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男人內疚的時候，總會格外地討好對方。

鍾凱雖然不覺得自己是內疚，可心裡那種亂鬨哄的感覺一直往外冒，鬧得他總想對她好點兒。

這會兒難得提前結束工作，就帶著文曉暢去了她最喜歡吃的包子鋪。

她笑的傻兮兮，吃的也很高興。

「這就滿足了？」他忍不住說她。

文曉暢點點頭，笑著說：「我最喜歡吃這家的蟹黃包。可惜人太多了，每次都要等很長時間。你不喜歡嗎？」

「不錯。」

「是很好吧，多好吃啊？！」她忍不住替包子說話。

鍾凱淡淡的笑著，越看她越舒服。長得這麼耐看，也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

「你也吃啊。」她把包子夾到他嘴邊喂他，動作自然又熟悉。

鍾凱咬了一口，邊吃邊看著她。

兩人正吃得高興，文曉暢的手機響了。是主管安潔打來的。

「喔……現在啊？……嗯……好，那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她一臉沮喪的看著鍾凱。

「怎麼了？」他擰著眉問。

文曉暢嘆了口氣，無奈地說：「要我回去加班，活動出了點問題。」

鍾凱安靜地看著她，不開口回應。

「怎麼了？」文曉暢問的小心翼翼。

鍾凱挑了下眉，緩緩地說：「沒事，我送你。」

「……喔。」文曉暢下意識地準備要走。

鍾凱按住了她的手，低聲說：「先把飯吃了。」

「……好。」文曉暢心裡有些猶豫。挺緊急的事，她坐在這兒吃東西好像有些不妥。

「再急也得吃飯。」鍾凱淡淡地說完，又替她夾了個包子到盤裡。下巴一揚，示意她吃啊。

「嗯。」文曉暢乖乖地低頭吃包子。可心裡畢竟有事兒，動作不自覺得加快。

鍾凱見她這樣，暗自嘆了口氣。

他明白加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他也不能否認不喜歡她這個點兒還要回去工作。也不喜歡別人一通電話就能讓她乖乖地執行命令。

這感覺有些奇怪。有點兒像自己正呵護的對象，隨隨便便的就被別人欺負了，而且她還毫無知覺心甘情願。

他有點兒亂，也理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不大爽快。

文曉暢不知道鍾凱在想什麼。吃完了包子，喝了幾口湯，擦擦嘴之後看著他。

「吃飽了？」他問她。

「嗯。」

「……走吧。」鍾凱掐了下她的臉蛋，無奈的很。

「你都沒怎麼吃。」她說。

鍾凱一挑眉，那表情像是在說你現在才想起我來？

文曉暢心虛的笑笑。

「傻瓜！」他揉揉她的腦袋，低聲說：「我不愛吃這些。」

「那……」文曉暢滿臉的歉意和感動。

他這幾天對她特別好，雖然都是些很平常的小事。可就是讓她感覺到不一樣了。跟之前相比，現在的她比較能隨意地表達自己的喜惡。而且她提出來的，他基本都會一一答應。甚至可以說是寵著她的。她想吃的，想玩兒的，想看的，想做的，他都會跟著她做。很多時候她知道他不喜歡，可看著他一臉無奈卻又願意陪她的時候，心裡總覺得格外感動和溫暖。

「那什麼？」鍾凱捧起她的小臉，低頭吻了一下。這傻愣愣的模樣，也不知道怎麼在公司立足，該不會經常被欺負吧。

文曉暢笑著摟住他的腰，仰起臉來跟他對視，忍不住撒嬌：「你真好。」

鍾凱嘴角上揚，神情也變得溫柔。沒轍，他發覺自己是真的吃這一套。抱抱她，親親她，跟摸小狗似的拍拍她的腦袋之後，領著人出了包間。

送她到了公司樓下，鍾凱還沒打算放人。

「大概什麼時候能結束？」要是太晚的話，他不放心。

「以前最晚的時候是十一二點，現在我還不知道情況。」

「完了之後打電話給我。」

「……喔。」

文曉暢傻傻的笑著，一臉滿足。照說被男朋友接送應該是挺正常的事，可不知道為什麼，所有的事換成是他做，就會變得格外讓人高興和滿足。

鍾凱受不了她這股單純勁兒，撈過來親了幾下就放人了。他最近發覺每次她毫不掩飾地笑著看自己的時候，心臟那地方總有不正常的反映。一抽一抽的，跟要發病似的。害得他只得摟著人，不看臉才行。

