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9章 一字並肩王的提議
寇淮安與顧洪章以及老宗令三人的談判最終不歡而散。
看似這次會面只是一個鬧劇，然而若是仔細研究就可以發現顧洪章之所以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在宗人府乃是得到了有心人的安排。
而顧洪章身為齊國戶部尚書能夠調動他的還有誰?
此刻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這是顧洪章背後之人公然表露自己的態度，這個時候朝堂之中能夠看清楚局勢的人這個時候也該做出選擇了。
十月十五日，姜思塵的不良人開始發力！
僅僅一夜的時間數之不盡的傳單出現在了皓都的街頭小巷，幾乎每一戶清晨起來的百姓都能夠看到家門口上插著一張傳單。
雖然絕大多數的百姓都是不認識字的，但皓都的識字率終究還是遠超其餘地方。
傳單上的內容也迅速解答出來！
「齊國太子姜思元助紂為虐，縱容手下縣令搜刮民脂民膏，導致春籠縣三十二戶百姓被逼死亡……」
「涇河縣洪水淹沒兩岸，朝廷撥出一百萬兩白銀賑災，然而最終經過層層剝削之後落入百姓手中的只有一萬不到，經查其中這些銀子盡皆被涇河縣縣令貪污，其中一大半送入太子黨姜思塵手中……」
「欺男霸女……」
「奸淫擄掠……」
這傳單上記載的內容簡直是駭人聽聞，貪污賑災白銀，搜刮民脂民膏，逼良為娼，扶持山匪……
其中的任何一件事情拿出去都是十死無生的大罪！
然而這一次傳單上記載的內容卻把這些事情的矛頭都指向了齊國的太子姜思元！
這才是最讓人震驚的事情！
皓都的百姓無法想象一國太子竟然做出過如此惡劣的事情。
此前雖然皓都流傳著姜思元品行不端的傳聞，但其中的細節涉及皇室臉面所以嚴禁流傳，其中的事情大多數百姓都不知曉。
然而直到這一次鋪天蓋地的傳單出現在皓都街頭巷尾的時候人們才真正的知道姜思元此前的所作所為。
其中有姜思塵犯下的事情，也有其縱容麾下官員做出的事情！
逼良為娼，采生折枝，強佔良田這樣類似的事情比比皆是。
甚至於皓都的百姓一度都不相信這會是一國太子做出來的事情，然而經過不少人證明之後卻發現這傳單中的事情好像都是真的。
說實話起初姜思塵在看到這些信息的時候也無法理解。
以太子姜思塵的身份金銀對於他來說應該只是一個數字而已，要多少有多少。
然而姜思元對此仍舊是不滿足，在他權勢滔天的那些年扶持了不少的貪官污吏為他謀取錢財。
那些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之後留下其中的一小部分呢，剩餘的絕大多數都是送到了姜思元手中。
有關於姜思元的情報中甚至還有欺行霸市的行徑！
這一切都是姜思塵無法理解的行為，一國太子做出這樣的事情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然而直到經過別人的一番指點之後姜思塵才算是大概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姜思元在年幼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齊國的太子，姜經涯對他雖有管束但姜經涯更多的時候還是把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放在了政務之上。
平常時候根本沒有時間教育姜思元，只有在上書房抽查的時候才能有專門的時間教育。
而皇后寇怡華對於姜思元這個兒子更是縱容，憑藉著寇相的權勢對於姜思元幾乎是要什麼給什麼。
這也導致了姜思元目空一切狂妄自大的性格！
那些姜思元的老師也不敢有絲毫觸怒於他！！
常年待在宮中的姜思元雖然是太子但也感受到了壓抑，心裡一定程度上產生了扭曲。
於是在無人管束的地方就更加的放縱自己，他的心中沒有法度，做出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也是姜思塵能夠看到這些情報的原因！
姜思塵年幼的時候一直都是待在皇宮之中，雖然頑皮淘氣但是礙於萱妃的淫威姜思塵還是對自己有約束的。
但姜思元就從來沒有這個約束了！
那些在皓都的官員也會極盡諂媚的誘惑姜思元，這同樣也導致他犯了許多錯誤。
若是此前這些事情還能隱瞞下來，縱然有些人知道姜思元的本質也不會輕易得罪他。
但如今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姜思塵就再也不會有半點兒猶豫了。
這數年的時間搜集到的有關於姜思元的罪行實在是罄竹難書。
