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法(2)

第二章 家法(2)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真不知道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廢物!」洛雨的槍法爛,幾乎沒怎麼中靶,劍術也爛,亂揮亂舞,完全不得要領,近身搏鬥更爛,往往一招便被對方拿下。更致命的是,她不敢殺人,見血就暈。在這個以實力為王道的殺手世家,她確實徹徹底底的就是個廢物。

洛雨似乎被刺到了痛處,立刻反唇相譏道,「真是不好意思,毀了你殺手界女王的一世英名。」此時此刻的洛雨,早已把洛十四之前的一番話忘到九霄雲外。

藤條頓時鋪天蓋地地掄到她的身上,噼噼啪啪的抽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在安靜的夜中尤其讓人心底生寒,光是那聲音,都讓人覺得全身發痛。

洛雨自然也痛得厲害,只是為了面子,倔強地不肯發出一絲呻/吟。她的手死死地扣住地面,冷汗從她的臉上滾落,摔碎在地上,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發抖顫慄。

這世上居然有因為不肯殺人而挨打的事情,簡直是場笑話,可是在這個家中,洛雨卻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與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事實——仁慈是場罪過,軟弱更是絕不能被饒恕的滔天罪行。殺人是不犯罪的,不殺人才是被痛打的理由。

洛雨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荒謬可笑,可是此時的她,已經疼得笑不出來了。

洛雨其他優秀的方面沒遺傳到,偏偏這倔脾氣和洛寒十足十的相像,有時候就連洛寒也拿她沒有辦法。畢竟是她的親身骨肉,總不能活活打死吧。

洛寒揮了二十幾鞭,終於停了手,指著洛四十七朝洛一吩咐道,「把他帶下去,用滾燙的開水澆到他身上,再用鐵刷子把他的肉生刮下來。」

剛才還一臉平靜的洛四十七頓時爆發出一聲慘叫,絕望而恐懼,一臉的死色。有時候死亡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究竟怎麼死才是關鍵,洛家的刑法一向都可以讓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少主,求求你,少主……」耳邊是哀戚而悲涼的乞求,洛雨咬了咬唇,神情有幾分動搖。難道今天終於要打破誓言了嗎?難道這雙手終於要沾染血污,永遠都洗不掉了嗎?

「你以為這是仁慈嗎?不,這是鐵石心腸,是殘忍無情。」洛寒把玩著精緻的手槍,面色冰冷,「因為你的怯弱,他會死得很慘很難看。」

「不要說了!」洛雨憤怒地大吼出來,緊接着一聲槍響,洛四十七的太陽穴中,汩汩地流淌著鮮血。

洛雨閉上眼睛,她不想要看到那滿地的鮮血,可是眼前依然浮現出那浸滿鮮血的白色地毯,指尖冰涼如水,大腦中一片空白。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沒有大多數人的恐懼,慌亂,只有漫天的怒火和憤怒。沒來由的怒火,像是野火般蔓延了她的整個身體。

洛雨猛地把手槍摔了出去,手槍砸在古董花瓶上,花瓶頓時粉碎,碎片灑落一地。怒火讓她失去了理智,洛雨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把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茶杯碎裂在大理石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桌上的機密文件更是如同天女散花,灑落在書房的四周。房間里一片狼藉,如同剛被人打劫過一樣。

「你給我發什麼瘋!」洛寒也怒了。洛寒一向很少發怒,所以她發怒的後果也往往很嚴重。

「你們都給我出去,把門關上,誰也不許給她求情!」洛寒握著藤條朝門口一指,洛一等人馬上識趣地退了下去。洛十三頗為擔憂地朝洛雨的方向望了望,但也無可奈何。

「把衣服脫了!」洛寒命令道。

這句話意味着真正的懲罰現在才開始,剛剛不過是撓癢罷了。洛雨又不是第一次挨罰了,這話的言下之意她當然知道。不管不顧的發泄一通后,她也慢慢清醒過來了,一面為自己的衝動而後悔,一面又為接下來的懲罰膽戰心驚。

洛雨咬牙,把全身的衣物都脫了下來,她的膽子再大,也不敢違抗母親的命令。在這個家中,母親的話便是權威,她不過是砧板上的一條任人宰割的魚肉。

洛雨跪趴在地上,身後破風聲響起,藤條頓時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臀上,留下一道血痕。

洛雨的呼吸頓時變得沉重起來,還沒等她緩過氣來,又是一排鞭子落了下來,重重地抽在她的臀上。洛雨覺得頭皮發麻,痛,鑽心的痛,痛得想哭,卻不得不忍着。在洛寒的眼中,眼淚是軟弱無用的表現,若是挨罰的時候,洛雨膽敢哭得呼天搶地,慘叫連連,恐怕洛寒更是會把她打得皮開肉綻,一個月都下不了床。

