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鈴蘭花語（四）

「我可能有。」她回答說，「不過，你們需要給我一點點時間，讓我去好好想想，你們到底需要什麼東西。」

那絕對是一句相當奇怪的台詞，這個時候兩個人的交流，已經完全依靠著意識了。前後不通的對話，唬得艾琳一愣一愣的。

她告別離開，因為忽然來了兩個客人，女主人會很忙的，自然沒有時間陪著兩個閑人在這裡閑扯。

「很奇怪啊，零。」艾琳還是沒有完全想明白，「你不覺得嗎，很不可思議。我們在短短的時間內遇見了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是很不可思議。」不過零沒有那樣過激的表現，曾經的經歷讓她在這樣的情況下完全提起所謂受刺激的情緒，她只是在淡淡地敷衍著。因為現在在考慮另外一件事情――已經算是神殿之外的事了。

她總對於這裡的主人的身份耿耿於懷。零覺得她應該知道她的身份，至少以前接觸過這個身份，只是現在臨時沒有想起來，所謂越糾結，越亂。

內心有些煩躁。

「零，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艾琳依舊不依不饒。她不知道自己做了神殿的主人之後，還會遇見很多雷人的事，因為沒有這樣的經歷，才會覺得不可思議。

「艾琳，我的心情有些亂。」零隻能正色回答，「我們從開始離開神殿，最後到這個地方，對於我們的修行有什麼幫助嗎？頂多燃燒了身體上的脂肪吧，我還是想不明白希洛讓我過來的意義，事實上我覺得，你一個人都可以去完成這個任務，而我的作用…更傾向於保姆。」

「你是在為這個事情耿耿於懷嗎？」艾琳不知道零隻是在轉移話題。

「恩，因為總是遇見這樣的事情，所以有的時候會顯得很糾結。」零裝作使勁擠出一絲微笑，「不過，我只要安靜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她站起來，向艾琳告別。她覺得，自己應該去找一下那位叫蕾米莉亞的主人。

這裡陽光充足，天氣也相當地和善，所以滿院子的鈴蘭才能長得那麼漂亮。零總是覺得，由於一些特殊的原因，這裡才會長滿鈴蘭，而並不是別的東西――排除個人喜好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因素夾雜其中。

就好像風精靈的聖地塞拉德，那個廢棄的教堂前面種滿著鳶尾花一樣。

女主人正在屋後門的台階上坐著發獃。

「你好，蕾米莉亞。」零簡單打了個招呼。

「你…有什麼事嗎？」她問。

「恩，我總感覺有些問題要問你，雖然那樣可能會讓你很頭疼，我的意思是說，回答我這些問題，很可能會因為要拚命去回憶著什麼東西而感到頭疼，但是我很在意你的身份，即使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零向她解釋道，「因為特別的在意，所以我沒有辦法將這些問題放在身後。」

「我可以理解，如果能解答的話，我盡量吧。」她沉默了一陣，微笑著回答說。笑容那絲遷就，簡直和艾莉西斯一模一樣。

「好吧。」零翻開手機，將屏幕對著她。雖然這裡已經沒有任何信號連接，但是其他功能還是可以用的。手機的牆紙是一張照片，確切來說，是天空之城中，零和索拉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拍下來的。她正伏在他的肩膀上，伸長自己的手將鏡頭面對著兩個人。索拉胸前還能看到很明顯的鼻涕未乾的痕迹。艾莉西斯遠遠地跟在身後，在照片的一側，「怎麼樣，照片上這位…天王，你認識他嗎？」

「認識…」蕾米莉亞的回答果然不出意料，不過接下來的回答卻讓零有些意外，「我記得，我曾經喜歡過這個人，恩，應該是很深刻地愛過，但是…」

「你是說曾經？」

「是的，曾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關於那個時候的一切，但卻神深刻地記得，愛過這個人。」她很認真地回答，「你知道，有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忘記的，即使你覺得自己已經忘記了一切。」

一句值得細細品味的話。零本以為，她的反應只是淡淡地不記得，然後她的回憶需要被一步步引導出來的。

「他的名字叫做索林?菲拉?希瓦，一千年前，是聯盟的…草天王。」零介紹道――即使這種介紹在長久看來毫無意義，「他現在在天空之城的神殿，若是你和我一起離開的話…」

「怎麼可能，我離開了這裡，這個不穩定的反轉世界就結束了。」她很快就拒絕了這個提議，「希洛沉睡之後，龍王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就因為這個原因，希洛拜託我幫忙看守這裡，而我同時也得到了一個臨時安身的住所，我若是離開這裡，而外邊的世界還未出現一個龍王的話，這個世界就會因此毀滅。」

「是嗎…」由於一個小小的失誤，話題馬上被轉移開了，看起來，零再也不好意思再轉回去，「那麼，如果我在這段時間內讓龍王再次出現呢，這就是我過來這裡的目的。」她用手指戳了戳身邊那個黑影。

「它是…」沒有存在感的東西再次被注意到，而且，看起來蕾米莉亞會認識這個傢伙，「它是希洛身上的『力量』，有著很熟悉的感覺，因為我曾經和它交流過。」

「果然你也曾經和它交流過吧？」

她很認真地點點頭。

於是零再次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我需要一隻冥王龍的蛋，它要擁有龍王的『力量』，也就是這個黑影一般的靈魂。希洛和我說，缺一些材料。」

「我…」她有些遲疑，「我有一種感覺，我們好像曾經認識，雖然我自己不是很確定。你剛才是否注意到，我叫了你的名字，叫零月，而事實上你只和我說過，你的名字叫零。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有個三段的全名，而零月是你中間那個名字，對吧？」問出這樣的問題，可見自己也不是很確定。

但是這種直覺的碰撞，亦是相當的準確，讓人不知不覺沉浸在這種奇妙的碰撞感之中。

「我的全名是蜜雪莉雅?零月?希瓦。」零重新自我介紹，「很多人說，我是這個世界上好多精靈的主人，也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說過我應該拯救這個世界，雖然有一些人將這個話題當做取笑我的笑柄。」

「零月…對的，零月。」她出乎意料地拍拍手，「我覺得我應該記得這個名字，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不過確實應該有過這麼一段。」莫名其妙的身份，「但是…」

因為直覺這個東西，不確定性也相當大，所以她的聲音很快又小了下去，轉而自言自語地嘀咕著，「完全沒有那個可能。」

於是零看見她抱著腦袋，相當難受的樣子。

「不記得就算了吧，蕾米莉亞小姐。」零慌忙說道，「不要太在意那些事情，事實上我也不記得我們曾經認識過，包括現在，我也只是有著我們應該認識一下的感覺，那不如從現在開始認識吧？」

「即使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你也要認識我嗎？」她問。

「當然。」零點點頭，「既然我們曾經認識過的話，那就不會介意多認識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