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莽林國(一)

第十一章 莽林國(一)

密林深處,從中生代侏羅紀開始,這裡一直是溫暖濕潤的氣候,因而植物覆蓋率高達90%,植被原始程度高。正是大自然恩賜的這片原始森林,上百種動物長久遵循著食物鏈規律,在此繁衍生息。千百年來,它們日夜守護著自己的家園,不被外幫侵佔,一切顯得井然有序。

而天下大勢,久而變之。一場史無前例的重大變革正一步步向莽林走來。

回去報信的眼線狼很快跑進森林,來到一處大樹密集的地方剎住腳。跑了一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說不出話來,眼線狼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注視前方,加緊倒氣。面前,體態巨大,四肢如柱,耳如芭蕉葉的象王右前腿懸空朝外圈不同方向擺了三下,周而復始不厭其煩地做著相同的動作,這是它每天必做的運動。

象王的貼身護衛十隻象兵立於四周,隨時聽命。面前兩排是莽林八大統領:雄獅、威虎、金錢豹、獨狼、蟒蛇、飛雕、黑熊、鱷魚。見眼線狼這般匆忙,八統領預感不妙,直勾勾地盯著它等待回稟。象王仍舊泰然自若地轉著右前腿,頭也不抬一下。

眼線狼總算把氣喘勻,「象王,我們在瞭望塔發現了五個又像人又像動物的怪物,正朝莽林方向闖來,頭狼怕有意外,命我速回稟報,其餘眼線已盯住他們,待象王發令。」

象王這才停住腳,慢慢轉過身,一副幾乎與象鼻同長且隨體的金銀鼻套格外搶眼,上面鑲滿了各色大小的鑽石,顯得雍容華貴,象鼻被罩得嚴嚴實實,只剩鼻根部露在外面。

「又像人又像動物?你說詳細些。」象王十分鎮靜。

「那五個怪物都是直立行走,其中4個長著人臉,好像還是小孩,還有1個雖然也跟人一樣站著走路,但看了半天總覺得特別像……像大熊貓。」

八統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知碰見了什麼怪物,心中忐忑不安。象王定神思索,一時難下決斷。不過,身旁形影不離的軍師犀牛已心中有數。犀牛並非出身林中,前幾日剛剛加入莽林國,按法規,不要說外幫動物加入本國,就是踏進莽林半步都不允許。但這隻犀牛非同小可,幾天前,它突然現身,自稱能準確預見氣候變化,經幾次證實絲毫不差,深得象王賞識,被視為神牛,這才破例加入莽林,跟隨象王左右。

「象王,非人非物,來歷不明,切莫輕易傷害他們,以免不測,待押回審問清楚再作定論不遲。」犀牛出謀劃策。

威虎提醒說:「象王,多派些守衛,看住那幾座神石,如果那幾個怪物是人,肯定是沖剩下的5座神石而來。」統領們小聲議論起神石的過去,象王臉色有些發沉,默默點了點頭。

此時,福娃已進入莽林,初來乍到,眼前陌生的草木世界對幾個孩子太有吸引力了,各種見過的,沒見過的植被比比皆是:連香樹,香果樹,鵝掌楸,天麻,青檀,水青樹,亮葉樺……大自然的魅力在這裡盡情綻放。

走著走著,歡歡突然站住:「你們記得今天是我們來的第幾天嗎?」夥伴們一怔,沒有人回答。

貝貝想了想說:「應該有好幾天了,不過肯定離8月8日還早著呢。」大家一天一天回憶,終於算出今天是6月12日,來神農架的第四天。

歡歡對大家說:「這裡沒有表也沒有日曆,咱們從今天開始一起記著日期吧,過幾天對一次,不然時間長了,萬一誰都記不清再把奧運會耽誤了可不得了。」

正說著,後面突然躥出二十多隻惡狼把福娃團團圍住,事先沒有一點徵兆,孩子們猝不及防,驚叫著靠在了一起,恐怖地看著狼群。歡歡注意到,這二十多隻惡狼中,有幾隻是在箭竹林看到的頭狼一夥,另外幾隻是新面孔,其中一隻還是獨眼狼,它的目光更為兇險,孩子們小聲哼哼著,瑟瑟發抖。他們還不知道,這隻獨眼狼就是莽林八統領中的獨狼,事關要害,它奉命親自趕來押解。

獨狼圍著孩子們轉了一圈,每個人都打量一番,最後盯著晶晶用動物語言試探道:「你,是人還是熊貓?」

晶晶哆哆嗦嗦地回答:「我……我……我現在是人,叫晶晶。」

獨狼一聽,說的是人類語言,感到不妙,「原來你是人,怎麼長得和他們不一樣啊?快說。」

「我原來是大熊貓,太陽神把我們變成了福娃。」說完,趕緊躲到歡歡身後。

獨狼哪裡明白「福娃」是什麼意思,氣急敗壞地叫道:「福娃?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狼群的眼神越加陰冷,不停低聲悶叫,恨不得一下撲上來了結他們。孩子們嚇破了膽,你一句我一句,語無倫次,獨狼越聽越亂,仰天長嚎一聲,叫道:「你們這說的都是什麼?我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押回去讓象王處置。」

