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跨元凝神

「啞奴，今ri之事，你怎麼看？」

「主人，依老奴看，莫離小主人xing格執拗且鋒芒太露，雖是奇才，卻不懂收斂。易樹敵，易…」

「哼，雖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但倘若這木，懂得借林之勢，那風，也未必能摧動。易樹敵者易夭折。這是常理，無需你提醒，且退下吧。」

咒法閣內，黑玉道人揮退啞奴之後獨自沉思，眉宇之間似在猶豫著什麼難以決定的事情。

木林森的下場無疑是極慘的。

據藥房里打下手的僕役說。那傢伙，渾身上下的皮肉，幾乎都烤成了一層焦殼。就連給他上藥的時候，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最後還是啞奴下令，眾人才敢在木胖子撕心裂肺的慘嚎中，生生把那層焦殼給揭下來。當時那外焦里嫩的皮肉上，甚至還泛著油花。後來足足躺著休養半年，才能下地走路。

對於這一切，莫離根本就不關心。

他從青木苑的瓦礫中，找到翠竹的屍首，帶回自己居住的別院，就埋在自己的廂房外。

自那以後，整個別院里就只有莫離獨自居住。

啞奴原本想要再給莫離安排新的侍女，也被莫離冷言拒絕。

淬魂期雖說是可以辟穀，但也不能像傳說中的那些老怪物一樣，動輒閉關數十上百年。

隔三差五，莫離依舊需要給身體補充水分。

莫離進入靜室閉關的時間越來越久，短則數十ri，長則三五月，每次出來，只在別院里喝粗茶，小坐一會，便又重新回到靜室中修鍊。

除了啞奴專門定期派來打掃別院的僕役之外，就再沒人會來莫離的別院，也沒人見過莫離。

少了人氣，院子多少就會有些荒涼。

時間一久，各種關於莫離的傳言，開始在大院的侍女僕役之間流傳。

甚至還有人說這裡住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個鬼魂。

對於這種傳聞，別院里的另外六個住客根本就是嗤之以鼻。

不是人？到現在那木胖子打雷天還會嚇得發抖呢。就算住的不是人，那也是個怪胎，還是個恐怖的怪胎。

雙眼睜開一道縫隙，昏暗的靜室內便有jing光乍現。

體內真元歸於氣海，雷電之力收斂進咒印。莫離這次閉關，足足在靜室里待了半年之久。

「淬三魂煉七魄，苦盡甘來褪凡胎，如今我這煉魂境界已是圓滿。可要凝神，便需跨過人元。」

微微皺眉莫離，臉上不由露出一抹yin郁。

十歲煉體，十四歲淬魂，如今又四個年頭過去，莫離的修鍊速度堪稱驚人。

僅僅四年，就從淬魂初期修鍊到了淬魂後期，平添三百年壽元，這也虧得他近兩年瘋狂的閉關。

只是，三元瓶頸虛無縹緲，進則脫去凡胎，退則再無寸進。

要想凝聚神識，更是難上加難。

「融真元、結元神、聚神念、窺靈台，方能通曉體內乾坤。」

這半年閉關，莫離其實就是為了衝擊人元和凝神瓶頸做準備。

思索許久卻毫無所獲，莫離不由走出靜室，神sè間多少有些茫然。

仍舊是那道在房前獨坐的身影。只是如今這院中雜草叢生，手中的香茗也再泡不出從前的味道。

「登仙路、通天橋，千年修道渡塵囂…」

不知為何，莫離突然想起當年在莫家村時哼唱的童謠，竟是有些痴了。

路是登仙路，橋是通天橋，但終究這千年塵囂是要自己來渡的。

腦海中無數紛亂的念頭驟然湧現，孤寂、冷漠、無情，最終又歸於平靜。

看了一眼茶杯中映出的那張滿是斑痕的臉孔，莫離不由自嘲一笑，不知不覺自己竟是亂了本心。

他莫離，苟活於世，不過就是為了莫家村那枉死的冤魂。何必在乎他人。

別人修道，所求，長生也好、實力也罷。正如同這張臉，丑或是美，終究是自己。何必介懷他人。

心境變化，令莫離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出現了微妙的波動，無數天地靈氣朝著他匯聚而來。

黑玉洞府內，不論是閉關修鍊的修士，還是忙碌活計的雜役，都感覺到了這方天地間的異常。

「嗯？這是有人要跨元？」咒法閣里，黑玉道人的語氣中透著濃濃的驚訝，閃身便消失在了白玉溫榻之上。

金梓鑫等人站在院牆上，看著別院里垂目而坐的莫離，臉上儘是艷羨和妒忌。

「靠，又突破，這怪胎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前些天才突破到煉魂中期，他這就要凝神了？」

「四年，他只用了四年！。」

黑玉道人的身影突然浮現，眾人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黑玉道人擺手攔下，示意眾人噤聲。

