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究竟有何錯?

第十五章:究竟有何錯?

次日。***

皇城的長廊里「噠噠」的清脆之聲步步響起,回蕩在迴廊中很是急促。

一行公公和宮女疾步而行的到了冷宮外才停了下來,看了看周圍,看似沒有人注意這才進了冷宮。

只是才一進去,就被采青給攔住了:「你們是什麼人?要做什麼?」采青雙手撐開攔住這些人,可兩個宮女卻將她架開了。

一行人沖了進去,卻正好納吉陵聽到什麼聲響而走了出來,來人不顧什麼,便上牆將納吉凌給抓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

「馥貴人得罪了,我家主子要見你。」

聽到這句話,納吉陵倒是也不反抗了,想來心中已經有了知道事是誰了,只是才被那些人帶了兩步,納吉陵突然便說道:「等等,外頭冷,可否讓本宮先穿件厚實點的衣服?」

前來的拿公公想了想,又看了看這大雪白地,悶聲的對着抓住采青的拿兩個宮女說:「快,給你加主子拿件厚實點的衣服過來吧。」

采青被放了,跟在納吉陵身邊這麼多年,知道納吉陵的用意,便趕緊去進去取了一件衣裳給納吉陵披上。

納吉陵借這個時刻輕聲的對着采青說:「伏羲殿。」

簡單的就只有這三個字,采青卻是已經明白了,微微的點着頭,為納吉陵穿上了衣服。

那幾個公公並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交流,看這厚實的衣裳穿了,便趕緊催促道:「趕緊了,還不快走。」

說罷,納吉陵便被帶走了,到了冷宮的門處時,納吉陵卻不走了,站在那道深深的門檻前,那種複雜的感覺想必也之後納吉陵自己明白了。

她被用力一拉,雙腳便在那一剎那邁出了這七年從未踏出去過的冷宮,就像是凝聚了很久很久,久的連她自己都有些忘卻了。

這個女子的一生都在這個寒冷至極的冷宮裏度過,大臨最美的舞姬納吉陵。

還像是當年一樣,她跳着舞便到了這大臨的皇城之中,一晃眼,都這些年過去了,為了尋自己的姐姐不惜成為胡邑獻給大臨的女人,這一生,也便是鎖在了那一跳入歷史的舞蹈里。

許是在未來的某一天,她依舊跳起了當年初進大臨之時的那支舞,依舊白雪皚皚,覆蓋着整個大地。

月光慘白的掛在天上,因為這一支舞而失去了最好的光澤,那是大臨下過的最悲慘的一場雪,久久沒有停下來。

納吉陵的最後一刻,也終於葬在了雪底。

納吉陵被帶走之後,采青便趕緊去了伏羲殿,一路跑着不敢耽誤。

而納吉陵如同她預料的一樣,被帶到了靖安宮,尤箏的宮中。那幾個宮女個公公將她押到了側殿處,尤箏也早就已經在哪裏等著了。

納吉陵一進去,便看到了坐在尤箏旁邊的滕成太子,太子時年六歲,一副生澀的模樣,見到納吉陵被押進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別的原因便撲進了自己額娘的懷中,可那雙圓鼓鼓的雙眼卻還是盯在納吉陵的身上。

「見到本宮都不用行禮了嗎?還是說馥貴人冷宮裏的無拘無束,不習慣向人下跪了?」尤箏的語氣裏帶滿了尖酸刻薄,嘴角只生的冷冷不屑的一笑,等著納吉陵於她跪拜行禮。

如今局面誰都知道後果,尤箏有心為難,納吉陵哪裏逃得過這般呢?只好微微行了一個禮:「奴婢參見井妃娘娘。」

尤箏笑道:「能夠自稱奴婢,也算是自知之明了,不過本宮可不是為難你,要知道,犯了錯的奴才就要叩拜行禮,這一點,馥貴人應該是明白的吧。」說完,雙眼一斜,旁邊的公公便立刻上前雙腳一蹬,便蹬在了納吉陵的腘窩上,納吉陵一下便「咚」的跪在了地上。

這猛然的一跪,讓納吉陵的膝蓋一陣劇痛,她咬着自己的唇,強忍着不出聲音來,只是那雙眼十分痛恨的看着坐在上面的尤箏。

看着跪在地上的納吉陵,尤箏這才算是鬆了那麼一口氣,得意至極的說:「這才是一個奴才應該行的禮。」

尤箏說完便站起身來,拉起了身旁的滕成太子緩緩的走到了納吉陵的面前,看了看納吉陵,便轉頭低下雙眼看着太子一副婆口佛心的樣子說:「成兒,你要記住娘跟你說的話,若是想要別人跪你,就必定要做主子,只有做了主子,奴才才會怕你,才會跪你,明白嗎?」

