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焰頭飾

回程走了一大半，正值午後陽光最強時候。吉祥又累又熱，低著頭跟在師父身後，不經意間，發現自己一直在踩著師父的影子走，一下來了精神：「師父，您快點走，不然我就踩著您了。」楊傳簫心裡還在琢磨，根本沒注意吉祥問話。

吉祥踩了一會兒，有些厭煩，跑到楊傳簫前頭讓他踩自己的影子。第一遍他仍未在意，吉祥有些著急，左晃右晃師父的胳膊：「師父，師父，您聽見我說話了嗎？快踩我的影子呀。」

「啊？什麼影子？」楊傳簫緩過神來。

「我想讓您走路也踩我的影子。」

「哦。」楊傳簫低頭去找。

楊傳簫一下站住了。

只見吉祥影子中頭部上面有一個形似山字形的東西，可他今天並沒戴什麼。楊傳簫讓吉祥站在不同方位，看一眼他，再看一眼影子，那個山狀物就是牢牢地貼在影子上，走哪兒跟到哪兒。楊傳簫不知是不是其它物體受光照作用反射過來形成的巧合，會隨時消失，不然就是錯覺。他疑惑不解地看了一路，臨近宅地，影子中山狀物依然戴在頭上。

晚餐后，師徒二人在宅院里休息。此時，天已完全黑了下來，正好趕上一個晴天，大大小小的星星點綴在明月旁。吉祥仰望天空，驚喜地說：「師父，這裡的月亮和星星比我在家時看到的要清楚，特別大。」

楊傳簫解釋說：「那是因為山上不像城裡，沒有空氣污染。其實你在家看到的也應該和現在一樣，只不過天空被各種廢氣遮住了，所以，你看到的藍天，月亮，星星總是霧蒙蒙的，不像山上這麼清楚。」

楊傳簫見吉祥仰著頭東張西望，像是在找什麼，問道：「看什麼呢？」

吉祥回過頭：「您不是說開了天眼的小孩晚上可以看見天上的神仙嗎？我也開了天眼，怎麼看不見呀？」

「天眼好比常人的眼睛，有的人可以看出萬事萬物的變化規律，有的人可以看出人一生中的旦夕禍福。天眼是上天給你的恩賜，等到你該看見的時候，想躲都躲不掉。」

吉祥沒有完全聽懂，看著師父問道：「是不是我應該看見的東西還沒出現呢？」

楊傳簫一聽愣住了，看著吉祥足足有半分鐘，突然問道：「吉祥，你前幾次去獅子嶺只有你一個人還是和別人去的？」

師父話題一轉，弄得吉祥有些摸不著頭腦，歪著頭想了想，說：「最後一次和全真派弟子去的，前幾次都是我自己去的。」

「你和全真弟子去的那回看見什麼了？」楊傳簫盯著他。

「沒有，什麼都沒有，是我告訴他們那裡有動物才帶他們去看的，全真弟子都說我騙人，我沒有騙他們，真的師父，誰知道那次動物們都跑哪兒去了。」一想起來，吉祥很不高興，

「他們還說我的名字也是假的，沒有叫吉祥的。」吉祥皺起眉頭，情緒很快上來。

楊傳簫神色鬆弛了一些。

「怎麼又急了，不怕再流鼻血？他們早晚會知道你的名字是真的，」楊傳簫看著他，想了想說道：「吉祥，明天你一個人再去趟獅子嶺，誰都不要叫，回來告訴師父到底看見了什麼，好不好？」

