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十宗罪

第三十六章 十宗罪

很不幸,穆清風的「降落」位置正好在於水的馬車上,於是……於水的馬車又壞了……

於水哭喪著臉,看著被穆清風突入后撞開一個大洞的車篷,心中滿是無奈,繼而又滿臉憤恨,一把拉開車門,鑽進半個身子去,準備在穆清風身上找回公道。

穆清風被拍進別人的馬車,感覺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小伙那一掌拍的不清,讓她感覺胸腹中悶得很,終於嗓子眼一咸,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雖然吐血后感覺身體舒服不少,但她心裡明白這次恐怕真是在劫難逃了。她不敢面對被敵人俘獲的後果,只能自行了斷,於是她準備再最後看一眼天空,表達對這個世界最後的留戀,同時也做最後的告別。

可是當她抬起頭時,她被驚呆了——這是怎樣的一張絕美的臉啊!

很顯然穆清風在馬車裡是無法看見外面美麗的天空的,但是她看見了令一種美麗,這中美麗叫做「尚冶寒」。

尚冶寒一直是坐在車裡的,無論是先前和尤瑾師兄弟三人起衝突,還是之後停下馬車看熱鬧,她都在裡面聽得清清楚楚,但她可沒有車裡另兩個人那麼好事,她還有很多事要做,正在苦思下一步的對策。這時穆清風來了,來的很突然,沉思中的尚冶寒都沒來得急閃躲,可也並沒有撞到她。可是她也沒有一點錯愕或驚訝,只是平靜的看著這個「闖入者」。

穆清風被眼前女子的驚艷長相驚呆的久久說不出一句話,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所處的惡劣環境,可尚冶寒並沒有一點高興或自喜,只是平靜的問抬頭看著自己的穆清風,「想活嗎?」穆清風木然點點頭,「一會兒會有人叫你賠償他的馬車,你就跟他說沒錢、賠不起,就能活命。」尚冶寒對於水的脾氣摸得很清楚。

「喂!你這傢伙,賠我的馬車!」彷彿印證尚冶寒的話一樣,於水及時的鑽進馬車,向穆清風喊出賠償的話。

「我……」穆清風有些唯唯諾諾,實際上他並不確信尚冶寒的話是不是真的,但是剛剛不由自主的就答應了,眼下也是好硬著頭皮拼一把,何況尚冶寒還在一邊對她微笑點頭那,這是莫大的鼓勵啊。於是穆清風語氣硬了一些,努力裝出一副賴賬的樣子,說:「沒錢!不賠!」

「誒?你怎麼和某人一樣啊?」於水隱晦的看了一眼尚冶寒,沒敢做的太漏痕迹,怕挨打。見尚冶寒老尼入定般閉著眼睛,才壯著膽子繼續道:「沒錢!沒錢還敢撞壞別人馬車?」

那是我故意的嗎?!穆清風被於水這句話氣的夠嗆,乾脆也鬧起了小女生的脾氣,「怎麼樣?我就是撞了!而且就是沒錢!你要把我怎麼樣吧?」

尚冶寒在一邊聽到穆清風的話,心裡暗暗點頭讚許。

「喲呵!還挺橫!」於水搞不清楚這姑娘哪來的這股子無賴勁,諄諄勸誘道,「我說妹子——」

「誰是你妹子啊!不要臉!」穆清風彷彿被人佔了很大便宜一樣抗議。

被這女人掘的這麼難看,老於頗為尷尬,只得正色說:「我說這位姑娘,汝毀吾財產,意欲之何為呼?」這回他不但一臉君子正氣,連說話也君子啦,就是讓人酸的很。只聽他繼續「君子」道:「夫天地有正氣,公道在人心。今汝毀吾車馬,無論因為之何,果以至此,此天地可見,眾人可證也。豈可賴之耶?!以汝豆蔻年華,萬事悔之皆未晚已。須知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今若即賠之,吾怎敢怨懟耶?

尚冶寒聽到這實在憋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要知道,這家話平時說話粗俗的很,今天忽然之乎者也啦,給她的感覺就像癩蛤蟆突然有一天變成天鵝啦,雖然能在天上亂飛,但看見它還是會讓人想起那渾身是癩的樣子,真是反差太大了!

