一桌坐下了。

蘇叢盛起身致辭,自飲三杯之後宣布開席,眾人這才有說有笑地吃了起來。

安齊遠早已辟穀,自不會用桌上的飲食,倒是蘇澈還未築基,仍然需要食物補充體力,適當進食還是很有必要的。

安齊遠自己不吃,就把全副精力都放在了給蘇澈布菜上。

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蘇澈的碗就堆得跟小山一樣高,而且碗里的菜無一例外都是蘇澈愛吃的。

滿桌的人都用一種略帶驚訝的表情看著蘇澈和安齊遠,蘇澈略感尷尬,只得小聲地說了一句:「夠了,別再夾了」,安齊遠才總算停了碗筷。

可雖然安齊遠不再繼續給蘇澈布菜了,但卻眉眼含笑地一直看著蘇澈吃飯。

蘇澈原本胃口還算好,被安齊遠這麼盯著一看,反倒有些食不下咽了。

趁著桌上的人開始相互敬酒的當口,蘇澈偷偷伸出手去在安齊遠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安齊遠有些驚訝地直盯著蘇澈看,蘇澈騎虎難下,只得掐得更狠了一些,希望安齊遠能「知難而退」趕緊別開眼去。

誰知道安齊遠根本沒當回事,反而用手偷偷握住了蘇澈正在掐他的那隻手,微微使力拽了那麼一下。

蘇澈哪裡料到安齊遠會突然拽他?身下一個趔趄,差點沒連人帶碗地砸進安齊遠的懷裡。

被安齊遠這麼一弄,蘇澈也不敢弄他了,只是心有餘悸地低頭吃飯。

安齊遠見他這般局促,反而越來越上癮,還將腳伸到蘇澈的長袍里輕輕踢著蘇澈的腿。

蘇澈裝作不知,徑直吃飯。

好在後來不斷地有方才與安齊遠攀談的人過來給安齊遠敬酒,安齊遠起身與他人寒暄,蘇澈這才吃了一頓安生飯。

飯後,蘇叢盛還安排了金陵城裡最有名的三大戲班過來唱堂會。眾人饒有興緻地到院子里點戲聽戲,蘇澈見安齊遠還是在各種應酬脫不開身,就隨大流地坐著聽起了戲。

說起來,蘇家的戲台還真是別具一格。

這戲台搭在偌大的池塘之上,有一座小小的棧橋與觀戲的坐席相連。

坐席與池岸對接,但卻也建在池中。

此刻正逢盛夏,一池蓮花開得正好。

戲子在水中戲台上展現柔美的身段和婉轉的唱腔,曲音在碧波粼粼的池面上蕩漾,夾帶著清淡的蓮香味,自有一番說不出的風雅。

已經有多年未曾接觸過這種凡界之事,咋一聽來,蘇澈倒覺得有種回到了過去的恍然。

誰知正聽得出神,忽然有人從身邊靠近,一身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

「這位小公子看著忒面生了,在下寡陋,敢問小公子出於何門?」

蘇澈回頭,看見一張相還算俊俏的年輕公子哥兒正搖擺著手中的摺扇,頗為恭敬地彎下腰來問他。

蘇澈皺了皺眉,抬眼也不見安齊遠,又想著不能事事都像以前那般依賴別人,便勉強壓下心中的不喜回答道:「在下是蘇二老爺的堂侄。」

那搭話的公子聽了就露出一副饒有趣味的樣子,一直唧唧歪歪地他身邊問個不停。

蘇澈見這人越問越細,甚至還問了自己有沒有娶妻生子一類的話題,心中的不悅也開始顯露到臉上來。

剛想找個借口避開這個像蒼蠅一樣麻煩的人,誰知蘇叢盛忽然冒了出來,見了蘇澈身邊的人,立刻露出一副驚喜的笑臉,上來寒暄道:「原來是孫公子,真是招呼不周,招呼不周。」

蘇叢盛說罷,還拉著蘇澈向他介紹了那孫公子的來歷。

原來這孫公子是金陵知府的嫡長子。

金陵知府跟蘇大老爺比起來雖然算不上什麼多大的官,但縣官不如現管,知府身為金陵地區的父母官,蘇家的產業又在金陵起步,碼頭和船工更是要多仰仗金陵知府照顧,所以對知府的公子也分外禮遇。

原本蘇澈還想甩袖就走,但卻又被忽然出現的蘇叢盛絆住了腳步,也不好立刻走開,只得耐著性子站在一旁。

那孫公子明顯是酒氣上了頭,借著膽大直接跟蘇叢盛道:「我今日見得蘇叔的這位堂侄,實在是驚為天人。若蘇叔不介意,晚輩還想與您這位堂侄結交一二。」

蘇叢盛聽言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若是別人說出這番話他倒是樂得引薦,但之前就聽說這孫公子喜好男風,平日里出入的並非萬花樓而是瀟湘館,如今忽然對蘇澈表現出感興趣,明顯就是沖著蘇澈的皮相來的。

這孫公子只知道蘇澈是蘇家分支所出的庶子,乍一看根本就沒什麼來頭,仗著自己是知府公子的身份自是有恃無恐,可蘇叢盛對蘇澈身後的靠山可是一清二楚的。

若這孫公子看上的是別的什麼人,蘇叢盛是一點都不介意砸些銀子半哄半騙地將人弄給孫公子,可這蘇澈卻是個萬萬動不得的人物。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沒時間捉蟲,我錯了,明天一定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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