六郡之地從來都不缺少文筆燦爛之人，姜思元的所作所為經過他們的一番豐富描述之後頓時就變成了天怒人怨的行為。
這些傳單上的內容而已都是經過豐富的！
其中的種種內容極容易調動普通百姓的情緒。
直到這一次以傳單的形式將姜思元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
皓都的街頭巷尾頓時就多了數之不盡對於姜思元的怒罵。
「沒想到堂堂一國太子竟然是這般行徑！」
「有這樣的太子存在我齊國怎麼可能強大起來！」
「如此不堪之舉縱然是普通老百姓也不會去這樣做，但是這姜思元卻做了出來。」
「實在是太可惡了！」
「讓人憤怒！」
……
人性從來都是醜惡的，縱然是那些風度翩翩之人把曾經做過的事情擺在檯面上的時候都會受到別人的唾棄。
更何況是姜思元這麼敏感的身份！
稍微有一點兒風吹草動就會引起驚濤巨浪！
之前之所以一直沒能傳揚出去都是有寇淮安在拚命掩蓋著。
然而這一次姜思塵以傳單的方式將其中的內容傳達到千家萬戶的時候就不是寇淮安能夠阻止的了！
悠悠眾口的力量足以徹底將姜思元給淹沒！！
這也是姜思塵的絕殺手段！
除了把這些有關於姜思元的罪證呈遞給姜經涯之外最重要的還是要把這些事情給公之於眾！
只有這樣才能堵住所有人後退的道路！
……
皇宮之中！
「最近這幾天皓都鬧得風風雨雨，沒想到塵兒把事情做到了這種地步。」
「他們兩人再也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姜經涯皺著眉頭開口道，起初當這些有關於姜思元的罪證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有些高興。
畢竟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信息就連暗客都沒能調查出來。
然而姜思塵手中的不良人卻把所有的事情都呈遞給了他，這讓他輕鬆了不少。
然而只是過了一夜的時間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就出現了，這些出現在他手上的情報同樣也出現在了皓都街頭巷尾。
所有人都知道姜思元是一個怎樣的人了！
「陛下，十皇子殿下和太子殿下兩人早就撕破臉皮了不是么！」
「只是這……」
姜經涯還想要說些什麼，然而最終還是停止了。
他當然知道這是姜思塵在逼迫他儘快做出抉擇。
雖然此舉有損齊國皇室的臉面，但同時也使得朝中最終只能有一個人存在。
「陛下，以這些情報來看幽王殿下是早就準備好了對付太子殿下。」
「沒錯，這傳單之法也不知道幽王殿下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上百萬張紙張頃刻之間出現在皓都所有地方，其中記載太子殿下的罪行。」
「有這樣的能力無論幽王殿下想要做到怎樣的程度都是輕而易舉的！」
宮老和言老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語氣中對於姜思塵這種神秘莫測的手段儘是驚嘆。
要知道無論這傳單上的內容是真是假意義都已經不大了，只要這傳單傳播的夠廣泛就算是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換而言之若是這些傳單紙上寫一句姜經涯是庸君，那麼很快就會有百姓對於姜經涯的能力質疑。
底層的百姓都是被愚弄的，他們一生也沒有機會見到姜經涯，若是手上的傳單出現構陷污衊姜經涯的內容那麼下一秒這污衊就會變成真的。
這樣的手段簡直就是徹徹底底的降維打擊！
所有人都無法理解這上百萬的傳單是怎麼出現的。
在他們的認知中這絕對不亞於神仙手段！
「如此也好，能夠讓元兒徹底放棄！」
姜經涯最終只能無奈接受了這個事實，現在姜思塵的有些手段就連他都無法比擬。
他縱然是調動暗客的所有力量也無法做到姜思塵這樣的事情。
「陛下，要不要派人遏制這件事情？」
「算了，任由發展吧！」
……
宗人府中！
老宗令看著皓都傳的滿城風雨的傳單臉色氣的鐵青。
「這是在動搖我齊國姜氏皇族的根基！」
老宗令大怒咆哮道，他沒有因為姜思元做出的事情而感到生氣，反倒是對於姜思塵揭露這件事感到憤怒。
要知道這個傳單出去之後所有人都會對姜氏皇族產生一定的懷疑，這是老宗令最不希望看到的。
在他心中姜氏皇族必須絕對保持權威地位，像姜思元這般雖然有錯但也應該是他們宗人府內部處理。
絕對不應該鬧得滿城風雨，這就是老宗令心中的想法。
「宗令大人，太子殿下大勢已去呀！」
左宗正有些擔憂的開口道，他知道老宗令一直以來支持的都是姜思元。
然而經過姜思塵這麼一番鬧騰接下來恐怕不是那麼簡單了。