送完了人，鍾凱開著車回了家。

原本推到明天的事，現在沒什麼理由不去做。再說不讓自己忙起來的話，他總覺得屋子空蕩蕩的。雖然她平時都是安安靜靜的，可感覺就是跟現在不大一樣。

文曉暢進了公司才發覺情況好像真的不太好。

預定在明天舉行的新品發布活動出現變故，合作方不顧合約突然變了主意，他們必須立刻去更換場地和方案。嘉賓和媒體人員也要立刻去通知。各個部門的人員基本都到了，看來今天晚上是不大容易這麼順利結束了。

文曉暢在的部門負責策劃，選定方案和實行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搞定。這下可有的頭疼了。幾個人聚在小會議室里，不斷地商量，否定，建議著。

敲定方案的時候，已經十二點了。

可這還不算完工，還要配合執行部門去不斷地修改完善。最後徹底結束的時候，整整凌晨三點。

文曉暢收拾完東西，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鍾凱。十一點的時候，她打過電話通知他可能要通宵了。她讓他睡，不用擔心自己。

現在他估計已經睡著了，她不想吵醒他。

稍微想了一下之後，文曉暢決定打車。

她用叫車服務叫來了車，有記錄在案，倒也不怕會真出什麼事。

順利到了鍾凱家，她一打開門發現燈還是亮的。

想著應該是他特意替自己留的，笑意立刻爬上臉頰。

輕輕地打開卧室的房門，一眼就看見他躺在那兒了。她手腳越發的輕，直接進了浴室去洗澡。等把自己收拾好之後，才香噴噴的繞到床邊。

剛要抬腿進被窩，床上的男人動了動。

鍾凱稍微睜開眼，晃了會兒神后一看是她，立刻就伸手把人撈到懷裡。

「幾點了？」他聲音沙啞的問她。

「快四點了吧。」她緊摟著他，卻明顯覺得他頓了頓。

鍾凱伸手按開了檯燈，文曉暢這才看清他的臉色。

她覺得不對勁，小心翼翼的問：「怎麼了？」

鍾凱擰著眉，一臉不悅地說：「我不是說提前結束要打電話給我？」

「……是。」

「那怎麼不打？」

「我……」文曉暢愣愣的，搞不懂他為什麼突然這樣。

「怎麼回來的？」

「打車。」

「一個人？」

「……是。」

鍾凱眉頭皺得更緊，語氣更加不好：「你一點兒危險意識都沒有？」

文曉暢有些慌，她沒見他這個樣子，他從來沒用過這種語調跟她說話。

「一個女孩子大半夜自己跑回來，你就一點兒都不害怕？」鍾凱越想越氣，再想到她以前住的那破地方也是各種的不安全。而且他明明跟她說得清清楚楚，天不亮回來要打電話給他。結果她還是自己就這麼回來了！更重要的是，她現在竟然還一臉委屈地瞅著他！

「我……」文曉暢不習慣他的怒氣，雖然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卻還是覺得委屈。她是想讓他多睡一會兒啊。

「你什麼？你這樣怎麼讓人放心！」鍾凱心裡有股無名火，也不知道是沖誰的。

文曉暢張張嘴，卻不知道怎麼回應他。她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讓他消消氣。

「你啊！」鍾凱重重地嘆了口氣。

「……對不起。」文曉暢下意識的冒出這麼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了，她就是想讓他儘快消火。她一點兒都不喜歡他凶起來的模樣。

鍾凱先是一怔，然後有種被放氣兒的感覺。

唉……

一句對不起，再配上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和語調，他不得不敗。

他靜靜地看著她，看了很久。她怎麼有辦法一張小臉上同時出現這麼多的情緒，焦急和委屈，中間又參雜著些可憐和害怕。

他無奈的問她：「你對不起什麼？」

文曉暢見他臉色稍微好了些，小聲地說：「你在生氣啊。」

鍾凱心口一緊，直直的看著她，眼神認真又炙熱。

半晌之後，他緩緩地伸出胳膊。她看了看他，最後還是靠了過去。

鍾凱把她摟得緊緊的，臉埋在她脖子旁邊，很久都是這個姿勢。文曉暢乖乖的任他抱著，手也牢牢地鎖在他的腰上。

兩個人都有些貪戀這種溫暖和親昵，尤其是在小小的彆扭之後，擁抱總顯得格外令人心醉。

一切都這麼安靜，他靜靜地摟著她，安撫著她。直到她幾乎快要睡著的時候，他突然在她耳朵邊，用極低的聲音說了句：「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