滕成太子看着納吉陵的眼神中略過了幾分同,他見過她,就是自己生辰的那一天,但是納吉陵說過,不讓太子與任何說去過冷宮見到過她。

見滕成太子不說話,尤箏也不逼緊,繼續說道:「成了,娘再告訴你一件事,若是將來你做了皇帝,臉蛋長的漂亮的女人可千萬要當心了,這種女人隨時隨地都在想着怎麼頂戴金冠,做朝凰的鳳鳥,所以你記住娘的話,漂亮的女人都是蛇蠍心腸。」

滕成將放在納吉陵身上的目光抽了回來放在了自己額娘的身上,可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

尤箏嘴角帶着笑,似乎也沒有打算讓滕成回答什麼,便讓一旁的宮女將太子帶了下去。

「你們也都出去。」尤箏讓其餘的人也都退了下去了,就只留下了茶兒一人。

而跪在地上的納吉陵,因為膝蓋傳來的痛越的讓她難受,眉頭都皺了起來。

見她一副難受的樣子,尤箏微微的躬下身子,用手指勾住了納吉陵的下顎,冷艷無的說:「本宮今天讓你來只有一件事,就是想知道,穆爾楦回到皇城,有沒有去找過你?」

這一刻,納吉陵卻在尤箏的目光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害怕和緊張,就是那一閃而過的害怕卻讓納吉陵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她的笑甚是好看,卻又幾分薄苦命。

「本宮再問你一遍,穆爾楦有沒有去找過你,你有沒有說了不該說的話?」這一次,尤箏的語氣很是惡劣,她的拇指開始重重的往下按去,緊緊的捏住了納吉陵的下顎,彷彿戴在手指上的金手指都要嵌入到了她的皮膚中。

納吉陵笑着,藏着一股冷宮一般的冷,她說:「你害怕了嗎?姐姐沒有死,你是不是害怕了?」

「啪。」

尤箏一鬆開納吉陵之後便是一個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臉上,那個巴掌打的十分的響亮,讓人不禁心中一震。納吉陵被這一個巴掌打的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嘴角處也開始流了鮮紅的血。

這一巴掌可想而知打的有多狠,尤箏被納吉陵剛剛說的話激怒了,她就這樣虎視眈眈的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納吉陵狠狠的說:「你給本宮聽着,你現在說也好,不說也好,但是你別忘了,是你放火燒死曦妃娘娘的,這個罪名已經足夠讓你死了。」

「哈哈……你真的以為你可以瞞得過天下人嗎?你也別忘了,毒害妃嬪害死太后的罪名……也已經讓你死千次萬次了。」

「你給本宮閉嘴,知不知道污衊了本宮,本宮就將處死。」

「我本不想苟活於世了,知道爾楦沒有死,我也沒有什麼值得留念的了,你要殺就殺,又何必再多說一個字呢?」

她不想再說了,那冷宮七年,早已是讓她生不如死,如今穆爾楦回城,知道她沒有死,她納吉陵又還有什麼可以遺憾的呢?

藏着那幾年的苦,人死將至,還不是一場經歷罷了,沒有人,沒有人任何會捨棄那樣的苦。

女子安生之苦,人行較孝,堪不如人,人不如死,只待那梨花再開之時。

往看昔年,她也曾和納吉陵一語定友,但如今,卻是這番。

尤箏不甘心,從得知穆爾楦沒有死的哪一天起就不甘心,她緩緩蹲在了身子,眼中露出了淚光,帶着一副傷痛的模樣語氣哀嘆的說:「你告訴本宮,本宮究竟做錯了什麼?本宮只是想要得到皇上的愛,成為萬人之上,一人之下,本宮這樣試問有何錯?從踏進皇城的那一天起本宮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想要活,就必須讓那些想讓你死的人統統都死,試問本宮有何錯?你知不知道本宮在那長禁院是有多麼的生不如死,你又知不知道當年太后,皇后和鄭妃害本宮腹中太子差點死於非命,這些事,又究竟是不是本宮的錯?」

「那凝貴人寶兒呢?她也害你了?還有姐姐呢?她是不是也要將你置於死地?」

「是,寶兒和爾楦並沒有害我,本宮依稀記得當年我們三人一同進宮畫面,那個時候,本宮從未想過要害任何人,可你知不知道,本宮是因為穆爾楦所以才會被皇后罰到長禁院的,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本宮一生都不會忘記,那個時候本宮就誓,只要出去了,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人,試問本宮有錯嗎?你告訴本宮,本宮做錯了什麼?」尤箏激動說着這番話。

而尤箏的話語落了地,一個聲音便從門口傳了過來:「是,你是沒錯,千錯萬錯們都是老天爺的錯。」

那熟悉的聲音恍然隔了多年再一次在尤箏的耳邊響起,還是當年,還是那個時候的穆爾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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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鸞凰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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