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挑釁

第六章 挑釁

撫摸著那張毫無瑕疵的臉頰,戲鳶近乎喃喃地自語道:「長了這樣一張臉,只可惜……」

後面的話她沒有再說下去,心裏默默決定,一定要替江沁嵐找尋那個真相。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戲鳶走出掛滿墨寶的書房,來到了自己的房間。房間早已經被下人收拾好,所有東西一應俱全,擺設也是她所追求的簡單。只要該有的東西有就夠了,戲鳶一直都不是一個追求華麗的人,雖然她的要求很簡單,但是在昀樓該有的沒有,那就着實不能接受了。

緩步走到桌前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戲鳶終於有了空閑的時間。

她注視着杯中的水映着自己眸中的清冷,嘆了口氣,修長的手指撫了撫潔白的杯身,放下茶杯,走出門去。剛打開門就有一個人冒冒失失地撞了上來,看到戲鳶略有些不善的臉色連忙道歉,支支吾吾地道:「大……大小姐,卿夫人……讓您……去……去一趟……」

戲鳶聽到這個稱呼,有些疑惑。看這來傳話的人的樣子還有那慌張和眼神中的躲閃,不難猜出他剛才在門外都做了些什麼。監視?未免也太低估她了。

卿夫人,聽「夫人」這個稱呼,只怕是江莫秦的某個妾室,而且這妾室的地位似乎還不低。

既然是個夫人,就得去看看才行。戲鳶看着那神色間閃躲的下人,冷笑一聲,說:「帶路吧。」就跟着他一起離開了沁閣。

卿夫人居住的地方距離沁閣並不是很遠,走了不一會兒就能夠看到一清雅的院落呈現在眼前。看着那精緻的雕刻和上好的材料,戲鳶就暗自猜測起卿夫人的受寵程度。從這裏的亭台樓閣和打理井然有條的小花園就可以看得出來,卿夫人必定是江莫秦極為喜愛的一名小妾。

這地方比起沁閣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從那花園裏各種名貴的花和這裏的輝煌程度就可見一斑。一陣香風襲來,一娉婷裊娜的少女緩步而來。

她行步之間帶起水藍色裙袂揚起,十四五歲上下,青絲挽起,只有一支碧玉簪斜斜地插在如墨的發上,容貌俏麗,一雙眼波之間儘是一股說不出的柔媚風情。只聽見她與面容一樣柔媚的嗓音響起,也帶了一種致命的妖嬈:「大姐!」

美人雖然妖嬈,但是戲鳶卻對眼前這個喚她大姐的美人不太喜愛。固然她貌美,但是在她喚自己大姐的時候,戲鳶捕捉到女子眼中一閃而過的蔑視。

既然喚自己大姐,又是從卿夫人的院子中出來,想必是江莫秦的某個女兒——自己的妹妹了。生疏而有禮地頷首,嘴角掛着得體溫婉的笑容,戲鳶笑道:「多日不見妹妹,妹妹近來可好?」

少女顯然沒有想到戲鳶的態度會是這般,獃滯了一瞬后復又上前抱住戲鳶的手臂,撒嬌道:「姐姐好久沒來看宛漣了,母親也挂念你挂念得緊呢。」

不著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戲鳶有些厭惡少女突然的親昵,但是卻沒有在面上表現出來,而是走在了前頭,徐徐的嗓音落下:「走吧,去看看夫人。」

少女看到戲鳶竟然這麼不給面子就直接走了,有些氣惱地跺了一下腳,也跟了上去。

到了卿夫人的門前,戲鳶伸出手剛想要推門而入,江宛漣倏地跑過來自己推開了門,拉着戲鳶走了進去,臉上還掛着那嬌媚的笑。

戲鳶剛進門,就被裏面的東西晃了眼。這分明是金屋藏嬌——瞧瞧那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裝飾品,戲鳶心裏對卿夫人的警惕又上了一層。

不過她一直很疑惑的一個問題是,江莫秦雖然位於丞相高位,但是俸祿也不應這麼多才是,江家固然家大業大,也不會讓一個小妾的屋子裏有這麼多名貴的東西才是。縱使江莫秦寵愛這小妾,也不可能會把這麼多好的東西都給她。

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是江莫秦收了其他官員的好處,第二就是這小妾的娘家是富商之家。然而江莫秦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也應該知道收好處幫人辦事被查出來會怎樣,很顯然他不會以身犯險。那麼只剩下了第二種。

如此看來,這卿夫人更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對手。不過此刻人還沒有見到,暫且不能妄下定奪,如果卿夫人此人很難纏,那麼她想要把這江家上上下下徹底肅清,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抬首就看見一個中年女子坐在椅上,手上拿着一杯茶,饒有興趣地看着戲鳶,那興味的眼神在轉眼間就變成了徹骨冰冷。

然而戲鳶只是輕輕笑着,看着臉色不知何時變得有些猙獰的江宛漣,那笑容,是冷笑,是她最常掛在嘴邊的笑容。

「卿夫人,找我是為了何事?」戲鳶率先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

上首的中年女子雖然已經到了中年,卻看不出絲毫的蒼老,連一絲皺紋都沒有,一張臉更是美麗雍容,那股妖媚與江宛漣無異。也難怪江莫秦會格外寵愛這卿夫人,這臉,這身段,和那無意之間的撩撥風情,無論是誰都會忍不住沉淪在那妖嬈中。

只見卿夫人緩緩放下茶杯,嬌媚笑意不減,那媚人至極的聲音讓人骨頭都酥了:「嵐兒,沒想到你最後又恢復了,真是可喜可賀。」

聽到這句話,戲鳶挑起眉梢,戲謔地說:「哦?夫人……很失望是嗎。」絲毫不留餘地,在一句話之間就撕開了兩人看似平靜的假象,同時也揭開了卿夫人的那張始終掛着妖嬈笑意的假面。

卿夫人卻恍若沒聽到戲鳶那句挑釁的話語似的,只是一旁站立着不語的江宛漣臉色愈發不善起來,看着她的眼神是怨毒和嫉妒。

「嵐兒,你說什麼?我怎麼會失望呢?」卿夫人還是那淺淺上揚的語調,不慍不火。戲鳶冷笑一聲,道:「夫人以為我不知道當初的始作俑者是誰嗎?你說,如果父親他,知道他和蘭沁的女兒變得終日痴傻其實是因為被人下毒,他會作何反應?」反問卻調笑的語氣,戲鳶冷靜地看着卿夫人。

早在卿夫人說出那句話,她就已經明白過來。卿夫人今日叫她來,無非是想看看她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再順帶威脅一番,不過她戲鳶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威脅的人。當年下毒一事,即使卿夫人不是直接參與者,但這件事絕對也有她一份。

此言一出,無疑把那原本就渾濁的水攪得更亂。戲鳶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坐以待斃,她的字典里,只有先發制人。她說出那句話后,卿夫人肯定會有反應,只是她也撕開了原本平靜的表面,想必日後的日子也不會安寧。

當下的權宜之計就是快些找到卿夫人,或許還有其她參與者下毒這件事的證據。否則,想要依靠陷害扳倒卿夫人等妾室,還是有些困難的。不過最後就算下毒這件事沒有是使她們得到應有的懲罰,她也會再製造點什麼來讓那些欠江沁嵐的人還當初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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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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