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V后新章

第二百一十章V后新章

這日清晨,坤寧宮開了宮門,宮人擔水進去,明月舀了洗面水送到裏頭。蕭清婉正坐在妝台邊梳頭,便聽見床上贏縕呱呱啼哭。她慌忙丟下梳子,走去抱了孩子起來,知這是餓了,便解了衣襟,親自喂起奶來。自打中毒案發,蕭清婉便再不用外人,贏縕日常飲食皆是自己親身照料。雖是奶|子府並悉官局另送了人手過來,她也只打發她們做些雜事,凡事贏縕一應近身事務,皆是她親身打理,便是穆秋蘭等心腹宮人,也少有插手。

穆秋蘭侍立在旁,瞧著蕭清婉喂贏縕吃奶,便笑道:「娘娘如今是自己帶頭壞了宮裏的規矩,往後可要怎麼管人去?」蕭清婉聞言,微微一笑,向外望了望,低聲問道:「此事,外頭沒人知道罷?」穆秋蘭趕忙搖頭道:「沒有,那四個丫頭知道輕重,沒人敢出去嚼舌根子。」蕭清婉這才笑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出了這樣的事兒,本宮也實在不放心,讓那些不知根底的外人來看養孩子。還是自己帶着,放心些。」說着,低頭看贏縕已然吃飽,便輕輕抽了出來,放下衣裳,摟着孩子輕拍了一陣。直待贏縕打了奶嗝,方才放進搖車之內。

穆秋蘭又笑道:「自打娘娘將小殿下抱到這屋來,是同皇上連自在覺也不得睡了。前兒皇上過來,坐到掌燈時候,滿心要留下過夜,只是不好張嘴。滿臉猴急的樣子,跟被火燒了一樣,落後還是怏怏去了。奴婢瞧在眼裏,想笑又不敢笑的。」

蕭清婉淺笑道:「眼下,本宮只想着將縕兒平安帶大,旁的事是顧不上了。好在有簡才人、穆美人她們,就是武蘊蓉也又上去了,皇上身邊不缺人服侍。外頭有德妃看着,就鬧些爭風吃醋的小事,也不當什麼。」穆秋蘭在旁,窺著皇后臉色尚好,便試着說道:「今兒,柳靜秋的屍身該拉到菜市口去了,一連鞭屍十日,咱們宣朝還前所未有。從前趙王反亂,也不過才暴屍三日。昨聽張公公說,皇上又下了旨意,將柳家滿門斬首之後,首級懸於城牆上,要過了年才放下來呢。」蕭清婉推著搖車,淡淡說道:「賤婦該死,如此這般,還算是便宜她了。」

穆秋蘭又道:「奴婢只疑惑,她不怕此事敗露,拖累家人么?倒是只為出氣,一意孤行了。」蕭清婉先自不語,半日才道:「這也是她性子使然,自本宮進宮以來,冷眼旁觀,這柳靜秋是個面冷心冷的。你瞧她往日裏行事,自來都只要自己好,全然不顧旁人死活。如今只為一己私仇,孟浪行事,倒也像她作為。然而,本宮只疑心,她不過一介失寵宮嬪,微低人輕,母家又並沒勢力可共倚仗。要設下如此大的一個圈套,她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穆秋蘭聽這話裏有話,不覺問道:「娘娘這話的意思是,此事尚有幕後主使?」蕭清婉沉聲道:「此事要行,得打通多少關節?柳家是寒門薄宦之家,哪有這樣大的財力人脈?說此事是她一人所為,本宮決然不信。非但本宮不信,其實皇上亦也不信。然而可恨柳氏畏罪身亡,一干涉案犯人又咬死了盡受她指使。要說再查,也是無處下手。如今前朝事多,皇上也不想節外生枝。案子只顧拖着不結,也是不好。沒有個確實的證據,本宮也不好拗著不讓結案。」

正說話間,廊上送了早膳進來,青鶯與明月進來放了桌子,將湯飯粥菜擺上,服侍蕭清婉用膳。

一時用過了早膳,才收了桌子,外頭人便來奏報道:「鍾韶英求見。」蕭清婉准了,穿了件罩衣,就在明間里見了。

鍾韶英進來,打千問安已畢,便奏道:「娘娘,前番大搜六宮,奴才等在幾處宮室搜到幾樣違禁物品。因着之前為柳氏投毒一案忙亂,並未報與娘娘。如今投毒案塵埃落地,此事奴才忖著,還得娘娘示下。」蕭清婉聽說,來了些興緻,便問道:「都是些什麼?可要緊么?」鍾韶英面上卻泛出些難色,踟躕了半日,才道:「奴才斗膽,還是請娘娘過目。」話畢,便令底下跟來的小太監將一應物事呈了上去。

蕭清婉見是兩樣托盤,一方托盤上盛着些手帕簪環,還不覺什麼;再看另一方托盤上所盛之物,登時滿面通紅,羞怒難禁。那托盤上所盛,竟是一件楠木雕做的假j□j。蕭清婉識得此物,世間呼作「景東人事」,昔日在家時幾個姨娘也曾私儲此物,也是一次家中丟失了器皿,搜查房舍時翻出來的,她故此認得。

