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開封記事

敖寸心就在開封府內住了下來，而跟隨敖寸心住下來的還有白玉堂。

白玉堂入住開封府倒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這位江湖上人人稱讚的錦毛鼠白五爺和御貓展昭雖說是有些「相愛相殺」的意味，但好歹在大事上兩人卻是難得的意見相合，倒也是惺惺相惜的輔助著包拯這百姓心中的頭上一片青天。

敖寸心入住開封府衙的第二日，包拯就接了皇上口諭入宮面聖而去，這自然而然的展昭是要跟隨其身側左右，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倒也是因展昭跟隨抱枕入宮而頂替了展昭的每日巡街的事務出了門，偌大的開封府衙除了捧著書本不放和不時整理文案的公孫策和府衙內的衙役外，便也還有一些僕從和兩位入住開封的閑人。

敖寸心一襲粉裳，白玉堂一襲白衣，兩人站在倒也是俊男美女惹眼得很。

敖寸心坐在開封後院的石桌旁，專心致志的煮茶。被烹製得很是溫潤的茶壺，可見使用之人也熱衷茶道。

此茶具是敖寸心向公孫策借來的，也因此，公孫策難得的沒有呆在書房裡，而是放了書尋了茶香的味道前來。

白玉堂倒也不客氣，他端起敖寸心倒好的茶一飲而盡，「好茶，好手法。」

「雕蟲小技而已。」敖寸心笑了笑，卻沒有說破她一人煮了一千多年的茶，這手藝早就練了出來，能不好么。

煮茶是一門技術，也是一門孤寂。唯有此，敖寸心才能打發這些年的時光，也唯有此，才能撫慰她滿是傷痕的心。

包拯進宮面聖並未花去多少時間，只一個上午便回來了，等包拯和展昭跨入開封的時候，正好趕上了開封府內的午膳。

開封的午膳並不是些大魚大肉，而是清粥小菜。想來也是，這開封上下也有幾十口人，包拯又素來清廉，怎會有多餘的閑錢去購買大魚大肉享些口腹之慾。

敖寸心倒不覺得這樣的清粥小菜有何不可，吃或不吃，吃些什麼，對於敖寸心來說從來都不曾重要過。重要的是，陪著她吃東西的人是誰，也僅此而已。可這些事情，楊戩從來都不曾明白過，也從來不曾好好去思考過。敖寸心明白，當年楊戩採花送她，也不過是楊禪的主意，後來她幾次摔了楊戩摘來的花，楊戩便再沒有送過任何東西來的，而敖寸心卻把楊戩送她的第一束花好好的珍藏於心，至今彷彿都能夠聞得到淡紫色的丁香散發出的芬芳。

面對眼前的菜飯，敖寸心只粗粗用了幾口便再也吃不下。

房間里空蕩蕩的，說話的人一個也沒有。

開封府衙的午膳，是由丫鬟送到敖寸心房裡的，畢竟敖寸心怎麼說也算是開封府的客人，斷然也沒有讓敖寸心這個客人跟丫鬟下人們擠在一起吃的道理，再加上敖寸心是女子，倒也不方便與王朝馬漢張龍趙虎這些粗漢子擠在一堆吃飯的道理，自然而然的，便是送了午膳到敖寸心的房裡去。

這樣一來，敖寸心倒少了些吃東西的心情。吃不下便也真是不論桌上的食物是山珍海味還是水果珍饈也都是吃不下的。

白玉堂去敲敖寸心房間的門的時候，正巧是敖寸心落了筷。白玉堂在門口雖未進入，但卻眼尖的瞄到房內桌上放置的飯菜沒有怎麼被動筷入口，於是他體貼的向敖寸心道：「敖姑娘，不知是否方便與在下出去逛逛，也好解解悶。這開封府內倒沒有什麼好看的，不妨上街去走走，在下倒是知道有家酒樓有幾味糕點不錯，敖姑娘倒是可以去品嘗。」

「多謝好意。也沒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正巧我也悶得慌，也打算外出去走走。有白五爺作伴倒是可以解乏解悶，如此甚好。」敖寸心秉著只要作伴的人不是楊戩誰都好的心思，便答應了白玉堂的邀約。

在敖寸心看來，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她卻不知道，大宋民風比較嚴，一般閨閣女子是不輕易出門的，嫁作他人婦的女子更是不會輕易和陌生男子出門。一般而言就算是江湖女子在名節方面都會考慮再三，倒是沒有敖寸心這般來得爽快。

白玉堂是個爽快的人，聽得敖寸心應了邀約，倒沒有多餘的心思，倒是一門心思的想著帶這個憂愁萬分的女子去解悶，能夠讓她開懷一笑似乎是比什麼都重要。

白玉堂陪著敖寸心剛走到開封府衙門口便碰到要出門巡街的展昭，敖寸心看到展昭那張臉不免想起了李尋歡。

展昭的臉與李尋歡的臉，還有楊戩的臉，可以說是如出一轍。敖寸心想，這大概就是佛祖說的不可多言的事情了吧。沒有什麼比這更折磨敖寸心的。明明是同一張臉，性格卻是南轅北轍。不過細看之下，這展昭的身上倒是有著楊戩的幾分相似之處。一樣的公正廉明，一樣的剛正不阿。