黃昏時分,福娃被押送到象王面前。獨狼稟報了剛才的經過,象王緩慢走過來,仔細看了看五個孩子,回到原位質問道:「你們能聽懂動物語言?」

貝貝、晶晶、迎迎、妮妮見幾位統領凶神惡煞的嘴臉跟獅子嶺同類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嚇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歡歡壯著膽答道:「我們只講人類語言,但是能聽懂動物說話,他們4個人原來都是獅子嶺的動物,太陽神把我們變成福娃后,他們就都說人話了。」

象王看著晶晶,「這個倒還是副熊貓臉。」接著沖貝貝、迎迎、妮妮問道:「你們三個也是動物變的?」

迎迎急忙回道:「我們真的是動物變的,不信可以看我們的頭飾。」統領們上前挨個辨別,覺得福娃的頭飾稀奇古怪,實在琢磨不透。

象王目光移向歡歡,厲聲問道:「那麼你就是一個原原本本的人了?」

「對,我是人。」歡歡怕的不得了。

象王眼神異常冷峻,「如果我沒猜錯,你剛才說的『福娃』也就是人了?」

「嗯。」歡歡從嗓子里擠出一聲,戰戰兢兢地看著象王,不知會發生什麼。

威虎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了半天,一聽是人,「噌」的站起身叫道:「既然是人,定是來搶剩下的5座神石,象王,還等什麼?」

「咬死他們!」鱷魚微微露出利齒。

「對,就算以前是動物,現在也變成了人!」金錢豹憤然立起,咄咄逼人,統領們叫罵不停。

孩子們驚叫幾聲向後退去,被狼群截住。

歡歡急了:「我們就是想玩幾天,還要回模型里保護奧運會呢!」

晶晶半遮著臉,焦急萬分:「我們原來真的是獅子嶺的動物,呃……歡歡也是,他是一條蛇,剛才他記錯了,奧運會結束以後,我們還要變回去呢,是真的。」晶晶不忘使了個心眼,說完,歡歡想起曾經告訴過夥伴們自己的屬相是蛇。

象王深沉地說:「我不知道什麼奧運會,跟我沒有關係,按莽林法規,凡外幫動物誤闖此地,如無侵犯之舉,一律不得傷害,逐出莽林便是,當前尚未驗身,一切無從談起。」

隨即,兩隻鬣狗分別在五個福娃身上聞了又聞,得出相同結論:妮妮、迎迎、晶晶和貝貝身上分別聞出了燕子、藏羚羊、熊貓、鯉魚的體味,而歡歡身上明顯是人特有的味道。

統領們一片嘩然,雄獅怒吼道:「象王,那個紅孩子是人,不是來搶神石的是來幹什麼?扒了他的皮,扔到陰曹地府喂死去的弟兄們!」

雄獅死死盯住歡歡,眼中放出厲光,懾人心魄,歡歡只看了一眼,嚇得打了個寒顫,趕緊閉上眼。

忽然,歡歡感到從頭到腳無故發熱,全身紅色變得通透紅亮。

象王怒不可遏,剛要下令,犀牛上前一步阻攔道:「且慢,象王,紅孩子是人不假,但我們尚未摸清五人一行的真正來意,萬不可錯怪好人,待臣——」

「既然是人,決不能放過一個!上!」

沒等軍師說完,象王一聲令下,四隻惡狼從低到高一個踏一個像人疊羅漢似的搭起狼梯,夥伴們捂住臉,不敢再看。第四隻躍上最高點,猛地朝下撲來,歡歡躲閃不及,被惡狼撲到了胳膊,不想怪事發生了,接觸點一團火焰燃起,惡狼慘叫一聲側翻在地。其餘幾隻也接二連三落得同樣下場。

「燒死我了!」

「燒死我了!」

「他身上帶火!」四隻狼不停呻吟,身上凡接觸歡歡的地方全部掉了一層皮。

獨狼不信這個邪,縱身撲了過來,歡歡被獨狼撲住了半個身體,瞬時,一聲慘叫,獨狼向後一翻,摔倒在剛才躍起的地方。由於接觸面過大,歡歡身上多處燃起火苗,獨狼前胸幾塊皮毛被燒掉,躺在地上不停打滾。

「紅孩子身上有火!有火!哎呦!燙死我了。」

見到火,統領們大驚失色,連連向後退出好遠。貝貝、晶晶、迎迎、妮妮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站在一旁驚呆了。歡歡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不過他看出狼群無法接近,趁機湊到夥伴們身邊,緊緊盯住層層圍上來的綠眼睛。