一見此物,她臉紅過腮,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穆秋蘭見狀,連忙斥道:「娘娘跟前也沒有個忌諱!這樣腌臢的東西,你說了就罷了,還要拿來讓娘娘看!」鍾韶英立在下頭,低頭噤聲,大氣也不敢出。

蕭清婉擺了擺手,示意宮人將那東西拿了下去,先不過問,又將另一方托盤裏的東西撿起來細巧。卻看這盤裏所盛之物,皆是些相思扣、手帕、手環、金銀簪子等物,似是並無不妥。

她看了一回,心中疑惑,又知鍾韶英決計不會將無關緊要的物事拿來與她瞧,便細細打量了一番,這才察覺那簪環之上皆題刻着風月詩詞,那手帕上也都綉著和合二仙、鴛鴦戲水等風流花樣,那相思扣更不必說了。

蕭清婉看過,便向鍾韶英道:「這些東西,宮裏倒也常見,雖是不大規矩,卻也算不得違禁。鍾公公打從哪裏搜出來的?又為何呈與本宮?」鍾韶英上前回道:「稟娘娘,若是尋常,奴才自然不敢叨擾娘娘。然而,這些東西,皆是從儲秀宮中搜出的。」蕭清婉聽了,沉吟道:「難道不會是皇上私贈的么?她縱然眼下失勢,究竟也得過寵的。」鍾韶英道:「娘娘,這些物件,都還新的很。那手帕上的綉樣,還是今年京里新興起的花樣。再者,那幾樣首飾,奴才請造辦處的公公給看了,並非是宮裏的手藝。」

蕭清婉聞言,心中登時會意:惠妃失寵已久,這半年裏斷然沒有皇帝再私贈表記信物之理。更別說,是打外頭做好送來了。這些東西,自然是來路不明了。想至此處,便向鍾韶英笑道:「鍾公公倒是個精細之人,連本宮一時尚未想到此節。」鍾韶英連稱不敢。蕭清婉又令人將內侍省的宮史存檔取來,令明月在旁,將儲秀宮這一年來所得賞賜一一念了。

惠妃失寵,贏烈已是久不登門,除卻年節份例里的賞賜,再沒旁物。明月只念了幾句,就止了。蕭清婉見這些物件,果然是存檔里沒有的,當即笑道:「這惠妃姐姐,倒還是個多情之人呢。」言畢,才待令人去將惠妃傳來,門上人就進來報道:「惠妃求見。」

蕭清婉暗道:她來的倒真是時候。便准了。

少頃,只見惠妃自外頭姍姍而來,身上穿着軟紗衫褲,上頭系著一件天青色輕紗披帛,下頭罩着一條秋香色素麵拖泥裙,身上裝飾無多,衣着打扮甚是簡單。蕭清婉坐在椅上並不動身,看着她與自己道了萬福,方令宮人與她放了椅子。

惠妃坐下,還不待開口,蕭清婉便笑道:「惠妃姐姐來的真巧,本宮正要打發人去請姐姐過來呢。」惠妃進來時,便已瞧見那托盤上的物事,故作不知,含笑問道:「不知娘娘召見嬪妾,有何見教?」蕭清婉笑着,玉指一伸,向那托盤裏一指,說道:「這是前番彼搜查六宮之時,打從姐姐屋裏查出來的。本宮起初還疑惑,這原是些再常見不過的物件兒,這底下人還當個事兒拿來與本宮說。誰知,查了存檔,才知皆非皇上賞賜。又聽鍾公公說,那些首飾看做工,竟還不是宮裏的東西。本宮心中疑惑,正想問問姐姐。」

惠妃見皇後面含微笑,雙目瞬也不瞬地望着自己,不慌不忙地說道:「嬪妾今兒過來,就是要同娘娘說這件事呢。這些東西,並非嬪妾之物。」那鍾韶英在旁聽見,趕忙說道:「這些東西,都是打惠妃娘娘寢室里找出來的。」惠妃望了他一眼,只向蕭清婉說道:「嬪妾就是怕娘娘誤會,特特的帶了人過來說明呢。」說着,便向身後立着一個宮女斥道:「還不跪下,看看你做下出來的好事!」

那宮女身子哆嗦了一下,當即跪在地上,將頭伏得低低的,一聲兒也不敢出。

蕭清婉低頭望去,只見這宮女身上穿着一件綠錦掐牙背心,下頭一條半舊裙子,約莫只有十七八歲,看上去甚是眼熟。想了半日,忽然說道:「這不是姐姐身邊服侍的綠鎖么?」惠妃淺笑道:「不錯,這丫頭自打嬪妾入宮,就到了嬪妾宮裏服侍。嬪妾看她手腳麻利,為人還算機靈,就叫她在屋裏做事。誰知,這孽障三不知的竟做下這等下作的勾當,當真可惱!嬪妾故而帶了她過來,請娘娘發落。」

作者有話要說:景東人事:古代的x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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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沉浮之蕭后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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