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反客為主

「說起來,府里的人都去哪了？」李熙真漫不經心的離開了李戚氏的身邊,她是很想大罵一通沒有錯,可是罵完了自己心裏是舒坦了,但是那錯處，可就到了自己身上了。

雖然本來也不是她的問題,但是她也不想自己不孝，善妒的名聲傳開去。

「她們今日都出門去了。」李戚氏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回道。

李熙真動作一頓,回過頭來：「母親叫我來的這件事,父親跟祖父可都知道？」

祖父那樣的人,那麼愛惜李家的名聲,怎麼會讓兩女共事一夫的事情出現在他所掌管的李家？

娥皇女英傳出的是美名沒有錯，但是自家的情況，可跟那兩人不能比。

李家跟瑞王府這門親事本就是高攀了，雖然有幸得到皇上的賜婚，知道李熙真同瑞王爺的情況的，大概也只會說是兩個孩子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就算這麼說，李家配不上瑞王府還是不爭的事實。

若是李家還想讓小女兒也進了瑞王府，那麼李家攀附權貴這件事，便是板上釘釘了。

祖父，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李戚氏聞言倒退一步，她的確是特意撿着他們都不在的時候叫李熙真過來的，若是李熙真同意了，回去說服了王爺，到時候王爺來要人，父親跟老爺也不會不同意。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樣，李熙真笑了笑。如果這是這母女二人的主意，那就不足為患了。她們只要過不了自己這一關，那什麼都是白搭。

「你父親他，他是不會反對的。」李戚氏強撐著說道。

李熙真有些同情的看了母親一眼。

母親自己心裏也應該知道的吧，就算她在李家備受人尊敬，但是事關李家名聲，父親是不能由着她來的。

本來李家就是降臣，雖然這樣的降臣不在少數，但是最近大出風頭的，可也只有李家了。若是做的過了，就連原本與李家站在同一戰線上的舊梁國，都會對李家不齒。

雖然那些人可能是出於嫉妒不滿的心理，但是人言可畏啊。

「你要救救你妹妹啊，她，她這樣下去真的會死的。」李戚氏忍不住傷心的哭泣起來，「你妹妹真的會死的，她是你親妹妹啊，你不能那麼絕情啊！」

李戚氏其實並沒有要攀附權貴的心思，她一直是一個安分守己，也十分寬和的人，否則李家上下也不可能對她都那麼尊重。她只是實在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把自己折磨成那個樣子。

她對這個女兒，實在是放心不下。

李熙真心中一痛，她看着李戚氏，冷冷說道：「她不是我妹妹。」

李戚氏一愣，不明白她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她若是我妹妹，怎麼會有那等見不得人的齷齪心思，又怎麼會如此恬不知恥的在我新婚沒多久，就提出這樣的要求？！」李熙真這話已是說的極重，叫李熙善立刻漲紅了臉。

她只是，她只是也想到得到那個人的愛憐，那個人的保護。她只想陪在那個人的身邊！這樣的待遇，為什麼只有姐姐有？

她已經有些分不清自己執意要進瑞王府是要跟姐姐攀比，還是只是單純的為了那個人了。

「不，不！」李戚氏絕望的大叫起來，衝過去抱住了李熙善，似乎在尋求安慰一樣，「你不要這麼說善兒！」

「她是你的女兒，我不是？」李熙真輕輕的說道，「你為了她做了這些，可是你對我做了什麼？。」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李戚氏似乎有些崩潰了，「你當年走了，陪在我身邊的只有善兒，只有她而已！我不能沒了她！」

在李熙真剛離開的每日每夜，她幾乎都是哭醒的，她想她，心裏悔恨的要死，卻無濟於事。

人都會保護自己，時間長了，她便下意識的愈發疼愛起小女兒了，彷彿這樣就能彌補她內心的愧疚與思念。

李熙善聞言，垂下眼眸，她當然知道自己在家裏一直備受寵愛，是因為李熙真的緣故。而母親對自己百般放縱，萬般寵愛，也是因為她。

沒見到李熙真的時候，她雖然心裏有些不自在，但是卻也沒想過其他。等真見到了她，她便發現自己越發的不甘心起來。

「當初送走我的，難道不是你嗎？」李熙真微微側頭，「我到現在還記得，是母親跟我說，要讓我進宮去呢，是母親你要我離開的。」

「不，不是這樣的！」李戚氏用力搖頭，原本精緻的髮髻已經有些散亂，「是你祖父，是他要送你走，不是我！」

看着她慌亂髮狂的模樣，李熙真心裏有些凄涼，但竟然也莫名的覺得有些痛快。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母親要送我走的。」李熙真道。

李戚氏當年的心結便是在此，她每每因為李熙真的離開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這一點去責怪自己，雖然後來刻意去忘記了，但是這種意識始終潛伏在她腦海深處。如今李熙真一提，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娘，娘！」見到李戚氏痛苦的模樣，李熙善沖着李熙真忍不住喊了出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母親說話！」