此刻,歡歡的眼神已不光是驚恐、警覺,狼群看到了一個男孩眼中燃起的怒火。

歡歡小聲對夥伴們說:「狼群不敢動我,你們跟在我身邊,咱們一起跑,誰上來我就燙誰。」

孩子們準備突圍,趴在一邊的獨狼看出了歡歡的心思,忍痛高聲威脅:「紅孩子,你再敢動一步,就把其他人撕碎。」

歡歡身單力薄,怕距離一拉開保護不了所有人,只好原地不動委曲求全。孩子們緊緊靠在一起,不讓狼群偷襲。狼群有了剛才的教訓,不敢貿然侵犯,足足隔了5米多遠圍困福娃。

「身上帶火,他到底是什麼人?」飛雕憂心如焚。

蟒蛇急不可耐:「象王,當年那幫人就是放了把火,把莽林燒成一片火海!」

黑熊使勁捶了下肩膀:「碰都碰不得,這如何是好?」

象王面色沉重,無奈,只得回頭向軍師望去。

「象王,這五個孩子外表、舉動非常人所有,其中定有文章,需儘快商議對策才是。」犀牛建議。

象王見場面如此難堪,眉頭緊鎖看著孩子們最後發話:「人不人,動物不動物,全給我關起來,嚴加看管,待日後發落。」

福娃被押到一處空地,八統領派重兵把守,別想踏出半步。為了除掉福娃,統領們使出陰招,不給孩子們食物和水。說也怪,自從來到神農架,天天都要食野果飲甘泉,一到晚上就要睡覺,不再像跟福娃模型里那樣不渴不餓也不累。可是被囚禁以來,孩子們又恢復了原來的神能,大家心裡很納悶,至於歡歡就更想不通了,夥伴們怎麼摸自己都沒事,換了狼群就燙倒一片。

孩子們想趁侍衛打盹時,向月亮神求救,可奇怪的是,自從來到神農架那天起,白天,太陽總躲在厚厚的雲層里一點邊也不露,到了晚上,天空時常陰沉沉的,別說是圓月,就連半個臉都不賞。偶有幾天,群星掛在遙遠的上空陪伴他們,可是,孩子們卻顯得更加孤寂。失去了太陽神和月亮神,孩子們嚇懵了。

象王這邊正在和群臣急三火四地磋商應對方案。

犀牛說:「不知諸位可曾留心紅孩子的頭飾,是不是很像火?」象王定睛回憶,恍然大悟。

「我看那孩子火氣衝天,定不是個普通人,先不要急於下手,以免自討苦吃。」犀牛勸道。

象王嘆了口氣:「唉,其餘4個也就罷了,不管怎麼說,也還算是動物。至於那紅孩子,雖然還是個小孩,我見過那麼多人,這個孩子的目光真是與眾不同啊!哼,本事還不小,我看不是沖神石而來,就是別有企圖。」

蟒蛇不斷扭動身體,焦躁萬分:「象王,雖說其餘4個還有動物體味,但既然變成人形,又和那紅孩子混在一起,一定是被人所用。」

鱷魚氣急敗壞地說:「這些孩子是哪裡來的,餓都餓不死。」

金錢豹預感不妙:「我看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必須儘早除掉他們,不然,以後還不定會怎麼著呢。」

犀牛連忙回道:「象王,莽林上下對神石事件耿耿於懷自是當然,但據我了解,很多侍衛回憶說,當年,搶走7座神石火燒莽林的那伙人長得金髮碧眼白皮膚,絕對不是本土人。我那天特意觀察過,熊貓臉自然不用說,紅孩子和綠孩子前額留有幾縷黑髮,而且,那幾個孩子無一例外都是黑眼睛黃皮膚,沒有一點外鄉人的長相,既然已成人形,無疑,五個孩子就是本土人。聽下面反映,住在山上的人曾經多次搭救莽林動物,不知熊統領是否記得,2年前,一隻年幼黑熊隻身到山上玩耍,不慎腳內扎入異物,痛得無法下山,萬般無奈,就近敲開一戶人家求救,是一位老人為它拔刺療傷,這才安全返回。」

黑熊聽了默默點頭:「卻有此事。」

獨狼一聽很不高興:「那都是很早的事了。金髮碧眼人以前也未曾來過,可一旦來了,人就一定會做三件事,燒,殺,搶。」

犀牛為人類說情一下激怒了威虎,頓時,熊熊大火死灰復燃,虎統領滿腔仇恨,聲淚俱下:「軍師來莽林剛有幾日?可曾目睹當年慘狀?7座神石被他們強掠豪奪,張揚而去!臨走還不忘留下一把大火,莽林被燒成什麼樣!我們死了多少弟兄!看看林中那些燒殘的臣民,存活至今,生不如死!軍師又做何感想?」

「嗯?!」

犀牛目視遠方,無力搖了搖頭。

飛雕痛心疾首,用力拍打翅膀:「十二座神石乃天石下凡,自古拜為振林之寶,失去7座莽林元氣大傷,我們緩了多久才有今日,歷歷在目啊!」

象王傷感至極,微微閉了閉眼,慘不忍睹的場面一幕幕浮現出來。

統領們恨之入骨,一片哀嘆。

黑熊有些犯難:「金髮碧眼人的確該殺,那次神石事件想必山上人也有所耳聞,不過,並沒見他們有什麼動靜啊。」

雄獅聽了,一聲悶笑:「哼!熊統領,你對人的了解有多少?」

黑熊看著獅統領,無言以對。雄獅繼續說道:「自古人心叵測,他們今天能救你,明天臉一翻就能置你於死地。這麼長時間本土人之所以沒對莽林下手,是因為他們暗中還沒找到剩下的5座神石,怕打草驚蛇,一旦發現,還能容我們在此處生存嗎?」

