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正在搶救。」田欣忍住的淚水，在見到郝二的那一秒，忍不住的掉落了下來。

不等田欣說完，郝二直接衝上了三樓的手術室去。

等田欣慢一步的跑上去的時候，就看到郝二雙腿跪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對著手術室的門，不斷的磕頭，一聲聲斷腸的聲音從他口中喃喃喊出。

「媽，歡歡求您，歡歡求您，活著出來，求您了。閻王老爺，我願意把自己的生命送20年給我媽，求您大老爺發發慈悲，不要帶走我媽。」

田欣流著眼淚走到郝二的身邊蹲了下來，「郝二，不要這樣，會沒事的。」

她不知道這是在說給誰聽？安慰著郝二也安慰著自己沒事的。

郝二如聽不見一般，不住的磕頭，人造大理石上粘著鮮血，額頭磕破了，鮮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麻木的不知道疼痛。

「媽，歡歡求您，閻王老爺，求您了不要帶走我媽媽。」

田欣咬著嘴唇，忍著哭泣的聲音，跌坐在地上，陪著郝二。

人在最無助的時候，最後的底線似乎變成了迷信，尤其農村土生土長的郝二，這也只是他唯一能寄望的。

手術室的燈熄滅了，醫生走了出來，郝二竄了上去，一把抓住醫生的手臂。

「我媽怎麼樣？」

醫院微微的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郝二腿一軟，跌在了田欣的身上，人彷彿被抽幹了一般。

媽媽被推了出來，一身的鮮血在白色的床單上十分的刺激了人的視覺。

「媽……」郝二一下子撲了上去。

媽媽吐了一口鮮血，疲憊的睜開眼睛，那裡一個沒有眼白跟眼珠的眼睛，混沌在一起，看的有些滲人，郝二看著那雙眼睛，他害怕媽媽這一次閉上眼就一輩子都無法睜開了。

媽媽的眼睛一動不動，不知道她在看什麼，似乎有些累的想閉上眼睛。

「阿姨，滿喜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您不想見見滿喜嗎？滿喜您的兒子，喜喜啊，離開您40年了。」田欣不停的說著，她也在害怕，害怕她這個做母親的等不到自己的兒子。

原本微微要閉上的眼障又睜開了僵硬的嘴努力的動了好幾下，最後發出一個音。

「喜……」

「是啊！您的兒子，滿喜，我的老闆，您那個照片里的嬰兒。阿姨，您就是我要找的那個大秀，老闆要找的媽媽。」田欣摸出手機顫抖的按了幾下才按對了號碼：「阿姨，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滿喜，讓他跟您說話。」

電話里傳來了聲音，滿喜急忙的問：「怎麼樣了？」

田欣忍著淚水，帶著哭腔說道：「老闆，跟阿姨說說話。」

田欣把手機放到郝二媽媽的耳邊，電話里傳來了滿喜的聲音，帶著顫抖。

「媽，我是滿喜，我是滿喜。」說著說著，開著車的滿喜哭了出來，淚順著眼眶流出滴落在手背上。

「媽，我是滿喜，四十年了。媽，四十年了……」

四十年了，原來他不知道的自己竟然錯過了四十年了。忍不住的流淚，聲音有些哽塞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