「嗯，明天去要是還見不著猴子它們，我以後就不到獅子嶺玩了。」說完，抬起頭繼續向星空望去。

轉天，吉祥一人跑到獅子嶺。還沒到跟前就聽見動物們的叫聲，三步兩步來到刻有獅子嶺的大山石旁，和前幾次自己一個人來時一樣，吉祥感到前額正中間開始發熱，有東西在上面左右來迴轉，吉祥閉上眼使勁晃了晃頭，睜開眼定睛往山後一看，森林、草原、湖水、天空，到處都有動物的身影，成群結對，好不自在。吉祥放開腳朝它們跑來，那隻小猴子正在樹上摘果子，老遠望見吉祥，大聲一叫，動物們呼啦一群圍上來。幾天不見，可把動物們想壞了，一個個爭先恐後往他身上撲，弄得小吉祥有些招架不住，一隻小豹子在外圍眼睜睜瞅著吉祥就是擠不進去，一著急，後退一段距離，向前猛跑幾步，突然騰空而起，從動物們頭上越過，直接落在吉祥肩上，吉祥哪經得住這麼一撲，和小豹子連滾帶翻摔在草地上。躺在地上，吉祥可高興了，和小豹子摔起跤來，半天也沒分出勝負，累得他趴在地上氣喘吁吁。玩著玩著，忽然，他想起師父還在等自己，匆忙起身向山下跑去。

吉祥出門不久，楊傳簫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在院子里來回走個不停。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楊傳簫轉身直奔門口，這時，吉祥剛好跑進來。

「師父，我看見它們了，所有的動物，真的！」吉祥扶著門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楊傳簫如釋重負，神態舒展了許多。

「趕緊喝口水，看你這小臉紅的。」

吉祥渴的不行，到屋裡拿起水杯大口大口灌下去，平日里喝白水也沒什麼味道，可這杯水卻嘗出了甘甜味。「這杯水怎麼這麼好喝呀？」吉祥擦了擦嘴邊。

「那是因為你太渴了，所以才會覺得水好喝，其實和你平常喝的每一杯水是一樣的。」

吉祥迫不及待地說：「師父，我明天帶您去獅子嶺。」

楊傳簫走到座椅旁，笑著搖了搖頭：「吉祥，師父告訴你，今天你在獅子嶺看到的一切，一般人不管去多少回都無法看到，就是因為你生來長有天眼。」

吉祥又是習慣性站在那裡沉默地注視著師父，這種眼神，每一次都讓楊傳簫感到他在摸索大人的思想。

「那為什麼我照鏡子從來沒看見有天眼？」吉祥很著急的樣子。

楊傳簫把吉祥叫到宅院門口，指著門牌匾上「華山派」三個金字前的黑白色太極圖標說：「這就是天眼的圖形，所以也叫太極眼。」

吉祥使勁仰著頭，盯著太極圖標，「天眼是這樣的，我還以為跟眼睛長得一樣呢。」

「天眼平日里根本不會出現，只有在它顯靈時才會顯露。還記得嗎？師父給你開天眼時，曾在你額頭正中看到有太極圖閃過。你看，圖像中黑白兩色代表天與地，陰與陽，黑夜與白天，女與男，月亮與太陽。白中黑點表示陽中有陰，黑中白點表示陰中有陽，這黑白兩色圓點好比雙眼中的瞳孔。」說著，楊傳簫找來一面鏡子告訴他瞳孔在眼中的位置，吉祥看著自己的眼睛笑個不停。

楊傳簫回到座位，端起茶杯：「還有，一定要記住，太極圖由我華山派師祖陳摶所繪，是中國文化的始祖，中華民族的象徵。你自己可以練著畫畫太極圖，很有意思。」說完，將茶一飲而盡。

吉祥知道了自己有一個別人沒有的小能耐，心裡美極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繞著院子里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跑起圈來。這時，聽見有聲音在不停地叫：「吉祥，吉祥……」抬頭一看，原來是自己那隻喜鵲學會了叫名字。吉祥高興地跑進屋喊起來：「我的喜鵲會說話嘍！我的喜鵲會說話嘍！」

宅院里的一景一物，吉祥早已熟記於心，閉著眼也能大概找准方位。一個雙休日，吉祥在宅院玩耍，跑著跑著，繞到大門左側一座桃花石碑前停住腳步，面前石碑高1.5米，寬1.12米，厚7厘米，吉祥聚精會神地觀察了一會兒，扭頭朝書房喊道：「師父，快來，石頭上為什麼要寫福字？」