「莽林再經受不起任何劫難了!」鱷魚心急火燎。

象王面無表情,沉思片刻后說道:「大家各抒己見,不無道理,五個孩子擅闖我莽林,身份複雜,疑點重重,待軍師占卜后再做定奪。」

象王之前沒能直截了當拔掉眼中釘,現在只得出此下策。象王的心思犀牛心知肚明,火決不能再燃起,為今之計,也只有借天象之說打個圓場,事後攆出莽林不了了之。

八統領下去后,一路上,威虎越想越不對勁兒:「哎,我怎麼總覺得老牛好像在變著方兒的護著那幾個孩子呀?」

黑熊一臉覺醒:「對啊!不說我還真沒往那兒想,三番兩次的,生怕傷著他們,怎麼跟護犢子似的。」

「這隻老牛,在象王面前出盡了風頭,有它在,哪有我們的好日子,以往我們在象王面前可是一言九鼎啊。」蟒蛇回憶當初。

「我看它壓根就沒把咱們往眼裡放。」飛雕怒斥。

雄獅前前後後想了想,言道:「這隻犀牛說也怪,不明不白跑到這裡,還會看天象,問它也不說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哼!」

獨狼那天損兵折將很沒面子,哪裡咽的下這口氣:「幾個小東西,管他來意如何,身上有火就是莽林最大的威脅。獅統領,我們不能就這麼按兵不動,得趕緊想個辦法,五個人一個也不留。」

鱷魚越想越憋氣,忍不住說道:「其實,辦法不是沒有,咱們也都想到了,要不是因為象——」

「噓——」金錢豹趕緊打斷,謹慎地向四周樹林望了望。

「隔林有耳!」

鱷魚又沒管好自己這張大嘴,雄獅、威虎狠狠瞪了它一眼。

八統領散去后,犀牛仍在象王身邊低頭沉思,眉頭緊鎖,半天不語。象王看出蹊蹺,問道:「軍師向來神情自若,不知今日所為何事?」

犀牛回稟:「的確有一事,已到非說不可的時候。」

象王看了看軍師,沉住氣講道:「願聞其詳。」

「前些天,我向老龜仔細詢問了當前莽林國的物種情況,動物種群倒是未有減少,可是草食族的數量比去年又少了三分之一,而且,是每況愈下。據老龜講,早些時候,肉食族獵取草食動物單為食用,而近十幾年來,經常發現很多被捕捉的獵物直到腐爛也未動一口。後來才知道,這些獵物是肉食族飽餐后,專為取樂而隨意捕殺的,草食族勢單力薄,連年苦不堪言,不知象王可有耳聞?」

象王聽完無奈搖了搖頭,「此事我也略知一二。軍師,你也知道,莽林國世世代代都要靠八統領為首的肉食族捍衛,我不是不想管,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可你想過沒有,如果剝奪了肉食族這一僅有嗜好,一旦它們因此無心操練,懶散成性,真的有一天,外幫動物入侵,一群喪失鬥志的侍衛拿什麼與敵抗衡?那時,幾千年的莽林國怕是難逃一劫啊!」

「但您忽略了比這更重要的一點!」犀牛急切回道。象王滿以為自己想的已很周全,軍師此話一出,臉上抽搐了一下,眉宇間露出幾分不祥神色。

「在這片森林裡,目前可供食用的植被遠遠超過草食族的需求,超過的好處是,充足的供應量可滿足不斷繁殖增加的草食族食用;但是,如果植被供應量不多不少剛好能滿足需求,那麼,隨著草食族數量的遞增,會有相當一部分要忍飢挨餓;第三種情形,一旦植被量連現有草食族都無法滿足,結果可想而知,草食族的生存會受到嚴重威脅,用不了多久,定會面臨物種滅絕的危險。」

「同樣,肉食族也是這個道理。正是因為近十幾年肆無忌憚地捕殺,莽林國的草食族每年都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驟減,相反,肉食族的數量卻是大幅增長。我推算了一下,根據兩族現存比例,照這種捕食趨勢發展下去,不出5年,莽林里的草食動物將所剩無幾,那時,它們會成為所有肉食動物爭奪的目標,直至全部滅絕。如果真有那一天,毫無疑問,失去食物來源的肉食族將開始相互殘殺,最後,可以倖存下來的只有選擇離開,另尋生存之所,身後留下一片空蕩蕩的莽林。用不了多久,外幫動物會大批侵入,延續了上千年的莽林國將在您手中毀於一旦,恐悔之晚矣!」

軍師一番肺腑之言誠摯入微,句句入理,說得象王震撼不已。

與此同時,獨狼心有不甘:明明一路押送他們回來還好好的,沒見紅孩子身上冒半點火星,真是怪了。獨狼向前伸了下腰,只覺前胸傷口處一陣灼痛,哀嚎一聲趕緊縮了回來。獨狼越想越窩火,心存僥倖叫來瞭望塔的頭狼再去打探。