莫離，七歲開始引氣，三年煉體，四年淬魂，修道至今總共不過十多年。要不是親眼看著莫離成長、修鍊，就連黑玉道人可能都不會相信這種事。

尋常修士即便是年幼開始修行，運氣好，走到跨元凝神這一步，至少都需要二十年。那些資質稍差的，花上三五十年甚至更久也不稀奇。

但莫離如今這種提升速度，就算相比頂尖宗門裡，那些傾力培養的絕世天才，也是毫不遜sè。

院落中盤膝而坐的莫離雙目緊閉，就像根本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和干擾。

從剛才開始，莫離的心神，已經完全沉浸到了一種玄妙無比的狀態中。

隨著心神沉入體內，透過皮肉骨血，他似乎可以清楚的看到體內每一條經脈血管，以及經脈中流動的真元。

幽冥雷訣自行運轉，源源不斷的從空氣中吸納天地靈氣，轉化成真元之後，導入氣海。

無數漂浮在莫離氣海內的真元水滴似乎受到某種吸引，開始相互碰撞、融合。

隨著法訣運轉，最終竟匯聚成完整的液態真元。

非但如此，莫離發現，自己的心神同樣出現了驚人的變化。

僅僅是一個念頭，心神便如同一片無形的氣場，將整個別院的一草一木全都籠罩在內。

即便閉著雙眼，他依舊能夠清晰的『看』到遠處牆角里，雜草表面的紋理。不單是雜草，只要是心神能夠觸及的地方，任何東西，只要他想，都會被清晰的呈現在他腦海里，就像放到了自己的眼前一樣。

修士，所需要突破的瓶頸，並非都在經脈之中，或許是千般積累，也有可能是一朝頓悟，機緣一詞玄之又玄。

靈台，乃是一人心神意識的根本。此刻莫離的靈台中，氤氳繚繞，不斷有靈光湧現匯聚。

潛移默化中，莫離的心神就如同他體內的真元一般，開始出現蛻變。

如果說，真元液化是跨元的第一步，那麼靈台凝光就是進入凝神期的第一步。

真元液化，莫離的積累已經足夠。而今天的頓悟，卻是莫離真正突破的關鍵。

遊盪在莫離體外的心神驟然收回靈台，無數的光，代表著莫離心中的念。

隨著靈台內的靈光越聚越多，將整個靈台內照得如同白晝，變化終於出現。

聚光成元，靈台內的光，似乎受到牽引，朝著靈台zhongyāng涌去，瞬間形成了一個如同太陽般耀眼的光團。

莫離的意識就像是個半透明的小人，好奇的漂浮在光團之前。

「這，便是元神？」意識形態的莫離試圖伸手去摸，卻發現根本觸碰不到元神。

元神是意識和心神的源頭。唯有跨過人元，修士才能聚光成元，褪去凡體。

聽起來雖然玄乎，但元神，其實每個人都有。

它掌握著一個活人的七情和六yu，只是凡人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修士卻將它視作jing神力量的源泉。

凝聚元神之後，心神便不再稱之為心神，而是應該稱做，神念或者神識。因為此時的神念可以根據修士的實力，釋放出體外，感應天地間的事物。

就在莫離元神成型的瞬間，身上氣息暴漲，伴隨著如同雷霆般的電芒。別院之內頃刻間變得一片狼藉。

衣物在氣勢和電光下，化作齏粉，渾身赤倮的莫離就像是漩渦的中心，開始瘋狂的吸納匯聚在周圍的天地靈氣。

體內的真元，順著幽冥雷咒的軌跡，每運轉一個周天，便會有一部分滲入莫離的四肢百骸筋骨皮肉之中。

天地人分三元，莫離從人元跨入地元，原本經過雷電之力淬鍊的肉身，在真元滋養下，再度出現蛻變。

如今的莫離，已是凝神跨元，天地間的雷電之力匯聚成無數電蛇，遊離環繞在莫離身邊，似乖巧的**物一般。

莫離原本滿是烏黑斑痕的身體上，皮膚就像是破碎的蛋殼般，伴隨著連串的噼啪脆響，出現了一道道細密的裂紋。微風輕撫，表皮如同粉塵般飄落，裡面竟露出了新生嬰兒般白嫩的肌膚。

感受著身體里前所未有的力量，莫離長身而起，發出一聲暢快無比的長嘯。

「啞奴，一會帶他去咒法閣見我。」說完，黑玉道人的身影消散不見。

圍觀眾人中，木林森在莫離發出長嘯的時候，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其他人憑白觀摩了一次跨元，皆是對莫離點頭示意，也是相繼散去。

袁綵衣更是一臉火熱的盯著莫離jing赤的身體看了許久，發出一連串痴笑，拋下一個狐媚無比的眼神后，才飄然離開。

「恭喜小主人，跨元凝神。」啞奴無比恭敬的站在莫離身前。莫離第一次從啞奴身上，真實的感覺到一絲恭敬。

神識一掃，莫離恍然，啞奴的修為已是淬魂後期，真元凝實，看樣子是困在人元瓶頸多年也無法突破。

心中不由冷笑，『果然是強尊弱卑，如今我進入凝神，他才開始真正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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