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鄰居們都退了出來，廚房不大，不能擠進去，好多人都到大屋裡去幫忙。

郝二抱著媽媽，田欣拿著毛巾，滿喜想給媽媽洗澡，都被郝二用力的一把推開。

田欣咬著嘴唇幫著郝二給媽媽洗澡換衣服，鄰居從門口繩子上拿來郝二跟田欣的衣服，讓田欣換了身上到出都是血的衣服，讓田欣勸郝二換掉衣服。

農村風俗習慣穿上孝衣，披麻戴孝直到火化之後，才可以梳洗，郝二一身血，也不能穿著兩三天的不換，而且都是死者的血，不吉利，對郝二以後的人生不好。

田欣點點頭，望著那機械般給媽媽梳洗的郝二，心口生疼。

知道滿喜是郝二的哥哥，鄰居也不客氣的拉著他出去，讓他做一切原本都應該是郝二做的習俗！家裡只要是鮮艷的顏色全都不見了，門上柜上都是白布。

大屋的大廳右邊，已經用長凳隔了一右門的門板，上面放著新買的席子，郝二抱著自己的媽媽放上去，一旁幫忙的老人準備給滿喜穿剛剛趕工做出來的白衣，被郝二一把奪過。

田欣上前，「郝二，現在不是鬧事的時候，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看在阿姨盼了四十年的份上，讓你大哥送阿姨最後一程。」

緊緊抓住的手，微微的鬆開，老人給他們兄弟穿上白衣繫上麻。

八尺的長頭布另一個老人準備給田欣戴上，大家都認為田欣是媳婦，這就是媳婦應該做的。

郝二拿著長頭布，卷在自己的懷中，沒有人會給他戴這個的，何況田欣跟他什麼關係也沒有。

田欣拿出郝二懷中的長頭布，「郝二，讓我送阿姨最後一程！」

郝二不說話，自他媽媽斷氣的那一刻起，郝二猶如娃娃一般的面無表情，不吃不喝也不睡，隨便別人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望著那一堆堆的元寶，田欣的淚再一次出來，當時折的時候，她跟郝二媽媽有說有笑，說著願望那一刻郝二媽媽是想活的，她有心愿。如果那一刻她知道這折了幾千個的元寶到最後是用在自己身上的，不知道她的心會是如何？

天太熱，滿喜用了冰棺，原本準備放三天的，硬是讓郝二放了五天。

一把骨灰抱在手中，按照風俗做完了一切，大夥幫忙把家裡該拆的全都拆了。

滿喜用著金錢想把一切都做到完美，田欣跟鄰居把郝二媽媽的衣服拿出來，一把火點的乾淨。

家裡都收拾乾淨了，郝二家沒什麼親戚，都是鄰居，事情一結束人都回家了，只留下幾個在幫忙，五天不吃不喝不睡不洗，郝二猶像乞丐一般，一身臭味。

「郝二去洗下吧，睡一覺。」田欣有些心疼的說道。

郝二沒有任何的反應，獃滯的眼眸中沒有一絲神采。

「郝二，你不能出事，我知道你難過，想哭就哭出來。」田欣聲音中帶著疲憊，五天下來，她也沒有睡到什麼覺。

滿喜上前，原本富有的樣貌有些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