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倒
「你是什麼意思！」奧羅拉提高音量,「布雷斯先生是要明目張胆地搶人嗎？需要我再次提醒你，珍妮，她是我的貼身侍女。」
布雷斯掏出手帕,擦了擦光亮的額頭：「范寧小姐,如果我真想搶人,就不會坐在你的面前。我是誠心誠意想和范寧小姐做這筆交易。我們都知道精靈擁有美妙的歌喉,而珍妮小姐並不遜於他們。這是非常少見的。所以，鏡湖鎮的其他人,我就不能保證他們會有什麼樣的心思。」
奧羅拉聽了他的話，頓時沉默不語。
事情似乎弄得有些大！沒想到珍妮的現場演唱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她不由想起半個月前,珍妮試唱的糟糕情景,聲音單薄無穿透力。放在露天的舞台上，根本別指望超過第二排的觀眾聽清。如果在加上美酒節當天的喧囂聲，估計珍妮就自己在台上自娛自樂了。
不但不能達到宣傳柏翠酒庄的效果，反而更有可能變成一個笑話。
奧羅拉當場要暴走，頭痛該怎麼解決音效問題。而其他人則是相當淡定。他們還派費恩夫人為代表安撫奧羅拉，不要這麼暴躁，所以的街頭表演者都是這樣，大家都習慣了。
好吧！她也努力安慰自己，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對於一個不是用美聲唱法的人，又沒有可以產生共鳴的封閉劇場，又要想讓大家都聽到歌聲，這真是天方夜譚。除非能有現代化的音響系統來解決問題。
正好，這時的亞歷克斯，因為聽說適宜溫度下的葡萄酒更好喝。他便徒手製作出一些冰塊來冰鎮葡萄酒，同時暴露了自己會魔法的能力。奧羅拉按照自己的理解，魔力也應該是一種能量，能不能用魔法來打造類似的音響呢？於是在她的美食誘惑下，死馬當活馬醫。
根據她對音響效果的描述，亞歷克斯弄出了個鮮花造型的魔法陣來收音。而還沒建好的舞台，到時幾個方向在放上幾個放大音源的魔法陣。
見自己的目的初步達到，奧羅拉沒有見好就收，而是提出更高要求。她問亞歷克斯能不能做出立體聲效果。珍妮雖然聲音條件不錯，但是畢竟沒受到正式的訓練。所以奧羅拉想試試，用來彌補珍妮歌聲的缺陷。
結果，亞歷克斯反問她，聲音不就是聲音，什麼叫立體聲？她只能比手畫腳將很多年前的物理知識聲道拿來解釋。好奇心重的銀髮小孩接著追問什麼又是聲道啊，於是奧羅拉只能絞盡腦汁來回憶，誰讓自己畫蛇添足。
在兩人的磕碰研究中，終於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其實珍妮之前的歌唱效果，和前世地球上的演唱會相比還是有差距的。但是在這個世界是頭一回啊，於是讓鏡湖的人群轟動了。
這個世界的魔法科技水平其實並不比地球低，至少奧羅拉在海山城聽說過有宇宙飛船，魔動大炮之類的大殺器。但是這些科技都沒有民用！以致普通人的生活十分落後。
珍妮唱成這樣，很大程度依賴於這套魔法音響。她真會惹來那些有權勢人的窺視嗎？奧羅拉一時難做判斷。
布雷斯見奧羅拉長久沒有說話，認定她動搖了，趕緊趁熱打鐵：「我在海山城認識極光劇院的負責人喬托先生。珍妮小姐的歌聲，應該在那響起。」
一直不說話的費恩夫人突然插了一句：「極光劇院的夏季新劇目，我記得是艾菲斯伯爵的午餐。主要演出者是洛蘭塔爾梅奇。」
奧羅拉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費恩夫人表達的意思。海山城的極光劇院一個季度排一部新歌劇，加上往年受歡迎保留的劇目，往往將周末晚上的黃金檔給佔滿了。而洛蘭塔爾梅奇就是因為歌劇而出名的男歌者。而且重要的是，現在歌劇能出名的都是男士，壓根沒女演員的機會。
「你認為有辦法？讓一個年輕姑娘登上極光劇院？我不認為喬托先生會輕易答應。珍妮這個孩子，我很喜歡。我不會輕易將她交給不可靠的人。」奧羅拉微笑著拒絕了。
他沒想到范寧小姐這麼看重一個女僕，面對五百金幣也沒有動心。而且從言談之間還十分關心珍妮的未來發展。面對這樣的人，看來不能完全用錢來達到目的。
他不得不說出自己將來的部分規劃。他確信只要拿出殺手鐧，范寧小姐會仔細考慮：「我計劃推出新的戲劇內容，需要唱歌好的姑娘來挑大樑。你們不覺得現在的歌劇內容太沉悶了嗎？而且布景老化，演出人員也沒有變化。我仔細觀察過，很多夫人們都聽得昏昏欲睡。我想，如果表演更歡快一點，歌曲更輕鬆一些，大家應給會更喜歡。」