「你自己說,今晚犯了什麼錯。」洛寒的聲音依然冷漠得沒有一絲溫度。

「反正我做什麼,在你眼中都是錯的!」洛雨也不是個好脾氣的,此刻乾脆破罐子破摔,反正這頓打是逃不了的了。

如果說剛才洛寒只用了兩分的力道,如今的這十幾鞭則起碼有六分,足足比剛才重了三倍,速度又比剛才快了一倍,密密麻麻地落在洛雨的臀峰上,鞭鞭見血,鮮血破皮而出,沿着洛雨雪白的大腿流了下來。

洛雨牙齒上下發顫,大腿更是抖得厲害,若不是死死咬住手臂,早就慘叫出來。身體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大叫着疼痛,腦海中的每一個神經都吶喊著逃跑。洛雨想逃,太痛了,不能忍受了,想要逃得遠遠的。可是她不敢逃,逃也逃不掉,逃掉了只會導致更嚴重的後果。小時候她也不是沒有逃跑過,結果呢,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挖心挖肺的劇痛,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我說一句,你就要頂一句。我真不明白觸怒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洛雨當然知道觸怒母親是沒有好處的,只會讓自己遭受更多的皮肉之苦,可是道理上明白是一回事,行動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知道上一個跟我頂嘴的人是什麼下場嗎?」

「你把他的舌頭割了。」當年的洛四,一時衝動冒犯了洛寒一句,當場就被割掉了舌頭,失血過多而死。

「你既然知道,就給我收斂一點。」洛寒捏住洛水的下巴,力道大得快要把下巴捏碎。

我又不是你養的那些狗!洛雨很想這麼頂一句回去,不過終於忍住了沒有開口。洛雨當然不是怕母親把自己的舌頭割掉,不過是想少受一番皮肉之苦,畢竟今晚還有正事要做。

「給我跪在這裏,沒我的允許,不準起來。」洛寒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只留下洛雨一個人跪在冰涼的大理石地上罰跪。

洛寒離開后,洛雨跪在地上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確定洛寒已經走遠,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夜色寧靜,時針已經指向凌晨四點了。窗外漆黑一片,只有疏散的樹影時而隨風晃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洛雨一張張地翻閱著散亂在地上的那些機密文件,看似在收拾整理,又像是在尋找着什麼,時不時的還會掏出手機把文件的內容照下來。沒有人知道她在做什麼,她從不理會洛家的那些殺人業務,而如今的行為舉止卻顯得有幾分詭異。等把所有散亂在地的機密文件收拾好,洛雨沒有把它們整整齊齊地放回書桌上,而是朝天一甩,再次把文件灑在房間四周,恢復成最初的模樣。洛雨回到最初的位置,屈膝跪了下去,如同之前的那番詭異行為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天蒙蒙亮,已經八點鐘了。洛雨已經整整跪了四個時辰了,膝蓋從最初的酸痛,到後來的疼痛難忍,再到如今的麻木,毫無知覺。大理石地冰涼堅硬,跪在上面極不好受,全身的痛楚被膝蓋搶去,背上,臀上的鞭傷反而沒有之前痛得那麼厲害了。洛雨暗想,下次裝修還是木地板的好,最好每個房間都鋪上厚厚的波斯地毯。

房門推開,洛寒終於走了進來。

「起來吧。」

終於結束了,洛雨心中長舒一口氣,扶著牆壁起身,原本麻木的膝蓋頓時如同萬千根針j□j去一般,痛得她直不起身。

「痛嗎?」

「痛。」這不是廢話嗎!要不你試試!當然這些話洛雨只敢在心中腹誹。

「那就給我記住這種痛。作為殺手,對別人仁慈,絕對會比這痛一千倍,一萬倍。」

當天中午,洛雨便回學校去了。她明面上的身份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大一學生,和其他滿懷希翼的走進大學校園的平凡女生沒什麼差別,沒有人知道她顯赫的家世和黑暗的背景。

昨天一晚沒睡,又是挨罰又是被逼着殺人,身心俱疲,所以洛雨剛一回到寢室,剛一沾到床便昏睡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你回來了。」洛雨朝着床對面的女生說道。

對面的女生有着一頭齊肩的烏黑直發,齊劉海,身材高挑,腿又細又長。此刻的她,薄唇緊緊抿著,全身上下都散發着冷艷的氣質。

這個女生是洛雨的室友,汐七。這間寢室就只有她們兩個人住。半年前,洛雨在海邊撿到昏迷不醒,后燒不退的汐七,那個時候,汐七的身上有七八處刀傷,胸口還中了一顆子彈,性命垂危。洛雨見不得人死去,尤其是在自己面前死去,所以就算知道對方身份不明,也許會招惹上麻煩,依然還是把汐七救了下來。

半年下來,兩人朝夕相處,共處一室,汐七也沒有透露過一句自己的身份和來歷。汐七不說,洛雨也沒有刨根問底,畢竟誰沒有秘密呢,她不也隱藏着自己的身份嗎?

「你受傷了?」汐七的鼻子很靈,她一進屋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一點小傷,不礙事。」洛雨說得雲淡風輕,這點小傷痛對她來說確實算不上什麼,她從來都不是被嬌生慣養著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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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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