聽見動靜,孩子們圍靠在一起。獨狼和頭狼躡手躡腳地來到歡歡面前,惡狠狠地盯著他磨牙切齒,把守侍衛中的幾隻狼也紛紛聚攏過來。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激怒了歡歡,危機四伏,孩子急火攻心,死死盯住獨狼,眼神中再也看不到半點恐懼。

「這個獨眼狼,我知道怎麼對付它了。」

獨狼一聽,嘴都氣歪了,還沒有誰這樣罵過它。

「你再說一遍!」

「你不是個兒!」歡歡毫不遲疑。

一怒下,獨狼不管不顧一切拋在腦後,大吼一聲,騰空躍而起直撲歡歡,貝貝、晶晶、迎迎、妮妮驚叫著把頭縮在一起,剎那間,「噌」的一下,歡歡全身躥起明火,大火把他嚴嚴實實地護在裡面,只能隱約看見一點影子,歡歡也沒想到會是這樣,詫異間,一揚右臂,胳膊上一團火被順勢甩了出去,頭狼站在一旁看的真真兒的,大叫一聲:「不好!快回來!」

獨狼在空中意識到時已來不及了,飛出的火焰正好甩在它身上,點燃了皮毛,獨狼慘叫一聲從半空重重摔在地上,鬼哭狼嚎,來回打滾,好不容易才把身上的火滾滅。若不是身體輕便,滾打得快,非得要了它的命不可,這下倒好,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獨狼前胸後背大塊大塊皮毛被燒掉,還差點燒著另一隻眼睛。四周圍攻的狼群「呼啦」一下全部向後退去,無不后怕。

頭狼護送獨狼離去,歡歡身上逐漸恢復了正常的紅色,妮妮小心翼翼摸了下他的頭,趕緊把手縮回去:「咦!沒有火了。」

晶晶說:「歡歡,我們碰你就沒事,獨眼狼一碰就倒霉。」

歡歡盯著恨不得離了八丈遠的侍衛,堅定地說:「反正我一抬胳膊就能甩出火,看它們誰還敢過來,燒死它們。」

犀牛心中自由定數,這天一早,與象王、八統領、老龜齊聚一堂,共商國事。犀牛當著群臣把那天對象王講的話一字不漏說了一遍,統領們聽了也有些意想不到,議論紛紛,將信將疑。

威虎帶頭髮問:「有那麼嚴重嗎?嚇唬我們呢吧。」蟒蛇、黑熊一道幫腔。

鱷魚趾高氣昂地說:「我們為了莽林的安寧,戰死過那麼多弟兄,每次大敵當前,草食族又做了什麼?還不是仰仗咱們得以保命。」

飛雕滿臉不屑:「就是,兄弟們多捕幾隻草食動物算的了什麼,你別是弄錯了吧?」

「話可不能亂講……」

統領們心有不服,怨聲不斷。

卧在一旁的老龜忍不住了,咳嗽兩聲語重心長地說:「我在莽林年齡最老,到今天活了一千多年,和諸位世代前輩一起經歷了莽林的風風雨雨。一千多年了,這裡的是非曲直都瞞不過我這雙眼睛。這幾年,我感到自己真的老了,可是,我不糊塗,你們八大王族做過些什麼,心裡應該很清楚。」

一聽這話,八統領臉上掛不住了,可是沒辦法,還得硬著頭皮往下聽。

「剛才,軍師講的已很明白,此事關乎莽林生態大計,由不了誰的性子,怎麼做肉食族應當清楚得很。別的事也就罷了,這件事我老龜眼裡可不揉沙子,從今往後,再有誰肆意捕殺,想毀了莽林國,等我到了地下,定要在它先輩面前狠狠告上一狀,看它歸土後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唉!我老龜也快到日子了!」一步一步向密林深處爬去。

老龜的地位在莽林無可比擬,畢竟是一國元老,連象王都要敬它三分。八統領見狀,不敢再出風頭。嘴上不說了,可誰又是省油的燈,心中全都掛著把小算盤,以備不時之用。統領們察言觀色,不時瞥一眼象王,等待定奪。犀牛端立一方,靜觀其後。

象王掃視眾臣:「好了,諸位,數據擺在眼前,已成不爭事實。誠如老龜所言,推行新制,勢在必行。既然以前發生過的已無法挽回,那麼就從現在開始。軍師,你儘快擬定新的捕食方案,昭告莽林。」

犀牛應允后,象王想起了福娃,問道:「那幾個孩子打算怎麼辦?」

犀牛回復:「近日尚在占星,一有消息定及時稟報。」

「事不宜遲,當儘早結論,以免夜長夢多。」象王遂命虎統領增派侍衛嚴加看護神石,以防不測。

形勢突變,八統領不得不打起算盤。

「看來,以後要規規矩矩地捕食了。」獨狼一臉不情願。

「老牛說的難道是真的?」威虎仍不放心。

蟒蛇吐了吐舌頭:「這頭老牛,可別是藉機忽悠咱們一把。」

「我看是有點兒不對勁兒。」鱷魚應聲。

「不能就這麼讓它得逞。」金錢豹看著其它統領,一時間,唉聲四起。

黑熊抬頭問道:「獅統領,你看?」

雄獅點了點頭:「是真是假,象王主意已定。也罷,為了子孫後代,就當它是真的,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不過,我們不能就這麼任老牛擺布,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哼!不是正愁沒地兒找碴兒呢嗎?想說服咱們,哼!沒那麼容易。」