步出了開封府衙，敖寸心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楊戩。楊戩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悠閑又極具優雅，彷彿他並不是在走路，而是漫步。

「寸心。」楊戩快步上前在敖寸心面前站定。

展昭與楊戩點了點頭致禮，然後又對白玉堂和敖寸心說：「展某先去巡街了。」

「貓兒，不妨一起，我打算帶敖姑娘去城西街的醉仙樓品嘗那裡出名的幾味糕點，也和貓兒你巡街順路。」白玉堂倒覺得這個楊二爺怕是跟這敖姑娘之間有些感情糾葛，看敖姑娘的樣子是對那楊二爺有些怨氣的，不妨帶著貓兒一道氣氣這楊二爺，也叫這楊二爺知道珍惜二字。

江湖向來傳言最多，而這錦毛鼠白玉堂一向女人緣不錯，也懂得如何哄女人開心，這一點上，不論是楊戩還是展昭，都是望塵莫及的了。

白玉堂只三兩句話就可以讓敖寸心跟著他出門閑逛，還相約一起去吃糕點，而楊戩就算是說破了嘴皮子，敖寸心也不見得會跟楊戩出門。

楊戩心裡有一些不平衡，也有一些嫉妒了。嫉妒出現在敖寸心身邊的白玉堂，嫉妒白玉堂能夠單獨相邀敖寸心去吃東西，也嫉妒一身白衣的白玉堂站在敖寸心身側是那麼的相配。不過楊戩是何許人也，他向來喜行不露，面上仍舊波瀾不驚。

「寸心想去吃東西，我陪你去可好？」一句詢問的話語，其中帶著幾分強勢，也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

敖寸心有些詫異，詫異楊戩一路的轉變，從最開始找到她的時候起，敖寸心就慢慢的覺得楊戩似乎有些變化，和千年前的他有了一些區別，可敖寸心心中再怎麼驚疑也沒有說出口，畢竟佛祖的警告還是在她心中不斷的環繞，哪怕她再想和楊戩複合，可一想到最後的結果，她就不得不望而卻步。

這會兒楊戩想要陪同敖寸心一起去吃些點心，白玉堂倒沒有什麼異議，反正他的目的不過是給楊戩添些堵，展昭自然更不可能有異議。唯一有異議的便是敖寸心，可敖寸心也沒有講拒絕的話說出口，只是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楊戩便跟在了白玉堂的身側慢慢的向醉仙樓走去。

醉仙樓最出名的是桂花糖蒸栗粉糕、玫瑰酥、七巧點心，再配上一碗碧梗粥，便是這家酒樓最出彩也是開封聞名的吃食之一。

大多來這裡用餐的人，桌上的糕點吃食也會點上這幾樣。敖寸心本就無心口腹之慾，只不過白玉堂好心邀約，她亦無意推辭，便應了邀約前來。

這些糕點吃食端上桌，就透著好看和將就，每一樣都精緻可口，讓本沒有食慾的敖寸心也忍不住蠢蠢欲動的起了筷。

展昭去巡街，自然是不可能出現在醉仙樓裡頭，陪伴敖寸心坐在醉仙樓里品嘗糕點的，自然是楊戩和白玉堂二人。

楊戩此人，醉仙樓上下自是不認得的，只是好奇於楊戩這張與展昭相似的臉，故而店小二總是有意無意的從他們這一桌走來走去。

開封來了一個長得像展昭的人，從昨日起就已經流言四起，楊戩自然也是聽到這樣的議論的。本來楊戩就是一個不太在意別人看法的人，這些淺淺的流言更是無法傷害到他，他也沒有去阻止。

白玉堂聽到這些流言只覺得有趣，他生性就愛玩，更是沒有阻止這些流言的想法。白玉堂好（hao）酒，有好（hao）酒他自然是不會錯過的。他要了一壺溫過的瑤泉，便自斟自飲。

楊戩不好（hao）酒，也只是在三五兄弟前來楊府的時候會喝上一些，現下他也只是要了一壺好茶，便慢慢的飲著，在一旁陪著吃糕點喝著粥的敖寸心。

白玉堂進了醉仙樓要了二樓臨街的位置，自然的，敖寸心在吃東西的時候還可以看到開封繁華的大街。

街上吆喝和叫賣，倒是引了敖寸心幾分興趣。敖寸心想著難得交到的閨中密友孫小紅倒是喜歡一些首飾或飾物，不妨待會兒去轉轉，若是看到好東西，也可買了在將來某一天有緣再次遇到孫小紅的時候，可以當做禮物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