這是一步絕殺之棋！
「唉，終究是爛泥扶不上牆呀！」
老宗令無奈嘆息道，若是換做另外任何一個人有這樣的力量支持都應該穩穩的登上大位，唯獨姜思元卻失敗了。
……
東宮中只有怒罵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都被摔得粉碎！
那些價值連城的青花瓷和精美的裝飾之物此刻在東宮散的滿地都是。
「姜思塵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
披頭散髮狀若瘋魔的姜思元嘴裡不斷在低沉咆哮。
以往的鬥爭縱然是最失敗的時候他也從未有過今天這樣天塌下來一般的感受。
然而直到那些記載著他罪證的傳單證據傳遍整個皓都之後他才感受到讓人窒息的絕望。
他不知道那些本應該處理的槓桿緊靜的事情姜思塵是怎麼做到的，另外還有在極短的時間內讓是如何寫出上百萬張傳單的。
「太子殿下息怒，現在大勢已去，不過我們卻還有破釜沉舟之招！」
蘇秦唐箏兩人看著失魂落魄的姜思元開口道。
看著東宮滿地的瘡痍兩人知道這齊國太子已經徹底被他們給毀掉了。
接下來或許就是最後一步棋了，若是能夠成功的話齊國必定遭受更大的損失。
「什麼破釜沉舟之計？？」
好似落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希望的稻草，姜思元陡然回過頭來看向唐箏和蘇秦兩人。
兩人心中默默一笑，他們知道自己的計謀將會再次奏效。
隨即兩人附身過來開始在姜思元耳邊竊竊私語什麼，姜思元眼睛中的亮光也在不斷閃爍。
「這樣真的可以么？」
姜思元有些擔憂。
「只要我們得到大位還用擔心其他的么？」
「如此是唯一的辦法！」
「並且殿下您好哎必須儘快開始實施，否則若是晚了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好，就聽你們兩個人的！」
……
丞相府！
「寇相，我們敗了！」
「如此絕殺之計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破解的辦法！」
聰明如李章此刻也有些黔驢末技了，當姜思塵這種降維打擊的方式出來之後無論多麼高明的計謀都有些可笑。
「寇相，我們現在再怎麼自證清白都沒有任何用處了！」
李章無奈道。
「先生，啟用下下之策吧！」
寇淮安突然開口隨後看向震驚的李章。
「寇相，您真的決定好了？」
李章聲音有些顫抖，他當然知道這最後的下下之策是什麼。
「一旦失敗可就是九族死盡呀！」
「坐以待斃等到那姜思塵登上大位難道你以為還有我等的活命機會？」
「猶記得當初姜經涯的辣手無情！」
「李章願隨寇相赴湯蹈火！」
兩人一言一語開口道。
寇淮安看著李章也露出了讚許的目光，實際上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李章除了同意之外別無選擇。
若是拒絕李章定然不可能活著走出丞相府！
「這齊國有王侯將相，有朝堂江湖，有封王貴族，然而除此之外還有一股極為隱秘而強大的勢力。」
「不知寇相說的是？」
「世家！！」
「自古只有千年世家從無千年王朝，那些世家雖然在平時的時候內斂，但實際上他們的底蘊卻是最強大的。」
「一旦世家的利益被牽動就會引起山崩海嘯！」
「呂氏，丁氏，高氏，慶氏，欒氏，鮑氏，國氏這七大世家便是目前為止齊國實力最強大的世家了。」
「這些世家的力量一旦調動起來就連我都會被他們給輕易摧毀，甚至於整個齊國都會因此而動搖。」
「這是如今我手中最後的底牌了！」
「我要用這些人賭最後一把！」
寇淮安的語氣中也帶著一些瘋狂。
「按照我原來的計劃在元兒登臨大位之後我寇氏一族就會成為第八大世家，從此長生久世！」
「王朝百年，但世家卻能夠存續千年之久！」
「日後我寇氏一族也必定能夠青史留痕！」
「不過現在看來不會那麼簡單了！」
寇淮安痛惜道。
「寇相，這些人可值得信任？」
李章有些懷疑，要知道接下來寇淮安乾的可是殺頭的大事，那些千年世家之所以能夠一直存在就必然有其處世的方法。
若是這麼簡單就能跟隨寇淮安參與這樣的事情他們也不可能存在那麼長的時間。
寇淮安這是哪裡來的自信？
他又憑什麼？
「信任自然是值得信任的，想要他們出手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不過我恰好有幾分手段而已！！」
寇淮安很是自信的開口。
接下來寇淮安和李章兩人就迅速行動起來做最後的殊死一搏。
齊國內外各處風起雲湧！
好似有什麼陰謀正在醞釀一樣。
……
遠在中原之地的姜思塵雖然不在皓都但卻在時刻關注著皓都的一舉一動。
「稟告殿下，在您的絕殺之下姜思元徹底失去了民心。」
