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怎樣搭訕才會挨打

於水並沒有把穆清風怎麼樣或是攆下車，並且還「好心」的答應送她到蒸州城，雖然這同穆清風起初想去的地方的方向完全相反。

當車子進了蒸州城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於水這兩天來對傳說中的喜厭樓念念不忘，一進城便興奮的吩咐艾曉乾直奔目的地而去。艾曉乾也聽見了這家酒樓的特別之處，於是駕起馬車來格外有勁，不一會就到了喜厭樓門前，還真同那漢子說道一樣，這麼大酒樓想看不見都難。

一見喜厭樓粉紅色的門窗，於水就像在牢里蹲了幾十年都沒有放過風的囚犯一樣，沒待馬車停穩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根本沒管其他人。董尚佳緊隨其後，神色亦是興興匆匆，艾曉乾乾淨利落的馬車拴好，也是瞬間沒入了酒樓。剛才還略顯擁擠的馬車，如今已經幾近空蕩，只剩下尚冶寒和穆清風二人。

二女默然相視，心中同時泛起了不甘。以尚冶寒天仙之貌，多少男子遇見一面而不得，而見過她容貌的人那會再去看其他女子，都巴不得一生一世都能一直看著她。而穆清風，雖然貌不及尚冶寒，但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在師門之中從長輩到同輩無不對之敬愛有佳，視若珍寶。今天這兩個美女都被涼到了這裡，雖然臉上沒表現什麼，但心裡卻是不甘到了極點！

他們，憑什麼這麼無視我的美麗？！難道我會比裡面的那些庸脂俗粉差嗎？兩個人同時在心裡吶喊。

已經進去溫柔鄉的三個男人是沒時間理會留在車裡的兩個女人的複雜心情的，當然於水也並沒有忘記她們，他是準備給她們打包些飯菜帶回去的，吃不了就扔了多浪費啊！不過真切的看見「店小二們」的打扮時，三個男人都沒時間想其他的啦。

傳說中的「店小二們」果然讓人眼花繚亂，雖然沒有京城各「院」的臀波乳浪讓人深陷其中，但卻是勝在各個青春靚麗，活潑可愛。這些女孩每一個都不超過17歲，均是身著或紅或綠的緊身小衣，將玲瓏的身姿包裹的更加前凸后翹，純真之中帶著強烈的誘惑感。於水和董尚佳這兩個京城來的大少爺進了此店，倒頗有些鄉下人進城的感覺。

三個人一進來，馬上就有一個五官精緻，身材高挑的少女走過來，將他們引到一張空桌。酒店裡放了不少暖爐，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寒意，少女們穿的也不厚實，都露著半截玉藕般的手臂在外面，她們每人手中捧著一本古色古香的食譜，姿態輕柔的放在客人面前，然後用妙曼的聲音介紹著店裡每一道菜的特色。

於水他們像坐在這裡的其他男人一樣，身邊的少女每說一樣菜，他們就看著那女子流著口水，傻傻的點頭表示點了。這樣，幾乎所有人的桌上都堆滿了喜厭樓各種的特色佳肴，但真正吃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大多人是來看的，看，就讓他們已經大飽（眼福）了！

本來這樣的事在喜厭樓每天都在發生，但今天卻更加變本加厲。當尚冶寒攙著穆清風走進來時，所有面對門口吃飯的人都嘴巴合不攏了，大家擺著各式各樣的姿勢石化在那裡，彷彿時間停止了一樣，那些背對著門口的人見到同桌人的樣子，都奇怪的轉過頭去，結果只是露出和對面的人一樣的表情，做出一樣獃滯的動作。尚冶寒就像一個鐘擺般，所走過的地方都成了過去，全部靜止在那裡，整個酒樓只剩下她和穆清風的腳步聲，還有於水那一桌前那個認真的少女輕柔的講菜聲，其他的女孩也都被進來女子的美貌驚的數不出話。

這種場面，尚冶寒早已習以為常，一路走來穩如泰山，臉上絲毫不變色，倒是穆清風，雖然知道別人瞅的不是自己，但處在所有人眼光的焦點上，還是讓她臉紅的如熟透的蘋果般。

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二女終於走到了於水三人這一桌，先前那個介紹菜的女孩這時也終於注意到這桌又來的兩個人，她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驚詫，但是很快就掩飾過去，並沒有向其他女孩那樣失態。這讓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於水對她倒有了幾分讚許與好奇。