「咳,咳,嗯哼。」被人打斷了情緒,於水不滿的咳嗽了兩聲,繼續完成他的「君子大業」,道,「夫聖人云『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光天化日無魍魎,人生切莫悔斷腸!』姑娘,聖人之言誠不欺汝!豈可違之!亦曰違之非德也,非君子,非常人之事也,非可為之也,非順天地之意也。可為之呼?」見穆清風茫然的看著自己,一點沒有搖頭的意思,老於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到位,只得舔舔略微發乾的嘴唇,繼續「曰」,「佛有十誡,曰殺、盜、淫、妄、酒、貪、嗔、痴、慢、疑。可戒者豈佛門子弟呼?天下皆應戒之!姑娘毀吾步具(代步工具),此天寒地凍之地,若致車中人傷寒致死,此曰殺;毀人財物不還,此曰盜;衣不遮體,袒露手臂,此曰淫;未及思考,便曰無銀無償,此曰妄;身形不定,步履失衡,可曰酒;占吾之車,劇無退意,此曰貪;勸建不聞,反出惡語,此曰嗔;手無縛雞,心無悔意,此曰痴;敵在環側,不思趨避,此曰慢;吾言大道,尚在不信,此曰疑。」於水一口氣把穆清風的十項大罪坐實了,長出了一口氣,最終定罪道,「足戒足犯,天地不應!汝知罪呼?」

茫然!穆清風腦中一片茫然!雖然她讀書不多,但於水這篇長篇大論的大意她還是聽明白了。不就是撞壞馬車沒賠錢嗎?怎麼到他那就變成天地不容了?!十誡全犯了,我還是人嗎?最後連她自己都不得不覺得自己有罪了。

豈止穆清風茫然!尚冶寒在一邊聽的也暈菜了,就連外面的董尚佳也腦袋直迷糊。尚冶寒心說,這也太會給別人按罪名啦吧!撿吧撿吧就給別人安排了十大罪狀,照這種說法,把這姑娘拉出去凌遲都不冤。這傢伙以前是在刑部上班嗎?

見穆清風的表情比剛剛還要僵硬獃滯,於水以為這傢伙還要繼續裝傻充愣,負隅頑抗到底。心裡暗恨她死不悔改,同時嘆息剛剛自己浪費了一大堆唇舌,但還是不甘就此放棄,心下自己給自己打了打氣,咬著牙繼續曰:「夫——」

眾人一聽他又在「夫」啦,大有從頭開始的架勢,心裡同時大叫:媽呀!又來啦啊!

幸好一個很合適時宜或者對於水來說是很不合時宜的聲音適時響起,才讓大家鬆了一口氣。

「呀——呔!車上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馬上把那女子交出來,不然砸爛你的馬車!」

老於現在正為馬車的事心力憔悴那,一聽又有人拿馬車威脅自己,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大吼一聲:「***!我日你全家先人板板!再敢提老子的馬車,我讓你們這幫混蛋過來一起給老子拉車!」

跟剛剛的道德君子完全判若兩人,他的那個拖長尾音的「夫——」字,似乎依稀還在縈繞在耳。

老於吼完鑽出馬車,發現自己確實已經被包圍了,花山派的那兩個傢伙都已經被捆好了仍在地上,那六個「強盜」已經將馬車緊緊的圍住,看來對那女子是志在必得。於水看看身邊的董尚佳,還沒他等說什麼,誰知道這位老大竟然無奈的聳聳肩,一副你隨便處理的模樣。

其實於水也沒指望指著他,這傢伙除了跑的快以外,實在也幫不上什麼忙,萬事還得靠自己解決。他站在車上,俯視圍著的眾人,以一種以上臨下的語氣問道:「剛剛是誰說要砸爛我的馬車?」

「是我!怎麼有什麼不妥嗎?」一人上前一步傲然答道。

回答他的竟然是剛剛告訴他們去喜厭樓路的那個漢子。本來那漢子瞧於水對喜厭樓如此上心,難免起了惺惺相惜之意,故而說話留了餘地,並沒說要把於水他們怎麼樣,只是提到要把馬車如何如何。豈知老於現在正為馬車的事又急又氣那,他這一說砸馬車,正好觸了老於的霉頭,所以於水才會如此氣憤!

「不妥?嘿嘿!」於水一聲冷笑,環視四周說道,「也沒什麼不妥,就怕你們沒這個本事!」

為首的那小伙身份也不一般,受不了於水那種俯視的眼神和輕蔑的語氣,忍不住諷刺道:「哼!我們有沒有本事你馬上就會知道!你老媽沒教過你不要隨便瞧不起人嗎?還真是個不負責任的女人!」

嗖!

小伙只覺眼前一花,接著就感到肩頭被人按住,有人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剛剛在和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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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的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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