「恐怕要不了多長時間他這太子的身份就會被罷黜！」
吳爛有些興奮的開口，這是至今為止姜思塵距離他太子之位最近的一次！
「千萬不要掉以輕心，不走到最後一步誰也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會是怎樣！」
姜思塵開口道，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手段，之所以這個時候用出來也是因為看到姜經涯的態度發生了變化。
「其餘諸侯國最近有沒有什麼變化？」
「稟告陛下，他們的小手段都被晏嬰先生和孫臏將軍給一一破解了！」
「暫時還沒有什麼波瀾！」
「在我們的幫助之下曹沫陽虎兩人也開始了與慶父的分庭抗禮！」
「只是不知道這種局勢還能持持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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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之地宜春侯再次在朝堂之上掌控話語權，其中於我們六郡之地而言多了不少方便。」
「趙國定仁王不是趙武靈王的對手，如今定仁王麾下的所有勢力都已經退入我們六郡之地了！」
「無妨，對於這個結果我早有預料，雖然定仁王實力非凡，但趙武靈王更是一個無與倫比之人，若是他早早成為趙國國君的話恐怕趙國將會成為一個恐怖的存在。」
「現在縱然我們利用定仁王拖延了這數年的時間也不過是暫緩他的腳步而已。」
「接下來若是趙武靈王全盤掌控趙國之後實力必然會得到突飛猛進一般的增長。」
「至於定仁王以及趙國我們扶持之人安排六郡之地接納一下吧。」
姜思塵開口道。
定仁王縱然有著自己的支持想要戰勝趙武靈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多能夠做的也不過是拖延時間。
姜思塵雖然利用了定仁王但卻沒有棄定仁王於不顧。
早在許久之前定仁王的妻兒子女就已經被秘密送到了六郡之地，如此能夠保證定仁王妻兒的安全。
至於定仁王本人姜思塵也安排了人手準備隨時接應，一旦定仁王兵敗就會迅速保護她返回六郡之地。
定仁王的使命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在六郡之地安享晚年即可。
「對了，殿下那定仁王是敗在一個趙國一個叫做龐暖之人手中。」
「龐暖？」
「竟然是此人！」
姜思塵略微有些驚訝，當初他與龐暖也有一面之緣。
龐暖的師傅乃是道家高人，他下山就是為了幫助趙武靈王，姜思塵縱然是盛情相邀也沒能留下龐暖。
只是沒想到龐暖竟然是如此之出眾，進入趙國之地以後以如此之快的速度就幫助趙武靈王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定仁王在姜思塵的扶持之下已經在趙國很長時間了，但龐暖一出手就能做到這一步實在是不簡單。
「定仁王身邊聚集著許多意欲討伐趙武靈王的親王貴族，這些人席捲了大半個趙國之地。」
「那個時候就連趙國廉頗等人都沒有辦法，但是在龐暖出現之後瞬間就看到了破解的契機。」
「他先是暗中策反了其中兩個封王對他們做出種種許諾。」
「那兩人在龐暖的誘惑之下竟然真的答應了下來。」
「隨後兩人作為內應提供情報很短的時間內就接連打了幾場勝仗。」
「一度把定仁王的大軍追的丟盔棄甲！」
「直至定仁王慘敗之後這件事才為外人得知。」
……
接下來這段時間姜思塵仍舊坐鎮中原之地，不過更多的精力則是放在了皓都之中，因為他隱隱感覺到寇淮安絕對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放棄。
他心中一定還會有更大的圖謀！
姜思塵不知道這種想法是從何而來，但卻極為強烈。
若是姜思元聲嘶力竭否認這件事姜思塵還會有一些安心，但目前為止他並沒有得到姜思元有其餘動作的消息。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他們現在正在醞釀著什麼其餘的陰謀。
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皓都之上能夠隨時做出反應！
在他施展絕殺之計以後姜思元被罷黜太子之位只是時間問題，在這最後的時間內他絕對不會允許有其他意外產生。
……
皇都之中！
一處隱秘所在匯聚了幾個漆黑的人影，這每個人影身上都蘊含著深不可測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