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敬奉

42敬奉

《美人譜》載:美人艷處,目十三四歲至二十三,止十年顏色。

十三四到二十三之外的女子,過小,嫌生柴,沒滋味,不夠火候;稍大,也許修鍊得容貌愈發美艷,氣態愈發雍容,但氣質少了些爛漫,多了些世俗,而世道上,最不缺的就是世俗人類。

殿內的少女正好是盛開旺盛,最值得珍惜的季節。

皇帝手扶欄杆,浴室裡面宮女們鶯雀歡笑一波一波撲來,比她形貌漂亮的有,比她巧音璀調的有,但她晶光瑩雪,就像罩了一個無形的光球,奪了男人視線。

第一回在自己面前撞了柱子的那個倒霉蛋,皇帝也沒抱什麼大印象,就覺得嘿這小女孩,有點意思,感嘆完了見廷尉拖著「屍體」走了,也拍拍屁股下了朝。

其後這女孩在京城一時名聲鵲起,成了個熱門人物,在五二精廬碰上,才進了皇帝的眼。人么,群居動物,骨頭也賤,喜歡蹭熱鬧,沾喜氣,哪兒熱往哪兒鑽,管他天潢貴胄,還是布衣白丁,他就想看看膽敢女扮男裝當官的女人跟別人怎麼不一樣。

結果還真不一樣,皮薄肉厚,扮過男人的女人就是二皮子臉,緝兇扒褲子說來就來,還是不自知的那一種。

說起來,已經出宮的宋太常千金比她還小上一兩歲,羸羸弱質的稚嫩樣子更勝幾籌。

但不知為什麼,皇帝覺得這謝氏女孩的核子里才是個真正的小姑娘,就算進了宮,面上收斂了,那股子擋不住的德性也能嗅得出來。

會嗔會怪,該哭的時候就像眼淚不要糧食養出來,跟鸚鵡似你說一句她頂一句,瞧瞧,嘖,現在也是,正跟人說話,一嘟嘴,活像是吵架……皇帝嘆口氣,這丫頭,已經在御駕前養足了性子,今後不管嫁到哪家去都是難得討好夫家,看來不留在宮裡是不行的……

是留,可不想按著陶采女和趙婕妤的老路走。

皇帝臉上的顏色在燈光下深深憧憧,間或含著惱恨和懊悔,這是從來沒有的,叫不遠處的蕭充媛看得芒刺在背。

天子若憶起了提不得的事,那事情必定是叫人萬箭穿心的。

蕭充媛叫人把浴室的宮女一個個打發離場,走近前說:「皇上,外頭涼,該進去了。」

皇帝瞥一眼蕭充媛,這個深埋在後宮,略顯怯懦的嬪妾,難得用一種篤定的眼色對上自己。

皇帝記得,去年萬壽節,賢妃知道自己喜好兵器,從民間搜羅了一套上古九長九短當壽禮,親手敬奉上來時,就跟這神情,一模一樣。

霎時,他明白了蕭充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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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散去,謝福兒單獨被安排在裡面伺候,這一身實在太不忍直視了,還是叫個小宮女去給自己找了件單袍套在外面。

炭燒蘭湯,白霧瀰漫。

站久了,還沒人稟傳,腳麻,謝福兒勾起腿揉了揉。

門開,人進,有腳步聲。

隔著幾層紗簾,有人影影綽綽。

哎,搞不懂這些皇親貴胄洗個澡為什麼要安幾道帘子……謝福兒探了頸子,有宮女清甜聲音夾著氤氳霧氣飄過來:「御侍,請到外頭來伺候貴人。」

宮女拉門退下了,貴妃榻上身影隱約可見,肩寬脊長,男人模子。

先進來的貴人顯然不是充媛。

「奴婢來給皇上更衣。」謝福兒給他更衣也算習慣了,拿起屏風架子上的浴衣,扒開紗簾,心臟一個受不住,跳慢了一記,險些就心梗了,頓時有種草泥馬的感覺。

這人,還真不客氣,早就脫得片甲不留,就一條綿綢大巾搭在腿上,綿綢輕軟,遮不住青龍御鞭的輪廓,也不知道多囂張!