女孩很快就將所有的特佳肴都介紹完了，於水和董尚佳點了其中的大部分，便讓女孩吩咐廚房準備去了。那女孩臨走時，還看了尚冶寒一眼，仍是眼中閃爍著疑惑。

尚冶寒的到來讓原本嘈雜的酒樓略顯寂靜，人們不再大聲喧嘩，而是一邊看向這裡，一邊窸窸窣窣的小聲議論著什麼，終於，有人忍不住，搖著摺扇向這裡走來。

來的是一位二十齣頭的青年，一身白色長袍，頭上頂著青色絲巾，手持一把沉香摺扇，走起路來輕點慢搖，好不儒雅。這青年風騷——嗯，錯了，是風度翩翩的來到尚冶寒面前，將紙扇折好，倒轉扇柄握在右手，兩手抱拳作揖道：「恕在下冒昧，今日有緣見到姑娘這般天仙般的人物，在下實感榮幸，如若就此錯過，實乃吾畢生之憾事。不知可否與姑娘交個朋友，小生倍感榮幸！」瞧這青年說話的勁頭，看來是自付的緊。

「你熱嗎？」尚冶寒毫無感情的問那青年。

青年被這突兀的問題問的一愣，但為了給佳人留個誠實的印象，還是老實的答道：「不熱。」

「那你沒事扇什麼扇子？附庸風雅，虛偽！」尚冶寒給他做了點評。

釘子碰的很硬，羞得那青年滿臉通紅，又如被當眾脫掉褲子，讓別人看見了嚴重的痔瘡般難以再面對廣大的人民群眾，尷尬的站在那裡不知何去何從——這種時候，即使是提褲子，也只會更加引人注目。還好，有他這種想法的人有不少，下一位搭訕者成功為他解了圍。

一個衣著華麗，滿臉橫肉的胖子從遠遠的一桌走了過來。胖子看著青年尷尬的樣子，不屑的瞟了他一眼，然後毫不客氣的用肥厚的身體用力一劑，將青年擠到一邊，肉球似的大臉努力堆出笑容，滿是如洗完沒來得及拿出去涼的棉衣般的褶子，粗聲粗氣的對尚冶寒道：「姑娘，我是半金綢緞莊的老闆周半金，蒸粥城裡的七家半金綢緞店都是我開的，這些年由於忙於事業，一直尚未娶親，今天得見姑娘這般人物，想誠邀姑娘到我那一桌共進一餐如何？」

胖子周半金覺得自己說的很到位，身份地位都擺了出來，這麼好的條件那還會有人拒絕！的確沒有人拒接他，因為根本就沒人理他。尚冶寒悠然的喝著面前的龍井，彷彿沒聽見他的話一般，而穆清風則是無力的趴在桌上，想著如何把兩位師兄救出來，最可氣的是桌上另外兩個男子，一副瞧熱鬧的表情看著他，讓他感覺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周半金面子上很掛不住，眼前的事實和他「有錢就能搞定一切」的人生哲理簡直是背道而馳，這下他氣的不免有些意氣用事，犯起了倔勁，大聲說道：「怎麼？給不給面子倒是說個話啊？」

……還是沒人理他。

「還沒看出來？人家姑娘連話的懶得跟你說。」還沒離開的搖扇子的青年氣周半金剛剛把自己擠到一邊，在一旁打趣道。

「你閉嘴！」被激發到面子問題的周胖子有點躁鬱，如剛剛變成暴發戶卻還被人當做乞丐般難抑鬱悶，扯開破鑼般的嗓子叫囂道，「竟敢瞧不起我！姑娘，只要今天說一句話，這一千兩就是你的！」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一千兩銀票，狠狠砸在桌上。

……仍沒人回應他，除了身邊青年的冷哼。

「兩千兩！」周半金又掏出一千兩銀票砸下去。

「五千！」

「八千！」

「一萬兩——」周半金使出了所有力氣喊出了最高價錢，但對方還是沒有反應。

這已經是他的底線了，這還是他今天和人談生意要付的銀子，要是平時他身上也不會帶這麼多銀票的。雖然這麼多銀子買多少個女人都夠了，但卻是買不回他的面子，今天他丟了這麼大面子，實在不甘心，正想吩咐下人回家取銀子，事情卻又來了轉機。

「喂，一萬兩耶，你都不動心嗎？」於水用餘光瞄著桌上的鈔票，問尚冶寒。

……尚冶寒沒理會於水。

「說就話就能賺一萬兩，這買賣值！」於水繼續規勸。聽著於水彷彿替自己說話，周半金在一邊狠狠點頭，心裡卻肉疼的很。

……尚冶寒還是沒理於水。

「你不要我拿了啊！」於水忽然這樣說。

尚冶寒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還是不言語，低頭慢慢吹著杯里的茶葉。

「我幫你揍他好不好。」於水語速極快的冒出這麼一句。

「好！」尚冶寒終於說話了，回答的乾淨利落。

啪!噗通！

一聲茶壺碎裂的聲音想過，周半金軟軟的倒在地上，就此人事不知。

收拾完周胖子，於水瀟洒的拍掉手中的茶壺碎片，愜意的收起桌上的一萬兩銀票，打了個指響踹人懷中。

很顯然，所有人都能猜到，周半金是被誰拍倒下的，但卻是很少有人看清於水的動作，這一下，全場皆錯愕！均想：看來今天這個訕不好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