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鈴蘭花語（三）

「艾琳，我發現了很不得了的東西。」零沒有理會她是否真的正在熟睡，搖醒了她，「我在這個世界里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恩…」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我們不是已經發現新大陸了嗎，你又發現了什麼更不得了的東西？」

剛睡下沒多長時間就被叫醒，這種事情是相當不能忍的。

不過零看起來確實很奇怪，因為咖啡已經沒有再繼續煮了，半熟的熱咖啡全部被灌到了可憐的噴火龍的喉嚨中，她正在收拾好草地上的一切，似乎馬上就準備離開的樣子――並且，她視乎相當興奮，而忘記了應該先為艾琳解釋，到底發現了什麼東西。

「我剛才在這裡遇見了一隻皮丘…」

「恩…」艾琳點點頭，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在這個世界中會存在皮丘這種生物，並不是相當奇怪。

「然後它帶我到了一個地方…」

「恩…」暫時還沒聽出什麼奇怪的東西。

「然後我發現了，那裡有人居住，而且，還是個非常非常漂亮的女孩。」零很誇張地說道。

「哦…」雖然表面上很平靜，但艾琳很快就像被雷擊了一樣，嘣一下跳起來，「零你沒鬧壞吧，你確定自己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有沒有幻聽，還是最近你壓力太大了，得了幻想症？話說，你現在有沒有在發燒…」

艾琳下意識地把手掌扶在她額頭上，零的額頭確實燒得厲害，「零，你果然是發燒了吧…」

零搖搖頭，甩掉艾琳的手，「所以我才把你叫醒啊，既然這裡有人住著，你還在草地上打盹做什麼，先到那裡休息一下吧，女主人還會好好招待我們的。」

雖然零很認真，但艾琳依舊持相當的懷疑態度，她是相當不情願地被零拖走的。

從這裡到目的地，需要跨過一道相當雜亂的灌木叢，也是艾琳覺得不開心的原因。

但慢慢臉上的懷疑消失了，因為確實能看到人類活動的痕迹，被刻意踩出來的小路――若是精靈的話，小路會顯得雜亂無章，因為精靈不會有意識地選擇同樣一條路線。

再後來，看到一院子的鈴蘭，艾琳終於肯去相信了。因為么有哪一隻精靈閑得蛋疼回去照顧那麼一院子的花，除了蒼月那種沒事只能浪費生命的傢伙外。

「零，我不得不相信你了。」艾琳無奈道，「看來和你在一起，真的什麼事情都能夠發生，我居然來到了這個所謂反轉世界，還在反轉世界里發現了和我們一樣的人類…」

「不，我覺得…」零馬上打斷，「她和我們不一樣，她比我們…那個多了…」

零一時間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形容詞。

不過，艾琳很快就知道零想說什麼，她確實和兩個人不一樣。靜靜地站在那裡，或許或許一直沒有訪客過來的關係，臉上掛著少許激動。

「歡迎兩位的到來。」蕾米莉亞再次說道，「屋裡請吧。」

二話不說，艾琳確實很需要休息，而且，看著被打理得那麼乾淨的地方，心情確實相當地舒服。

很隨意地將背包望地面上一放，她和零坐在小客廳中唯一的桌子旁邊，清茶早已經準備好了。

「怎麼樣，艾琳，我沒有說大話吧？」零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這好像和你沒什麼關係，為什麼你可以顯得如此得意洋洋？」雖然嘴上這樣說，在這裡能享受的服務，確實比將那些苦力活全部丟給零來做，結果要好上很多，「說回來，你有好好地感謝過人家嗎，不要老向著休息享受，怎麼說，我們都是客人。而且，我總是覺得，你是不是很冒失地闖進人家家裡，然後對人家提了很多過分的要求呢？」

「沒，沒有…」零慌忙擺手，「我只是很偶然地來到這裡，但是，這裡的女主人實在是太好客了，所以我就…總之就是這樣。」

「我總覺得，你惹出來的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的。」艾琳回答道，「不過，看看情況吧，畢竟現在真的很累了，如果有那麼好的條件，我能選擇的自然也是舒服地睡上一覺。不光光是累的問題，睡到一般被吵醒，沒有比那個更鬱悶的事了。」

「蕾米莉亞小姐？」終於看見她閑下來了一會，艾琳抓住這個機會搭腔。

「恩，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們是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旅人，有很多問題想向您請教一下。」

「這個世界並沒有其他的動物。」她說，「就只有我，還有這隻皮丘，即使這樣，你們還是有很多問題，對嗎？」

「對的，蕾米莉亞小姐。既然您是人類，那一開始應該不是在這裡生活的吧，那麼當您能不能簡單地說一下，當時世界的情況呢，權當滿足我們的好奇心。」其實只是一個人的好奇心，但艾琳是鐵定將零一起拖下水了。

「我幾乎將所有東西都忘記了。」沉默了好久，她開口說，「只是依稀記得一些東西，但是，我的記憶並不在我這裡，而是在另外一個地方。」看起來有些難受，但依舊很平靜。

將記憶放在另外一個地方――這對於零來說，卻是相當熟悉的情況，因為自己從阿格羅恩的遺迹弄出來的兩隻「廢物」，就存在著這樣的情況。

「我生活在很早很早之前，大約一千年吧，就在亞特拉斯將首都從阿格羅恩遷往Dagonias的時候…」她仔細回憶著說。

那確實又是一個相當敏感的時間――零和艾琳多少都了解，當初為什麼要遷都。

「最近的話，只有一隻叫蒼月的冥王龍經常來這裡，詢問我一些關於…養花的小問題，不過經常只是問了就離開，不像你們這樣，那應該視叫…恩，八卦吧…」是的，又提到了蒼月。這樣的話，很可能希洛也知道這裡的情況。

「那麼，請問您認識希洛嗎？」零搶著問。有一些問題需要親口問出來，得到的答案才顯得更加有重量。

「希洛？」她仔細想了想，而後又很肯定地說，「當然認識，他是一隻很了不起的冥王龍。我想他借了這個地方，得以長時間在這裡上火下去，我當然記得希洛。」

不過，因為中間想了好長的時間，感覺喚醒那些被忘記的東西，需要耗費相當多的精神，而且，她說過了，記憶並不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看起來回憶那些事的時候，絲毫沒有任何的感情因素。

但僅僅是如此，得到的消息，已經足夠讓零震驚。甚至隱隱約約能感覺到，此刻站在零面前的她，會是怎麼樣一個人物。

相當飄忽的感覺，因為抓不到頭緒。

「希洛讓我過到這裡來，找一些東西。」零碰了碰自己身邊那隻相當沒有存在感的冥王龍，「他讓我們到冥王龍的墓地去，但我們在那裡沒有找到任何東西，所以只能嘗試找到這裡的入口，如您所見，後來我們就來到了這裡。」

「零月…」她不知為什麼忽然叫出了零的全名，「你的意思是，打算找一些什麼東西？」

「讓身邊這隻冥王龍獲得生命，它原本只是一個能量體，延續的方法和世界中普通的生命不一樣，我覺得，他應該像普通的精靈那樣活下去，所以…我問過了希洛，他讓我找一些東西。」零完全沒有意識到，她並未將自己的全名告訴過蕾米莉亞。

不過，她似乎知道很多東西，也似乎知道，零需要找一些什麼。零的直覺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