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案組到達現場 2

瞪著微有點水腫的大眼睛的范新，一邊想著和觀察著，一邊來回走著心裡叨咕著：「卧室和浴室以及衛生間都很整齊，各處門窗沒有被明顯地破壞。大主教的個人物品擺放得很整齊，衣櫃里的衣物，井井有條。三個行李箱未被撬過，錢包在、金錶也在。只有那個扎眼的鑲滿鑽石的大金十字架不見了，這絕不是強行破門行兇。兇手也許有鑰匙，也許是內部人或有內部人的幫忙。也許是俄國人搞的暗殺？市局通報會上不是說這個大主教結下了很多厲害的妖魔鬼怪式的仇家嗎？真***晦氣。」

「組長，您過來看一下。」悶悶的法醫的聲音傳來，范新拋去腦海中的胡思亂想走了過去，蹲在了正把右手連同半條小臂從斷頸處，探進大主教胸腔內的法醫趙識左側。身材勻稱的紀時禮聽到了趙識的喊聲也走了過來，眼睛盯著趙識的動作蹲在了范新的旁邊問道：「發現了什麼？」帶著加長半透明塑膠手套，長長的塑膠套筒裹到了腋下的趙識，見范新和紀時禮都來到，右手停止了在大主教胸腔內的活動向外抽出，同時用左手按住大主教的前胸上借力。

慢慢抽出的手套上沾滿了粘稠發黑的血漿，右手中是空的，只有一些像醬油顏色似的有點稠的血漿，在向放在斷頸前地毯上的不鏽鋼圓盤中滴落。法醫趙識用頭向大主教的兩半的，沒有腦漿的頭顱點了一點，又用左手指著大主教的脖子說道：「切口非常整齊，顏色不太對，好像有一點微弱的毒。兇手的切割工具真是鋒利，頭頸骨頭對切割工具一點都不起絲毫阻擋作用。另外他的骨髓不見了，並且斷頸處有個不正常的大洞，用右手進行了探察，發現他的心臟也不見了。用手探摸的感覺，不像是使用利器切割貫通的。反而從這個通道的感覺，倒像是用尖頭圓柱體戳進去的。斷頭、切面、喝掉或拿走腦漿和骨髓、用毒、挖心。深仇大恨哪！具體情況等把這堆肉運回局裡，解剖后再給你們寫報告作彙報。」趙識的嘴巴在大口罩後面開合著，發出悶悶的但有點興奮的聲音，寬大透明的護目鏡后帶著近視鏡的眼睛，放出了少見的亮光。停了一下又說道：「你們還記得十幾年前的那個防空洞嗎？我覺得有點兒像。」

在法醫這個讓人整日同各種被殺的人的屍體打交道的工作中，趙識已經幹了二十多年了。被切割成各種形狀的、被焚燒的、被野獸嘶咬過的、腐爛的、生蟲的、長毛的、發出惡臭流湯的、乾癟的等等樣子他已經麻木了和習慣了。但這次的現場勘察，使他又產生了發現新事物的神秘感和好奇心。已經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讓他感到很興奮。

范新和紀時禮站起身來，向後讓開幾步，默默地看著趙識和他的兩個助手，收集地毯中滲入的血液並將吸滿血液的地毯剪下一塊裝入塑料袋。他了解趙識，他們已經在一起工作了近二十年了，能讓趙識眼睛放光的屍體，在這之前只遇到了一次。那一次自己和紀時禮都才到重案組不久，跟著當時的組長王得貴、趙識等人，接到群眾的報案。說有幾個小孩玩探險遊戲，在一條廢棄的防空洞里發現有一具長滿白毛的屍體。

到了現場發現，那具長滿白毛屍體和兩半的頭顱都沒有腐爛、沒有惡臭、**還有彈性。跟大主教的情形差不多，腦漿和骨髓以及心藏也都不見了。他的兩半的頭顱距離身體有1米多遠，頭上和脖子的切口都非常的齊整。通過衣服、腰帶、皮革錢包、皮鞋等腐爛的情況，法醫趙識現場判斷這人至少被殺一年以上了。可是趙識用現代法醫技術解釋不了，為什麼在防空洞潮濕的環境里，一年多的時間，這人的身體還不腐爛。用現代科學技術解釋不了的事情，是神秘和怪異的。那天，范新在勘察照明燈照得不很明亮的防空洞里，看見了趙識的眼鏡後面，眼睛閃著亮光，是那麼的好奇和興奮，跟今天一樣。

屍體解剖檢查工作是有幾個外人參加的情況下進行的，重案組只有王得貴和趙識兩個人被允許參加，可是局長、政委和主管重大案件的副局長都參加了。平時局長和政委是從來沒有到過屍體解剖現場的。當時現場的錄像和錄音，後來都被那幾個人拿走了。

那個案子的屍檢剛結束沒兩天，局長、政委和主管重大案件的副局長就組織涉案的所有人開會，宣布這個案子由國家保密部門接手，所有的人都不要在調查和談論此案，並且上交所有相關的資料。從那以後王得貴和法醫趙識，再也沒有說過那次屍檢的情況，范新和紀時禮等到過現場人，也因為有紀律，都壓下好奇心沒在問過。

沉默了一會兒，身邊的好朋友兼副組長紀時禮，這時幽幽地說道：「范哥，像這樣切面、斷頭、挖心、腦漿和骨髓丟失的現場可真有點兒邪，不會又是一個防空洞吧？是不是把老組長叫來參謀參謀。」范新定定地看了一眼正在東張西望的紀時禮，心裡想著：一晃十多年了，這一次不會跟上次一樣吧？還是叫老組長來看一看為妙。想著，范新從褲子口袋中掏出手機，給正在局裡鬧情緒的老組長王得貴打電話。

重案組的老組長王得貴心情很不好。現在退居二線當顧問，自己的住房是個三居室，想換成兩個兩居室，局裡不說批准也不說不批准，一直讓他等著，理由是局裡人多房少。王得貴心裡明白，明年自己正式退休，房子的事就不要在想了。自己這麼多年來，從不爭這和爭那，沒有白天、沒有夜晚的干工作，放棄了那麼多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出生入死。到老了，這麼一個不算太出格的要求都不答應他，使他很氣憤。眼看著局裡那些高學歷的年輕人或後面有靠山的，依靠著世界各國的先進教材案例和現代高科技，破了幾個重大的，上面督辦的兇殺案、碎屍案。電視、報紙上大肆宣傳之後，沒工作幾年就配車配房，同自己的待遇差不多了。可是自己也參加了那幾個案子的偵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可當時領導跟他講讓年輕人出出風頭，對他們是最好的鼓勵，有利於以後的工作。老王你能不能讓一讓，局裡全清楚，不會忘記你的。自己沒有二話，按領導講的辦了，可是結果怎麼樣呢？真他娘的讓人寒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