楊傳簫正從裡面出來，聽到吉祥的問題，笑著說：「行啊，小夥子，還能認出行書呢。」

「什麼是行書？」吉祥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楊傳簫忍不住笑出來，耐心講到：「你平時練的書法是什麼筆體？」

「正楷。」

「好，正楷寫起來是一筆一劃，間架結構非常清晰，你看石刻上的這個福字，每一筆末尾處又同時和下一筆的起筆巧妙連接在一起，這就是行書的寫法。行書是幾大筆體中出現較晚的一種，這上面的福字是我華山派師祖陳摶的墨跡。」楊傳簫看著石刻上熟知的筆路，目光充滿了敬意。

「那我什麼時候該學行書了呀？」吉祥問。

楊傳簫笑了一聲：「別著急，會教你的。」說完，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輕輕撫mo石刻上的福字，感嘆道：「看他的用筆，筆力飽滿，布局如畫，無論從直觀還是取意上講，都流露出孩童頑皮活潑的一面。」

「那我過年寫的『五福臨門』也有福字，放在這兒多好啊？」

這麼一問可逗壞了楊傳簫，他看著吉祥開心地說：「現在還不行，你的書法只是剛寫出了基本的筆法和結構布局，還沒練到家，先別著急，每天都得堅持練才會越寫越好。」

「對了，你剛才說的『五福臨門』我還沒告訴你是什麼意思，想不想聽？」

「嗯。」

「這是一個成語，代表五種福同時降臨。五福的第一福叫『長壽』，意為人可以活到很大的歲數；第二福叫『富有』，意為有錢有地位；第三福『康寧』，代表身體健康，沒有煩惱；第四福『修德』，是說一輩子要行善積德，做好事；第五福叫『善終』，意為人臨死前不受任何病痛和煩惱折磨，安詳的離開人間。只有五福全部臨門才能算是完美，缺少任何一種，人生都是有遺憾的。這麼說你聽的懂嗎？」楊傳簫有意講的深奧些。

「我聽見了，就是人要活好大歲數，身體健康，有好多錢，做好事，對吧師父？」

楊傳簫點了點頭，繼續講道：「還有，五福中最重要的是第四福『修德』，就是你說的做好事。因為德是福的原因，福是德的結果，你現在只需要記住這句話，長大會明白是什麼意思。」吉祥又是習慣性地看著師父，那種孩童充滿靈氣的眼神，不由讓人琢磨他到底在想什麼。

吉祥突然一轉身，看著石刻上的福字問道：「石頭上的福字是不是就是第四幅？」

楊傳簫感到很意外，連忙回應：「對，就是。」

「那其它四個福寫在哪裡了？」

楊傳簫看著他想了想：「來，我告訴你。」

兩人回到書房，楊傳簫先模仿石刻上的筆體，用行書寫了個福字，「這就是剛才你說的石刻上的第四幅，其它四個要我們自己寫在紙上，你先來。」

吉祥接過毛筆，挨著前面的行書，工工整整地寫了一個正楷福字。在吉祥這個年齡，他的書法已能讓楊傳簫看上眼。隨即，楊傳簫揮筆又寫下了三個福字。吉祥看出字與字之間的寫法不太一樣，楊傳簫解釋：「這五個福字各代表一種筆體，分別是行書、楷書、隸屬、篆書、草書，現在，五福總算聚齊了。」

小吉祥在宣紙上左看右看，最後冒出一句：「這樣才對。」

3月30日，吉祥又長了一歲。

「可以切蛋糕了，師父！」

眼前的圓形大乳酪生日蛋糕醇香撲鼻，蛋糕四周點綴著各色花草，中間是一條盤卧的卡通蛇，昂首挺胸，一副誓不低頭的草莽性情。圍繞卡通蛇，六枚紅色漢字連成一圈：辛巳，辛卯，壬辰。