獅統領一擺手,統領們聚過來,「到時咱們……」統領們聽完一陣壞笑。

「也該殺殺老牛的威風了,敢騎在我們頭上。」飛雕用力扇動羽翼。

「到時聽它說些什麼,看我眼色行事。」雄獅發話。

轉天,各位重臣再次面見象王,犀牛宣布所擬捕食新法:

現已詳細掌握肉食各族動物年齡、數量,今後肉食族應嚴格遵循以下日飽食量進行捕食,不得額外濫捕濫殺。肉食族日飽食量如下……捕食量根據各族動物數量、年齡變化隨時調整。為保新法順利實施,特命蛇總探長率族群侍衛全權負責,蛇族感官敏銳,世代偵緝疑案、要案,破解神速,無一失手,肉食族無數命案得以沉冤昭雪,為保莽林長治久安立下汗馬功勞。此次新法關乎莽林生態平衡大計,如有違者,一律遵照肉食族命案律法嚴辦。執法者當一視同仁,秉公處置。

新法宣布完畢,象王非常滿意:「好,好啊!大勢所趨,天意如此!」

犀牛回道:「新法實施刻不容緩,還請象王儘早昭告。」

「嗯,不知諸位統領可有異議?」象王象徵性詢問。

雄獅心中暗笑,已有說辭:「象王,其實我們倒沒什麼,為顧全大局,退一步理所應當。不過,象王,有一點臣不得不實話實說,自古以來,不管在哪個動物王國,都是肉食族流血捨命捍衛本國領土的安全,自然,肉食族從來沒有向草食族妥協的道理,此番成全當屬大義之舉,可謂首開先河。象王明鑒,單從肉食族信仰來講,這種妥協方式難免有些不合規矩,我總得給莽林肉食族上上下下有個交代才是。」

獨狼趕緊添油加醋:「是啊,雖說事出有因,但新法一經實施,兩族內外難免會有流言飛語,我莽林肉食族威信何在?」

雄獅遞了個眼色,威虎心領神會,轉向犀牛面帶難色:「軍師所擬新法救國救民,無可非議。但軍師可曾想過,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新法一旦傳到外幫,它們可不論什麼救不救國,此等聞所未聞之事,外幫聽了不笑掉大牙才怪。退讓三分堪比奇恥大辱,軍師,新法實施在即,想讓莽林肉食族肩負眾議,我看,沒有個讓我們心服口服的說法怕是不妥。」威虎特意把「不妥」二字說的很重,統領們交頭接耳,煩躁不安,場面一度失控。

氣氛緊張激化,象王看在眼裡,順水推舟說:「軍師,既然八統領寬懷大度,對新法已無異議,我看,諸位畢竟同朝為官,低頭不見抬頭見,凡事總得給對方一個退讓的台階下,也好有個緩和的餘地。」

犀牛明白,象王是在暗示自己,問題一旦處理不得當,肉食族絕不會就此罷休,日後定要再生事端。犀牛機智回道:「象王言之有理。」說罷低頭擺出沉思的樣子,統領們暗自得意,心想難住了老牛。

「辦法嘛倒是有一個,如果行得通,可謂一舉兩得。」犀牛突然抬起頭。

「那五個孩子我已推測詳實,他們並未說謊,紅孩子原為華山一小道士,藍孩子、熊貓臉、黃孩子、綠孩子是華山獅子嶺的鯉魚、熊貓、藏羚羊、沙燕,被太陽神變成福娃後為人類奧運祈福,到此地只是閑來一游,別無它意。」

統領們聽完,面露狐疑,不願輕信。

犀牛笑了笑說道:「此番推斷同屬天象所示,卻不比風、雨、霧、雪眼見為證,若就此放了他們,想必難以折服諸位統領。統領們剛才確實出了個難題,我看不如這樣,外界傳聞人類自詡是世上最聰明的高級動物,那五個孩子現在既是人身,不如把難題拋給他們,如能以理服心,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如若不成,也只有被永遠禁於林中,不得重返人間。如此一來,我莽林國的兩件大事豈不迎刃而解,不知統領們意下如何?」

象王威立正前方,俯視群臣,心中想著什麼。

出乎意料,老牛竟會把福娃牽扯進來,八統領面露驚疑,紛紛聚到雄獅身旁竊竊私語。

「這頭老牛,唱的是哪出呀?」金錢豹滿臉疑思。

「哼!老牛也太高看那幾個孩子了,不就是紅孩子有點火氣碰不得嗎?想靠他們,真是瞎了眼。」獨狼低頭舔了舔癒合后留下的傷疤。

「還神牛呢。」黑熊一臉不屑。

飛雕輕蔑一笑:「幾個毛娃娃,叫他們去想,讓咱們心服口服,哼!這種人還沒生出來呢!」

鱷魚張著大嘴:「要不是紅孩子,我早把那該死的五個一口下肚了。」

蟒蛇猜忌:「它不會是想放了那幾個孩子吧?」

「放了他們對它有什麼好處?」威虎疑慮道。

雄獅已有心數:「大不了幾個孩子湊一起想出個雕蟲小技逗逗樂,自當是看場笑話,怎麼說新法實施已是扳上釘釘了,走個形式而已。不過,話說回來,丁是丁,卯是卯,既然給咱們預備了這麼長一根釘子,那卯眼可得打好了,不然砸下去怪彆扭的。哼!其實,老牛這麼一折騰反倒幫了咱們,它不是想一舉兩得嗎?我們何不就勢給它來個一舉三得……」統領們俯首帖耳傾聽獅統領的主意,暗自叫絕。

