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翻轉的世界（一）

啟明星還掛在天空的時候，迷糊睡著的零就被叫醒因為早睡了，所以不會覺得精神不好，只是頭髮有些亂，但是很快被扎在了一起。

艾琳已經做好了準備，似乎她也知道零不會那麼早起床，所以準備了兩個背包，帶上了足夠的補給。因為和首領大人約定在演唱會之前回來，所以壓縮的口糧並不是很多。

希洛說，飲用水並不需要準備，因為旅途上取水的方式有很多——零在這個方面一無所知，但只要交給艾琳就可以了。另外一個出來送行的是阿歷克斯。通往神山的入口只有四個人。

「記得我的提示嗎？」希洛再次確認道。

「記得，到一切我覺得應該到的地方，做一切我覺得應該做的事，以及將一切我覺得應該帶回來的東西帶回來。」零點點頭說道。

「一切小心為上，不要老以為自己能拯救世界了。」阿歷克斯站在一旁提醒道。口氣上看，希洛像是在教唆，而阿歷克斯是在勸說，目的完全不一樣。

其他人都沒有出來送行，神殿依舊處於黎明之前的沉寂中。這是零決定的，離開還是要趁早的好，而且，太大張旗鼓的話，很可能會喚醒隨時可能醒來的蒼月，讓計劃泡湯——雖然具體要做一些什麼東西，目前還是完全不明了。

希洛說過一些，但也僅僅是一些，因為那片墓地的規模絕對沒有想象中那麼小。

她點點頭，拉著艾琳揮手告別離開。對於神殿的後山，第一次印象是蒼月帶著雪莉過去的，當時零和首領大人正在城市裡閑逛，也隨時想著到神殿里來找麻煩——只是那個時候沒有想到，結果原來是這樣的。

「零，能有這樣一次歷練，我很激動。」艾琳忍不住說道。抓著她的手，零可以感覺到手腕上脈搏的跳動，確實相當的活躍。

「恩。」零卻是另外一番心情。她還惦記著昨天的事，總覺得卓伊當時想說一些什麼東西，而且，看似無理取鬧的首領大人是絕對不會無理取鬧的，只是一切沒有當面問清楚，就這樣出來了。可能是後來首領大人覺得不跟著來是好事，總之，零還是惦記著它…

「零你有心事嗎？」艾琳很快發現了問題，不過似乎理解錯了，「前面的路肯定是相當難走的，這個天空之上的城市，我也不知道它有多大，因為城市的中心只是小小的一部分，後邊還有一片連接著天際的郊區。」

「恩，艾琳，我們也只是去拿一些東西回來而已。」零下意識地戳了戳身邊的黑影。沉睡了一段時間，今天它也跟過來了，雖然沒有意識，但總是會做出一些「有意識的活動」，而且，這次前往冥王龍的主要目的，也在它身上——零要讓它以一個新生命的方式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結束束縛在冥王龍身上殘忍的力量傳承方式，「我還要為一段時間以後的聯盟大賽做特訓，真的再也不能這樣頹廢下去了，否則不能在決賽里遇見首領大人的話，我沒有辦法面對任何人。」

因為「它」偶爾能交流，雖然僅僅是偶爾。

黑影受了很小的一點點推力，輕飄飄地移向一邊，不久又甩著尾巴跟了上來。

一直到早上，太陽升起之後好長的時間，小路才走道盡頭。冥王龍的墓地是一片遺迹，和城市郊外很多遺迹一樣，都是大片倒塌下來的石柱、石牆。不同的是這裡的石塊呈金黃色，常年風雨洗刷之後，裸露在空氣中的表面呈灰黃色。

雜亂的石頭被清理開了一條能容人通過的小路，延伸向神墓的大門。大門是一直敞開著的，它並不需要任何防盜措施。因為它和阿格羅恩的遺迹一樣，有著相當強烈的詛咒，普通人根本無法靠近。

門口看進去，漆黑一片混沌。

而裡邊其實是亮著的，甚至看不到任何照明設施，彷彿陽光能穿透覆蓋在上面的厚厚的泥土，然後石塊，照亮整一片石室。

這裡很安詳，沒有鬼哭一般的陰風，只是迷宮一般，每個房間都有好多道門，分別延伸向不同的地方。零隻能通過微弱的空氣流動來確定正確的路線，從頭開始都只她走在前面牽著艾琳，旁邊跟著一隻若有若無的黑影。

到此，希洛的提示就結束了，因為這裡已經是墓地，卻找不到任何冥王龍的墓室，也沒有看見任何精靈的遺骨。只有很久很久以前遺留在地面的不規則的石塊，有的地方似乎還沒有建完，石壁只砌了一半——半成品卻很完好地保留在了那裡，不知道當時的工匠為什麼離開了，也不能確定，工匠到底是人類，還是什麼生物。但能確定的是，已經好多年了，希洛說過，很可能和這個世界的年齡一樣長。因為誰都沒有辦法確定，才這樣說。

石室都很簡單，牆壁上偶爾有一些石刻，很簡單的一些圖案，記載著什麼東西，但是相當的模糊，像在讀一本缺頁的史書一樣，內容也同樣少得可憐——冥王龍在天空中飛翔，飛向太陽，飛向神殿。

它為什麼要飛，怎麼飛，都表達得不清不楚。

而且，問題馬上出現了。由零這種沒腦子的人來帶路，肯定會迷路了。

當艾琳弱弱地提示零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身邊看見的東西或許已經出現了好多次，因為反反覆復，看相同又很多不同的房間，讓零眼花繚亂。

「我們可能真的迷路了。」艾琳再次說道。

「那怎麼辦？」

「我不知道。」她找了石室中比較平坦的石塊坐下來，伸了伸肩膀——長時間的行走，腰酸背痛是肯定的。

石室中已經完全沒了手機信號，此刻它唯一的功用只能是看看時間，以及做一些和通信網路沒有關係的事。已經是中午的時間了。

「想不到過去了那麼長時間，艾琳你覺得肚子餓了么？」

「…」艾琳搖搖頭。

「確實呢。」零也沒有飢餓的感覺。

「零。」她叫了一聲，「我覺得，這裡會有什麼謎團吧，我是說，去解開，然後才能通往目的地。你知道，很多古迹都喜歡玩這套，雖然想不明白…不過，我可能是小說看多了。沒有什麼理由說明這個地方需要設立什麼謎題…」

零下意識地摸摸自己身邊攔腰倒塌的石柱——它的上半部分已經在地面上摔散架了，下面那部分似乎很快也要變成粉末的樣子，極其脆弱。不過，這也終究只是能證明，年代比較久遠。

「艾琳，你覺得會是怎麼樣的謎題呢？」如今只能照著艾琳的話題走走看，碰碰運氣。剛才到現在，一直寄予厚望的直覺並沒有起作用，零沒有得到來自意識深處的特別的「靈光一閃」。

「所以我們才應該討論一下。」她無奈地聳拉下肩膀，「這個地方真可愛。還以為會遇見什麼特別危險的生物，那才是所謂的歷練吧，沒有想到先來的麻煩卻是迷路。這無可否認，比遇見危險要麻煩多了。」

零順勢望后一仰，倒在那隻半龍不龍的黑影上，「好像迷路是很丟臉的事吧，艾琳。不管怎麼樣…」

她很不自覺地想起了卓伊——首領大人的話，在這個時候肯定會有辦法的。

「我們各自冷靜想一想。」艾琳現在看起來有些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