他就像頭洗乾淨了拔了毛了的年尾大肥豬,無辜地看著自己,就等自己來搓了去殺。

「朕給你圖省事,也不知道謝個恩。」披浴袍時,他居然還有臉說。

近距離接觸,陽熱夾著水汽撲滾,謝福兒別過半邊臉。

倒不是裝,雖然有過那麼一次小半回的,但這一兩輩子,真是第一次這樣活色生香地見著男人身體。

半天才平息下心情。

人家說沒穿衣服時放鬆,警惕心弱,瞧他現在也挺自在,要不,趁充媛還沒進來,這個時候先說?謝福兒拿定主意,抬起他大膀子,一個袖子給他套上去:「奴婢近兩日查到公主一些事,今天去正殿本來是跟您稟的,不巧趕上充媛侍寢,只得放下。但話在喉嚨口,實在不吐不快……」

皇帝打斷她話:「你只要來找朕,就是為了自己那點破事。」

不然呢?謝福兒蹲下去給他系腰帶:「家父家母那邊耽擱不起啊皇上。」話音剛落,腕子被一拉,生拽了起來,他的臉是赤紅的,壓著兩條烏濃眉毛,手一舉,就扯掉了她外面的單袍,倏一下摔了個遠。

紗衣風景,到底美麗多了。

「皇上!您又來了!」謝福兒只當他又聊發少年狂,蛇精病發了,也沒多想,嘩地站起來,迎著水霧滿地去揀袍子。

「剛剛又不是沒瞧過,以後也是大有機會。」皇帝打了個唿哨,站起來鬆了松浴服,朝湯池走去:「還慫著?過來伺候朕下湯。」

下湯?恨不得把他給煮了!謝福兒明白他意思了,氣不打一處,套上袍子,跟過去,講得活靈活現:「皇上,奴婢看話本時,說是古代有個姓劉的帝王,最愛私下偷看一個趙姓寵妃洗澡,還猥瑣到買通侍女,一天不看吃不下飯,都快把趙妃偷窺成篩子了,您知道那昏君是什麼下場嗎?」

又不知道哪兒來的野史歪傳……還諷刺上了。皇帝管不著別的帝王怎麼著,可就是想聽她話嘮,不耐問:「怎麼了?」

「精噴三尺,血濺兩丈,活活死在了寵妃肚皮上!」謝福兒就怕駭不死他,可沒嚇死他,卻見他眼睛紅刷一下紅得像個兔子。

「謝福兒,你膽敢出言挑逗朕!」皇帝就嫌沒個由頭,這會兒來了勁。

這不是恐嚇么,哪裡是挑逗了……真是淫者自淫!謝福兒撇嘴,又見他蓄勢待發似的,朝自己走了幾步,身子一閃,拾起湯池邊一塊的皂莢,朝他腳板子下甩去,一指:「皇上,請撿肥皂!」

皇帝疑惑:「什麼肥……」話沒說完,撅了御臀,彎了兩寸腰,還沒「啊」出聲,踩著個滑不溜秋的,身子一仰,哽兒都沒打一個,噗一聲水花四濺,撲濕了岸邊織毯,栽進了蘭湯。

一池子霧汽遮得不見天地,謝福兒半天也沒聽到個迴音,浪花平靜下來,水光瀲灧,竟還是沒聲音,沿著浴池邊晃了兩圈。

這茞若館的池子是妃嬪使用,按著女子身量打造的,他牛高馬大,哪會淹到?這人要是捉弄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可這麼久了……堂堂個天子,應該沒學過閉氣功吧?