復歸原位,雄獅代表肉食族發言:「只要象王沒有意見,就按軍師說的辦,五個孩子若真有本事降伏我們,放了便是。問題是一旦不成,就算事後軟禁起來,可諸位可曾想過,紅孩子全身是火,長此以往,萬一哪天忍不住自己沖了出來,怕他定會懷恨在心,仗著一身火氣橫衝直撞,到時,搶走5座神石是小,莽林深陷火海是大呀!」

象王面無表情,不動聲色。

雄獅繼續說:「天下皆知,火對動物王國而言,威力可敵千軍萬馬,每每大火燃起,莫不束手無策。上次面對紅孩子,狼統領不顧安危迎頭而上,弄得遍體鱗傷慘不忍睹。所以,軍師,倘若五個孩子無能為力留了下來,活口不除必成莽林一塊心病,軍師神通廣大,如有天助,想必到時定有奇術端掉火種,不然,天敵一日不除,軍師又有何顏面坐穩要職?」

「是啊。」

「說的有理,留下來也是禍害。」

「走不了也不能留下,也該軍師出面了。」統領們隨聲附和。

犀牛穩穩一笑,回道:「好,若真有獅統領所說之日,我自當傾力相助。」

見犀牛正中下懷,八統領碰了碰眼,心中一陣竊笑。

雄獅問道:「不知軍師可否立下軍令狀,以表忠心?」

事關重大,象王提醒道:「軍師,軍令狀非同兒戲,一旦立下,再無更改之說。此舉關乎軍師性命,切莫莽撞。」

犀牛畢恭畢敬回道:「多謝象王抬愛,臣身為莽林軍師,心連國之憂患,今獅統領有言在先,自當行令以慰民心。」

說完,看著統領們笑道:「也算是為了卻諸位統領心中的第三件大事。」

統領們一怔,馬上想起剛剛獅統領和它們私下講過的話,雄獅白了軍師一眼,沒再吭聲。

犀牛大義凜然,鄭重立下軍令狀:「象王在上,有天為證。時至莽林危機初現,五位性善靈物途經此地,怎奈路有深淺,前程未卜。然天有好生之德,時候一到,自當救萬物於水火。火不滅,則愧於心,犀牛當自做了斷。」

一席話講完,統領們揣摩猜測,對軍令狀的理解大同小異:莽林新法實施在即,五個孩子來歷不明,暫且軟禁,要想離開莽林,唯有交出讓肉食族滿意的答覆才可放行。若留在此地,莽林勢必受紅孩子的威脅,隨時會面臨一場火海。軍師若除不了紅孩子,既是犯了失職之罪,性命不保。

軍令狀立成,雄獅馬上回道:「軍師,還是老規矩,三天期限。」

「好,三天就三天。」犀牛爽快應下。

雄獅暗自高興:這頭老牛,立個軍令狀還文鄒鄒的,真把自己當軍師了。老牛啊老牛,看你還能牛幾天,這回我讓你自己解決自己。

威虎不懷好意地說:「軍師,軍令狀言而無戲,到時可不要反悔呦。」

犀牛神態自若,看著它默不作聲。

唇槍舌劍整整持續了一天,按說軍令狀已立,統領們全應稱了心,可雄獅、威虎、和蟒蛇總覺得老牛的軍令狀聽著有些怪怪的,但誰又說不出什麼。雄獅一瞧象王,象王依然不動聲色,也看不出它對軍令狀是認可、疑惑、還是惋惜。

被困數日,仍舊盼不來太陽和月亮,孩子們的心都要碎了。

由於再次恢復了不睡覺的本事,好幾次,歡歡試圖趁侍衛打盹時帶夥伴們溜走,可每次走不了幾步就驚醒了侍衛,侍衛們不敢上前,嚎叫著逼迫孩子們退回去。關鍵時刻,若跑了人質,統領們的計劃將滿盤皆空,雄獅恐有閃失,增派兩撥侍衛輪換守夜,把孩子們圍得水泄不通。

