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真相
「回來了。」見到李熙真回來了,拓跋昱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即繼續翻看着手裏的書。
自從兩人成親之後,李熙真發現自己是越來越常在卧房裏單獨隔出來的隔間看見他了。
以前他看書的時候,多半是去書房,現在卻是更樂意呆在這裏。
「恩。聽說妹妹病了，我便回去看看。」李熙真答道，「我想送些補品去李府。」
「這個你隨意。」拓跋昱不甚在意的說道，「不過,真的只是病了？」
他看着她身後那兩個丫鬟大氣都不敢出的樣子，可不像是那麼簡單。
「王爺真是聰慧過人。」李熙真笑眯眯的走了過去，示意錦繡南兒退下,「王爺你也知道,李家,總是那樣的。」
雖然李熙真說的含含糊糊，但是拓跋昱還是皺了皺眉眉頭，顯然是想到了他們成親之前，非要把李熙真帶離自己身邊的事情。
他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顧忌到他們到底還是真兒的長輩，便忍了下去。
「王爺。」李熙真坐在了他的面前，「以前，我總覺得自己欠李家良多。」
「怎麼會……」拓跋昱眉頭擰緊，他後來也是知道了李熙真的情況的。
小小年紀就被家族送了出去，一個人經歷了那麼多，甚至在交換到自己身邊這件事，也在無形間也幫了李家許多。
若是他來說，李熙真沒有自居為李家的功臣已經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怎麼可能是她欠了李家。
李熙真垂下眼眸，這件事情，卻是不能細說。
她到底是死過一次的，沒有現在的李熙真，只怕她早就不知道在哪裏了。
「我說了是以前那麼覺得。」李熙真笑了起來，「但是他們，過了這麼久之後，似乎並不把我當做家裏的女兒了。」
拓跋昱眼神冷了幾分：「他們這次又做什麼了？」
李熙真猶豫一下，還是沒有說出來。
一直以來，李家的那些煩心事，都是他幫着自己解決的。但是她們現在欺負到自己頭上，要給自己的夫君塞妾，她若是再不作為，只會更叫人瞧輕了，讓人小看她。
她要叫那些人知道，她一直以來不做什麼，並不是她不能做什麼。
「王爺，這件事情，我想自己解決。」李熙真認真的說道。
拓跋昱猶豫了一下，如果他出面的話，不管是什麼事情都會簡單很多。但是看見李熙真堅持的模樣，他便只能點了點頭。
大不了，到時候再有什麼問題的話，他再出手。
提前給拓跋昱提了醒，李熙真便放下心來。
照着自己之前說的，她讓香兒把自己寫的信捎去了李家，還順帶送去了不少補品。事情既然要做，總要叫別人挑不出錯事才是。
「王妃，何必白糟蹋了那些補品。」南兒心直口快的性子已經被磨去不少，但是今天還是忍不住了。
「我回了一趟李府，母親就病了，這件事情說出去，對王府的名聲可沒有什麼好處。」李熙真微微一笑。
「可是，可就算這樣……」南兒想想，也說不出什麼來，只能恨恨的道，「真是白便宜他們了。」
李熙真心平氣和，只等著李府的後續。
因為讓人密切注意了李府的關係，所以他們一請大夫的時候，王府這邊便知道了。
「那大夫說什麼了？」這件事情，她是交給了南兒去辦的。
「那大夫說，夫人病的厲害，氣急攻心，都暈過去了。」南兒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李府的人本意是不要聲張，所以還是悄悄地請了相熟的大夫。但是他們哪想得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被人盯上了。
而那相熟的大夫，更是聽了王府的名號，又收了好處，便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而且那大夫還說，李府的氣氛怪怪的，幾個主事人的臉色都不大好。」南兒繼續說道。
李熙真嗤笑一聲：「看來母親病了，李府倒也能安靜一段時間了。」
「王妃的意思是……」南兒問道。
「你當母親是怎麼病的，難道真是被我那日去了給氣病的？那天那個情況，氣病的不是我就不錯了。」李熙真將手中的開的正盛的大麗花找了個角度，插到了花瓶中。
「是四姑娘。」南兒眼神一亮，隨即有些不可置信，「四姑娘該不會真跟夫人提了要納妾的事情吧。」
「她自己都能想給王爺做妾，叫母親給父親納妾，又有什麼難的。」李熙真拿起剪刀，繼續修剪花枝，「其實她本不是那樣自私的人，只是如今已經是有些怔魔了。」
「這，四姑娘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錦繡知道李府有消息，也是趕了過來，聽了李熙真的話便覺得不可思議。
這種事，叫她一個丫鬟做，她都做不出來，虧得那李熙善還是大家小姐。
「他們太溺愛她了。」李熙真輕輕嗅了嗅那大麗花，覺得十分滿意，「我本以為，只要好好引導，便也能改過來，可惜她沒給自己這個機會。」