李熙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有什麼言辭不妥當的地方嗎？倒是你，懂不懂得長幼有序？對這姐姐大呼小叫的？」

李熙善氣悶，說不出話來，李戚氏有些渾渾噩噩的，更是不能說什麼。

「對了母親。」李熙真忽然問道，「如果我同意了，你想讓四妹妹以什麼身份留在王府？」

李熙善同李戚氏都是一愣，怎麼忽然的，她就放鬆了口風？

「我不奢求其他，但求能留在王爺身邊服侍就可以了。」李熙善低下頭，一副極為謙遜的模樣。

「妾？還是丫鬟？」李熙真微微扯起嘴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妾……」李熙善剛說出口，就被李戚氏打斷了。

「住口，你是堂堂李家嫡女，怎麼能為妾？」李戚氏聲色俱厲的說道。

李熙真眯了眯眼睛，李熙善的回答她並不驚訝，但是李戚氏的反應，卻叫她有些意外了。

「母親？」李熙善有些怔愣，顯然沒想到母親忽然換了個人訓斥。

「做妾絕對不行！」李戚氏目光清明起來，一口拒絕。

李家一直沒有妾室，李熙善並不明白妾室這個身份有多麼可悲可憐，但是李戚氏卻明白。

她的娘家可沒有李家的家風，她的父親，當年在世的時候，妾室也是不少的。正因為如此，她才不肯叫自己的女兒也去當了妾室。

「母親，王府的妾室跟平常人家是不一樣的。」李熙善用力拉拉母親的手，似乎有些焦急。

難得姐姐都放鬆了口氣，怎麼母親反倒執拗起來。

「那也是妾。」李戚氏抽回了自己的手。

「母親原本打算讓四妹妹以什麼身份進入王府的？」李熙真這下是真的好奇起來。

總不會，是想着把她取而代之吧。光是想想，李熙真就覺得荒謬。

見李戚氏不說話，李熙善便道：「是平妻。」

李熙真一愣，隨即嗤笑起來。

平妻，雖然是有這個說法，但是會娶平妻的人卻幾乎沒有。而且就算乍一看平妻跟正妻是同輩的，但是後進門的，始終是要比前一個地位低些。

「你們是不是忘了，我跟王爺可是皇上賜的婚。」李熙真看着李戚氏的目光有些同情，「若是這想為平妻，除非四妹妹是比我尊貴的多的公主之流，要麼，也只能是皇上賜旨。就是王爺自己，也是沒有權利娶平妻的。」

李戚氏一愣，顯然之前並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就像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女兒要為妾一樣。

「你回去吧。」李戚氏有些頹喪的說道。

看她的模樣，倒像是已經放棄了讓李熙善進入王府的想法了。

「母親！」她放棄的容易，但是李熙善卻沒有那麼容易放棄。

「好孩子。」李戚氏愛憐的為她整理了一下頭髮，「我若是真讓你進王府為妾，才是害了你。」

李熙真嘴角微彎，看來母親倒也沒徹底糊塗。

但是想進王府的是她們，現在說不去的也是她們，自己這個王妃，做的是不是也太沒用了些。

「四妹妹。」李熙真微笑起來，「如果你願意給王爺做妾，我可以幫你在王爺面前說幾句。」

不出意外的，李熙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只是我有一個附加條件。」李熙真繼續說道，眼神里滿是冷意，「如果你要進王府為妾，就先說服母親讓父親納妾吧。」

這話一出，李熙善與李戚氏俱是一愣。

「我是看在母親的份上，才會讓你進王府。但是將夫君分給另外一個人，我始終不甘願。就是在李家，也是沒有這樣的。」李熙真別過頭去，不看那兩人，「如果母親受的了把父親分給另外一人，為父親納妾，我便無話可說。」

李熙善皺着眉頭：「這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李熙真冷笑一聲，「母親可以隨便找一個什麼身份的給父親都不要緊，我可是要把我的親妹妹接過去，比較起來，還是我更可憐些吧。」

「母親跟父親一向夫妻情深……」

「我跟王爺才是新婚燕爾。」

李熙善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搖著頭。

「如果你能想明白，就再好不過了。」李熙真微笑道，「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她當然不會認為李熙善會這麼乖乖的善罷甘休，她也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如果李戚氏看見自己一心一意護著寵著的女兒，到頭來背叛了自己，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呢？

李戚氏見她要離開，正準備說些什麼，便聽李熙真繼續道：「這件事，我會讓人如實告訴祖父和父親，你們好好休息吧。」

李戚氏頓時心中一沉，再也說不出話來。

李熙真懶得跟這兩個已經失去戰鬥力的人說話，她收回目光，直接走了出去。

一直站在門外大氣也不敢出的錦繡南兒，見她出門了，便立刻低着頭跟了上去。

她們王妃也太辛苦了點，怎麼碰上這麼對極品的母女，這種事情，就是放在一般人家也不會出現，怎麼偏偏是素有清名的李家出了這樣的事。

這宅門裏的事情，還真是說不清。

王妃應該氣壞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已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