「我的生日耶！」吉祥左手刀右手叉好不興奮，慢慢切下兩大塊。

楊傳簫嘗了幾口，一抬頭，「嗯，都忘了祝小吉祥生日快樂了。」

吉祥看了眼師父，又咬上一大口，嘴邊全是奶油。

「在家大人過生日，你有沒有祝他們生日快樂？」

吉祥趕快嚼了幾下，「每次都是吉浩鑫先說。」

「吉……浩……鑫？」楊傳簫似曾聽過。

「是我弟弟。」

「噢，對了，是你那個能說會道的小堂弟，比你小一歲。」

「吉浩鑫好多照片都有勝利的手勢，他跟爺爺學的。」

「呵呵，哎，還沒告訴我你都說什麼了？」

「上次奶奶過生日，我說祝奶奶越吃越肥。」說完，吉祥笑出來，嚼著甜潤的乳酪蛋糕，心裡更美了。

「你呀……」

第二天，一大早，全真派掌門人劉教主帶著幾名弟子登門拜訪，劉教主亦是中年，和楊傳簫已結為拜把兄弟。

「哎，給我帶來了？」一進門，楊傳簫見他腋下夾著一本厚厚的書。

「對，就是這本，你老兄日思夜想的書，我託人在市裡買的。」說著，把書遞給楊傳簫，吉祥叫過劉師叔，便和全真小弟子們出去踢球。

「對了，叫什麼來著，我看過一眼又忘了。劉教主湊過去瞅了眼封面，「對，《奧運百年》，我大概翻了一下，裡面圖文並茂，可花哨了，我沒詳細看，介紹的應該都是和奧運比賽相關的事。」

楊傳簫隨便翻了幾頁，抬頭對劉教主說：「這本書上市前我就盯上了，像奧運會的起源，發展，各類競技項目的歷史由來和賽程規則，歷屆奧運名人和重大事件回顧等等等等，看完這本書，就是奧運通了。」

「唉，自從吉祥上山後，我倆生活上大大小小的事沒少給你添麻煩，連一本書也得讓你費心。」

「說哪裡話，聚到一起就是緣分，行了，老兄。」劉教主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一連幾天，楊傳簫捧著這本《奧運百年》愛不釋手，恨不能一口氣讀完。吉祥也發現師父最近總在書房裡看一本又大又厚的書，而且每次都是坐好長時間才出來。一次，吉祥在書房門口見師父又在看，幾步跑過去問道：「這是什麼書啊？」楊傳簫讓他看了封面上的名字，按目錄簡單介紹了一遍。

「我想看足球那章。」

楊傳簫看了頁數，翻到整本書中部，已臨近要找的章節，接著一頁一頁往後翻，第三頁即將翻過時，吉祥抓見了一張彩色照片。

「這個老人是誰呀？」

楊傳簫停住手，剛好那頁還沒翻走。

「噢，這是1980—2001年國際奧委會主席薩馬蘭奇，咱們國家申辦奧運會，薩馬蘭奇給了很大支持。」

「薩……馬……蘭……奇。」看著照片上慈祥的面容，吉祥慢慢念到，往心裡去念。

在繽紛的足球世界里，楊傳簫用書上的圖示向他講述足球運動的發展歷程和比賽規則，精彩紛呈的足球天地讓吉祥大開眼界。幾天下來，吉祥對足球這項起源於中國的世界第一運動有了全新的認識，和全真弟子們踢球時，一些已倒背如流的比賽規則經常掛在嘴邊，頭一天剛從書上學到的訓練技巧，第二天馬上帶領大家實踐。這段時間只要一踢起球，吉祥的口頭禪就是：「書上說……書上說應該……」

三天時間，楊傳簫將近看完整部《奧運百年》。小吉祥也沒閑著，一見師父在看那本書，就湊到跟前問這問那，耳濡目染學到了不少奧運知識。這本書的確讓楊傳簫過癮，只是，自從拿到《奧運百年》，總有一種疑惑纏繞著自己。