「可是，李家老爺都不管她們，就放任着她們胡來？」錦繡仍舊十分奇怪。
李熙真其實也有些不解，按理說，事情都過去了好幾日了，但是李府始終沒有給她什麼消息。沒有帖子，沒有信件，連一句口信也沒有。
難道他們想把這件事情就這麼蓋過去？李熙真覺得有些好笑，真當她是那麼好脾氣了？
「南兒，差人把這瓶花送過去，指名送給四姑娘。」李熙真指了指被被她塞得滿滿的，看起來就一團喜氣的花瓶。
「是。」雖然不知道王妃為什麼要送花過去，但是南兒還是二話不說的應了。
「老爺，王府那邊，又送東西來了。」門房的人低着頭進來通報。
李正輝眉頭一皺，先沉不住氣：「不是早上剛送過來，怎麼又有了。」
說實在了，他們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那些補品，真是越看越心煩。家裏一團事情，已經夠讓他們焦頭爛額的了，李熙真的那些東西，只會讓他們更加焦躁。
「不是補品，是一瓶花，王府的人說，指名要給四小姐。」門房知道最近府里情況有些異常，但是也只能強撐著說道。
那可是王府的東西，他要是沒送到，日後算起來，倒霉的只能是他。
「花？」李繼宗也奇怪起來。
這時候家裏一團亂，李熙真不會不知道，怎麼還有心情送花？
門房不敢怠慢，轉身讓人把花瓶捧了進來。
一看見那花團錦簇喜氣十足的大麗花，就是修養深厚如李繼宗，也是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父親？」李正輝沒明白過來父親怎麼忽然發火了。
「她明知李戚氏跟四丫頭都在病著，還送了這麼喜氣的花來，真是怕別人不知道她的心思么。」李繼宗忍着氣說道。
「父親。」一直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的李清嘉忍不住出聲了，「孩兒早就說過，不要對三侄女這麼苛刻。」
李繼宗眼神凌厲的看着他：「這個時候了，你還想幫她說話？」
「我從來沒想過幫誰說話。」李清嘉冷笑，「只是哪怕本來是站在父親這邊的，我也看不下去了。」
「這件事情，哪裏是三侄女的錯？是嫂子不知道輕重，竟然想要把自己的小女兒塞到王爺身邊，才惹的三侄女發怒。」李清嘉繼續說道，「三侄女跟王爺才新婚多久，嫂子一點也不顧及她的心情，就為了自己小女兒着想。」
李正輝怒道：「她是你嫂子，你怎麼說話呢？」
隨即，他也有些頹唐起來：「你嫂子自從當年把三姑娘送走以後，就有些痴症。這，不能怨她。」
李清嘉點點頭，又道：「嫂子愛女心切，我也不多說，可是那四侄女，做的可還有一點正經姑娘家的樣子？上趕着給人家做妾，還要跟自己的姐姐搶夫君，如今為了能進王府，還叫嫂子給哥哥納妾。」
說到這裏，李清嘉反而笑起來：「真是太精彩了，我在外闖蕩這麼多年，也沒見過比這再精彩的了。」
「住口。」李繼宗怒斥了一聲。
「大家都有錯。」他低沉着聲音說道，「只可惜我當年看錯了熙真，她竟然變成如今這副性子。若不是她先提出來，熙善也不會跟她母親說那樣的事情。」
李清嘉閉上眼睛，只覺得自己過了這麼多年回來，李家怎麼就面目全非了呢？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不去想自己做錯了什麼，反而還是要將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若是他與他們一樣都糊塗了，或許心裏會不會就不那麼難受了？李清嘉忍不住想到。
房間內，是久久的沉靜。
半響，李清嘉終是再次開口了：「父親，你殺過人嗎？」
李繼宗沒有說話，只是皺着眉頭看着他。
「不是那種說着，把別人拖出去打死，只要自己親手，親手殺了人。」李清嘉繼續問道。
「自然是沒有。」李繼宗說道。
作為一家之主，他對於家裏的下人當然是有生殺予奪的權利。但是李家一向講究仁厚，他並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最多只是叫人把那些不聽話的拉出去賣了。
「我殺過。」李清嘉說道。
李繼宗一愣，點了點頭，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自己的小而自己多年以來一直在外打拚，又是亂世，能混到現在這個地位，殺過人也並不驚訝。
只是他不免有些心疼，自己的兒子，竟然需要動手殺人才能獲得如今的地位。正因如此，他也才要不擇手段的保護如今李家的地位。
「熙真也殺過人，親手。」李清嘉哈哈一笑，目光直視自己的父親，「在她甚至都未及笄的年紀。」
李繼宗心中一震，百感交集，竟一時間然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準備開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