原來是一位立志成為歌劇的改良者。
奧羅拉在海山城的那段日子沒去過聽過歌劇，但是曾聽過簡妮說過相關的情景。無非是去劇院里和夫人小姐們交際，或者認識社交圈新加入者。至於歌劇本身，按她的說法，聽一小段沒問題，太長是挺無聊的。
這樣一個社交場所，倒是葡萄酒廣告的好地方啊！奧羅拉眼前一亮。
「珍妮小姐非常符合我的預想。」布雷斯最後乞求地說道。
奧羅拉站起身，目光移到窗外。柏翠之夜已經進行到最後一個節目。她請布雷斯一起去露台上觀看珍妮的表演。
舞台上的魔法燈源全部暗了下來。寂靜的夜裡，突然傳來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正當人們好奇尋找聲音的來處時，舞台亮起淡淡的藍色光線，彷彿把大家帶到了大海邊。這時，後方的幕布上竟然出現了影像。
明月下的大海，港口邊的帆船，長長棧道上，即將分別的戀人。
圓筒狀白光打在珍妮身上。她出現在舞台的一側，用甜美而哀傷的聲音講述一個關於精靈永志不渝的愛情故事。
「安娜雅要奔赴戰場。臨行前，他們用酒誓別……」
影像發生了變化，出現了精靈相擁以及碰杯的黑色剪影，以及右下角柏翠酒庄的標誌。
布雷斯看到這一幕，不由重新打量身邊的范寧小姐。她看著年輕好像沒有什麼經驗，但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是她策劃的……只能讓他覺得范寧小姐深不可測。
悲傷的故事一講完，悠揚婉轉的笛聲響起。布雷斯就覺得自己堅硬很久的內心被擊中，而珍妮小姐的第一句歌詞就這麼順著裂縫一點點鑽了進去。起初分別的平緩，到了戰鬥的激昂，到精靈決定讓戀人迷失的靈魂消失的□，最後兩人最後一次相見的蕩氣迴腸的悲劇尾聲。整段歌曲配合這幕布剪影，讓台下先是安靜，而後傳出零碎的啜泣聲。
「布雷斯先生，你覺得這段微型歌劇怎麼樣？」奧羅拉舉起手，輕輕為珍妮鼓掌。
他表情複雜的跟著拍手：「好，很好，唱的好，歌也非常好。能告訴我這首歌是誰寫的。我可以……」他頓住了，不知道怎樣的條件，面前的范寧小姐才會答應。
奧羅拉決定要和他合作，所以頗為好心情的引導：「布雷斯先生覺得舞台效果如何？」
「與歌曲非常貼合，引人入勝。」布雷斯承認做得非常好，「我想見見策劃者，他是個天才。」
費恩夫人及時提醒：「這些都是范寧小姐想出來的。」
「幸好范寧小姐是葡萄酒商人！」布雷斯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不然范寧小姐改行，我們一起合作。」
這時，從露台外面傳來瑪奇慌張的聲音：「范寧小姐，珍妮小姐被卡斯威爾先生帶走了。」
眾人不約而同向前走了兩步。奧羅拉立刻冷靜下來：「請金先生過來。」
「這位先生年輕嗎？」布雷斯主動詢問瑪奇，得到肯定的答覆后，沉穩地解釋，「我知道卡斯威爾先生是誰？確切地說應該是威廉卡斯威爾，他的父親是鏡湖鎮最大的珍珠供應商。」
「我聽說卡斯威爾先生風流倜儻，受到很多鏡湖鎮小姐們的喜愛。現在看來，他應該是被珍妮小姐迷住了。」
奧羅拉沉著臉：「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帶走我的貼身侍女。卡斯威爾先生這件事情做得可不讓人覺得喜愛。」
不一會，金過來了。
原來，卡斯威爾先生邀請珍妮小姐去旁邊的住處小坐，而且還準備了禮物，來表示仰慕的心情。於是珍妮小姐就同意了。本來負責守衛的卡魯想阻止，但架不住珍妮水汪汪乞求的眼神。
費恩太太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珍妮必須要得到教訓。要讓她明白侍女的本分是什麼！
奧羅拉心裡也不好受，剛剛還在擔憂的心情被潑了冰水。如此不自愛……想起珍妮和菲利法師的春風一度，大概也不在乎這些。不過，得讓珍妮知道！有些東西，她能讓珍妮得到，也可以讓珍妮很快失去。
「既然這樣，那麼明天早上接她回來。」奧羅拉做了決定，「布雷斯先生，合作的事情，容我考慮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