那天，他翻開書第一頁，本屆奧運會的吉祥物「福娃」映入眼帘。之前，楊傳簫從網上了解過福娃造型的含義，貝貝頭部紋飾使用中國新石器時代的魚紋圖案；京京頭部紋飾源自宋瓷的蓮花瓣造型；歡歡頭部紋飾源自敦煌壁畫中的火焰紋樣；迎迎頭部紋飾融入了青藏高原和新疆等西部地區的裝飾風格；妮妮的造型創意來自北京傳統的沙燕風箏，燕代表北京，古代北京的稱謂。五個活潑可愛的福娃讓楊傳簫左一遍右一遍的怎麼也看不夠。

目光再次落到歡歡的火焰頭飾，楊傳簫突然覺得像是在哪裡見過，可又想不起來。之後，每天看完書，楊傳簫都會打開第一頁，盯著歡歡的頭飾儘可能回憶，有幾次感覺只差那麼一點就要想起來，可腦子裡又突然變得一片空白。

夜晚，月空當照，繁星密集閃耀，楊傳簫靠在院子的藤椅上低頭沉思。吉祥繞著師父轉來轉去，幾圈下來感到有些暈，趕緊停住腳站在原地回神。緩過來后沒再繼續跑，只是在師父眼跟前隨意晃動。今夜的月亮格外明光，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景物被映射出輪廓鮮明的黑影。楊傳簫仍舊坐在藤椅上盯著地，許久沒有抬頭，甚至連姿勢也沒變一下。四周一片寂靜，偶有幾隻昆蟲作聲。

突然，地上一個身影闖入楊傳簫的視線，他一眼瞅見那個別樣的頭部倒影，心中一驚，順著影子末尾迅速抬起頭，是吉祥！

楊傳簫恍然記起和吉祥從獅子嶺返回途中發生的事，這正是自己幾天來腦海中苦苦尋找的山字形頭部倒影。自從那天下午從獅子嶺返回途中，在太陽地下看見吉祥影子中頭部上方的山狀物，多少天來，那個山狀物消失得無影無蹤，再沒出現過。要不是今天，楊傳簫會把那回當成一次日光折射的巧合，完全屬於正常的自然現象。

吉祥站在一旁，天真無邪地望著夜空，靜靜的，望了許久。

「天上每天都有月亮，有星星，就是沒有太爺爺，太奶奶，奶奶不是說他們在天上嗎？怎麼看不見？」

楊傳簫已沒有心思注意別的，全神貫注回憶著那天下午發生的一點一滴。吉祥影子里兩次出現的山狀物毫無二致，只不過上回是在太陽下，今晚是在月下。

吉祥等了半天不見師父回答，轉過頭去找，見師父看著自己也不說話，奇怪地問：「我問您呢，怎麼不告訴我呀？」

「吉祥，你看看自己的影子和你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楊傳簫輕聲說。

吉祥俯下身，雙手扶著膝蓋，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黑影，「哪兒都一樣啊。」

楊傳簫從書房拿來一面鏡子，讓他和本人對比，吉祥邊看邊念叨：「這是胳膊，這是手，這是腿，這是鞋，這是耳朵，這是腦袋，這是……」他發現了影子中的山字形輪廓，看了一下，忙拿起鏡子找自己頭部，可是，圓圓的小腦袋上什麼也沒有，吉祥低下頭見影子中那個奇怪的東西確實長在頭上，摸摸頭頂還是什麼都沒有，於是，看著影子一琢磨，乾脆用鏡子在全身各處亂照一通，非要找到那個山狀物不可。

見他那副認真勁兒，楊傳簫忍不住笑了：「不用找了，就在你頭上。」說完，轉身朝卧房走去。

吉祥不明白為什麼鏡子里看不到，蹲下身撿起一節樹枝沿著山字形輪廓描了起來，嘴裡自語：「這是什麼呀？」

整整一夜，楊傳簫沒能合眼。今天發生的事，讓他不得不把吉祥上山以來前前後後的經歷連在一起思量一番：天眼，獅子嶺，山字形頭部倒影，這一切到底是在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