晚上,沒有一個人說話,孩子們耷拉著腦袋,灰心喪氣。

迎迎瞥了眼貝貝,埋怨道:「要不是貝貝先說在福娃模型里好多地方看不見,咱們根本不會想要來這裡。」

貝貝一聽不高興了:「我說完以後,你還說那天是6月8日,我們來了一個星期哪兒也去不了呢。」

迎迎趕緊反駁:「那還是你說有2個月才到8月8日,妮妮才說時間長可以先到別的地方玩幾天的。」

妮妮也不示弱,馬上加入爭辯:「我說出來玩是晶晶第一個同意的。」

晶晶急忙辯解:「一開始迎迎說哪兒也去不了,我本來沒同意,我還說老爺爺講過,誰離開福娃模型吉祥物就會馬上失效,你忘了?」

迎迎聽完不幹了:「憑什麼說我呀,你不是後來又說老爺爺沒講8月8日前不能去別的地方玩嗎?」

「老爺爺本來就沒講,是你先說按老爺爺講的8月8日前回來就耽誤不了,我才那麼說的。」晶晶回道。

「那我想的也沒錯呀,我又不知道來神農架就回不去了。」迎迎很不服氣。

一提神農架幾個字,貝貝、晶晶、迎迎、妮妮馬上想到了大哥哥歡歡,目光紛紛投向他。

「是歡歡。」晶晶聲音小的不能再小。

歡歡還是聽見了,一臉不高興:「那咋了?來神農架大家最後全都同意了,誰也別說誰。」

孩子們一賭氣,背對背圍坐一圈,誰也不理誰。妮妮、貝貝雙手托著腮幫子向星空望去。

妮妮喃喃自語:「月亮,月亮,你什麼時候才出來呀?月亮,月亮,你什麼時候……」

過了好一會兒,晶晶回頭看了看歡歡,幾下蹭到他身邊,眼巴巴地望著他說:「歡歡你不會自己走吧?」

這時,只聽妮妮和貝貝大聲叫道:「是月亮!快看!」

夥伴們嚇了一跳,只見一輪明月露出了臉。孩子們高興壞了,一個個從地上蹦起來,歡聲雀躍。

「噓!小聲點」歡歡掃了眼周圍,告誡大家不要驚動侍衛。

「咱們能回去了!」迎迎低聲說。

「歡歡,快行動吧,我不想待在這兒了。」妮妮說。

四周侍衛困得直犯迷糊,歡歡催促大家趕緊站好陣型準備飛天。貝貝、迎迎、妮妮動起來,歡歡剛要轉身,見晶晶原地不動站在那兒,睜大熊貓眼直愣愣地盯著自己。

「歡歡,你頭上的金丹呢?!」晶晶問。

歡歡心裡頓時一涼,往上一摸,火焰頭飾正前方露出個大窟窿,金丹真的沒了。夥伴們在附近找了找並未尋見。

妮妮忙問道:「那怎麼辦呀?」

貝貝說:「肯定是掉在哪裡了。」

歡歡心急火燎:「沒了金丹,會不會我就不是福娃真身了?」

迎迎比歡歡還著急:「歡歡,趕緊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形勢危急,歡歡顧不上那麼多了,大家各就各位,只等月亮神顯神光。藍、黑、紅、黃、綠依次喊完,孩子們心中開始默念『五福齊天』,怪事來了,不管歡歡怎麼努力,心中就是默念不出來,心無所想,太極眼自然不會得到命令向月亮發出聚光信號。夥伴們不住往歡歡這邊看,歡歡使勁往心裡想,臉都急紅了還是徒勞無功。歡歡看了看自己的圓形手勢,慢慢放下來。

「怎麼了歡歡?」

「歡歡,你怎麼了?」夥伴們不解地問道。

「我默念不出來,咱們飛不回去了。」

心痛的回答猶如晴天霹靂,歡歡黯然神傷,低下頭,鼻血悄然流出,他沒有去擦,血一滴一滴流到地上。

事不宜遲,犀牛沒敢耽擱,連夜把事情整個經過告訴了孩子們,「……能不能離開這裡,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見至少還有希望逃離魔掌,孩子們欣喜若狂。

歡歡上來扶著犀牛角說:「犀牛叔叔,那天在象王面前,我就看您挺好的,其它的黃毛獅、大臉貓、笨狗熊、沒錢豹、大嘴鱷、尖嘴雕、長蟲子,還有被我打敗的獨眼狼,恨不得把我們一口吞了,嚇死人了。幸虧我現在身上能著火,誰也不敢接近,要不然早被那群壞傢伙給吃了。前幾天晚上,獨眼狼還來害我們呢。」

「結果又被歡歡頭上的火點著了。」晶晶說,夥伴們忍不住笑出來。

犀牛點了點頭:「孩子們,你們要隨時注意保護自己,我會每天來一次,記住,只有三天。」

犀牛最後對歡歡說:「人是很聰明的,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有辦法。」

三天大限的第一天,早上,久別的太陽突然出現在上空,孩子們心懷僥倖,似乎又看到了希望,然而,歡歡心中仍舊默念不出『五福齊天』幾個字。

貝貝思考一番說道:「金丹丟以前每次都能成功,一定是金丹丟了,太陽神就不理咱們了。」

「金丹不在頭上,太陽神再也不相信我是福娃真身了。」歡歡皺起眉頭,自己從來沒這麼失望過。

歡歡難過極了,他猜到是與金丹有關,但沒能進一步想起師父曾經講的,道家之所以稱金丹為「六神之首」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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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福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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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莽林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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