水面連個泡兒都沒冒……

完了,真出事九族都不夠人誅!謝福兒亂了,刷一下趴下來,四肢快速爬到池沿邊:「皇上還在嗎?」

真沒反應。

謝福兒伸腳下去攪了一下水,試了下水溫,不燙,脫了單袍下池,馬丹啊才到胸口而已……她走到池中央,翻臉了,拍水故意說:「我說皇上呀,這種幼稚的把戲就不要玩了!奴婢去叫充媛進來!」說起來浴室play的女主角還沒到場,也是奇怪。

水下白玉階還沒走兩級,腳踝被粗壯的蔓藤給纏住,謝福兒一歪,被拉到了水裡,喝了兩口水,又被拖起來,還沒嗆完,滾到一個濕熱的懷抱。

他從下面鳧上來,長臂當枷,攔住她的去路,**的俊毅臉龐上,再沒任何笑侃的意味,粗黑眉毛上結著的水珠,冰錐子似的,冷冷滴答往下掉,探到池下,一下就剝掉了少女身上的滯礙。

謝福兒傻眼,怎麼就忘了他北伐匈奴時落河的經驗?一掙扎,滑下去再被撈上來,連著咕嚕灌了兩口水。

皇帝見她嗆得鼻頭紅嘴巴合不攏,把她壓到了岸邊,從池子底舉抱起來,伏在她耳邊:「充媛今天身子不好,由你代勞。」

少女腦殼被壓在雕花雲紋的池沿上,長發浸湯,絲絲縷縷,發梢觸到他臂膀,讓他心思癢,火氣撞上了突破點就再沒轉圜的餘地。他把她的腿掛到腰背後,破開水下阻力,發了狠的往前擠。

這段日子沒碰女人的燒心感,竄到了極致。

對她就算再怎麼打算徐徐圖之,也禁不起這樣的磨折。

他要她,今天就得要,馬上。

謝福兒慌了,這次是玩真的,舌頭也大了:「您……」又成了啞巴,有什麼好多問的?難道真要小白兔似的耷著耳朵,懵懂無知地問你要幹什麼嗎……

有一就有二,已經開了先河。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他的女人,差事都當到了他身邊了,還能指望沒這天?

她淚珠子一串一串像是掉了線,只想把傷害減到最輕:「還會像上次一樣疼嗎?」

這次哭,跟前幾次的虛情假意不一樣了。

皇帝暫時停住殺伐,臉孔正經,打包票:「保准不疼。」

「那,弄完了能聽我說公主的事嗎?」

太煞風景!皇帝眉頭一皺,腰一挺,借著水流的潤滑沖了進去,才進去一點,她就殺豬似的叫起來了:「呀,這個大騙雜!不是說保准不疼嗎——」

皇帝被她喊得一臉血,這樣也不行,沒意思,退出來,撈起她小手往水裡亂掏一氣。她摸著一團鳥窩,刺兒頭似的,比頭髮絲子要粗要硬,蹙眉喊:「哎呀,不行,扎手~」皇帝忙推銷:「再往下就不扎了。」又扯著往下帶,握住已經進入狀態的龍首。

等她哼哼唧唧地表示這次手感還行,再不扎了,皇帝也舒了口氣。

人一放鬆,免不了就做些錯事。皇帝附耳過去,嘎著聲音:「你還誇過的,記得不記得?再誇誇,朕愛聽你贊人。」

虧了他,還記著那檔子事,謝福兒真怕他對自己隨口一句話能記到棺材里去!不能叫他得意。她撇個嘴兒滅他威風:「像個被黃鼠狼吸幹了血的蔫雞頭,我家下人在廚房裡養的公雞腦袋都比這大,有什麼了不起。」

皇帝鼻翼一搐,趁她沒緊繃,掐住她軟腰兩邊,豁了命似的進去了,這回再沒打招呼了。沒兩下,謝福兒「呀」一聲,鈍痛鑽進千萬毛孔,上次書院就覺得撕扯著,給什麼漲滿了似的難受,這次像被劈開了,還要疼個幾倍,突然就覺得嚴重受騙了。

「嗚~!」少女只能用翻滾和哭泣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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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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