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蒙面舞會外的海棠路

剛從浴室出來，程靈溪收到自家師傅發來的消息。

「卷宗出來了。」

關於妖都一中事件的卷宗，經過相關部門對事情進行全面的調查，事件的始末基本明朗。

【妖都一中陰靈事件，甲等中級。地點：妖都第一中學；時間：2923.4.12；執行人：吳向天、程靈溪、洛烆。】

【黃宣彤被鎖於廁所，突發心臟病去世，意外成為殘魂。李天明因負面情緒被腹鬼寄生，李天明與黃宣彤「殘魂」有接觸。石小小被腹鬼傳染，欲對李天明不軌，意外自殺變成惡鬼。石小小吞服黃宣彤「殘魂」，李天明變成惡鬼。惡鬼陰氣吸引勾魂鬼，三鬼陰氣交合形成陰域。】

【勾魂鬼疑似放任李天明復仇，惡鬼相鬥。吳向天擋住勾魂鬼，黃宣彤擊殺石小小，洛烆廢李天明四肢。黃宣彤「殘魂」脫離石小小，李天明惡念散去死亡。】

【附件1：……】

【附件2：……】

【……】

程靈溪看完怔愣半天，良久吐了口氣，眼神複雜，「果然很離譜。」

就門裡她已經閱讀的卷宗，大部分都是離譜的。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故事才需要邏輯，現實不需要邏輯。

李天明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可憐歸可憐，懦弱也是真的懦弱。

石小小是可恨又可憐，畢竟這種橫禍他們遭遇得也莫名其妙。

平常的生活突然就被打破，擱誰不得是倒八輩子霉。

勾魂鬼嘛，不好評，說是好靈吧，那要笑掉通靈門全門人的大牙。

說是惡靈吧，那也不盡然。

所以剩下的那個小姑娘，才是最令人惋惜的。

哪怕涉及此事的人已經開始走法律流程，該付出的代價不可能避免，可，這又如何呢。

遲早的正義，只是死去的正義。

有人生命很長，黯淡無聞；有人生命很短，璀璨如歌。

程靈溪嘆了口氣，「真美啊。」

……

蒙面舞會順利召開，紅毯鋪上百米。

男女都穿著高定禮服，一個個鮮艷如同孔雀開屏般，展示著個人的魅力。

朱彥清騷包得穿上一身粉色西裝，包括他的一群狐朋狗友，搭著幾輛粉色法拉利開到舞廳門口。

學府的學生當然不是個個那麼有錢，奈何有少數幾個ATM取款機，大把大把撒著鈔票。

眾人自然樂呵呵加入其中，洛烆也在裡面。

他並不想來的，奈何朱彥清來邀請，還費盡心思編著什麼缺人的謊言，他自然看出來了，可猶豫了下還是沒有拒絕。

畢竟，這幾天來他受了朱彥清很多照顧。

可一到場，他就後悔了。

現場發出尖叫，歡迎著這群「粉紅男團」。

「接下來，有請學府的門面，粉紅男團為我們獻舞一場，」學生會長激動開口，他當然激動了，他就是粉紅男團的主舞，這場舞會最大的「股東」。

洛烆站在最不起眼的位置，黑著臉低著頭，站在這群傢伙裡面真的……真的這輩子都沒這麼社死過。

幸好，是蒙面，只要沒人認出他，他就不存在。

舞曲播放，在學生會長的帶領下，一場粉紅色舞蹈華麗開場。

眾人尖叫起來，當然是一群男生吼得最大聲，大部分女生還是矜持的。

至於男生這邊，抱歉，再有家教的人在一群二貨身邊熏陶近十二年，那表面再怎麼正經，內心必然也是悶騷的。

洛烆面無表情機械地舞著，他現在就是個無情的跳舞機器，動作準確不偏一絲一毫。

不得不說，這舞蹈整體水平還是很高，畢竟大家想的是出風頭不是出醜。

一曲舞畢，粉紅色花瓣從天而降，掌聲如雷。

洛烆混在人群中壓低著頭悄悄離開，不少女生過來找他要聯繫方式。

儘管他的舞蹈莫得靈魂，面容也被面具遮住，可架不住身材氣質好。

於是現場出現了兩個旋渦，男生們圍著粉紅男團，女生們圍著洛烆。

洛烆不斷說著「抱歉」，流著冷汗溜出舞廳。

走在學府的路上，洛烆鬆了口氣，拿出手機給朱彥清發消息就放心踏向學府大門。

路上，兩側的海棠樹從上坡栽到下坡，足有百米以上，這就是學府著名的景觀——海棠路。

片片蝶衣輕，點點猩紅小。

夜晚的路燈泛著暖黃的光亮，照在路上灑落的花瓣，分外使人憐。

「怎麼走那麼快？」

洛烆一怔停下腳步，扭頭看到一盤海棠樹上坐著一個身著白色禮服的少女。

少女戴著面具，晃著腳丫子。

洛烆看著露出來的那雙眼睛，泛著清澈的愚蠢，覺得有些熟悉，思索片刻。

「程小姐。」

程靈溪一怔，摘下面具，咯咯笑著。

「你怎麼知道是我？」

海棠樹上，少女笑容如花，好似海棠。

「眼神。」

「這還能認出來，」程靈溪驚呼，感情她以前看的小說是真的啊，什麼茫茫人海對一眼，便知你我誰是誰。

當時她還覺得離譜，不就是一雙眼白配兩顆黑珠子嘛，不都一樣嗎。

「你怎麼在這？」

洛烆直覺對方是找他的，可還是選了個穩妥的問法。

要是不是，那不得尷尬。

「妖都一中事件的前後因果卷宗出來了，你要不要？」

程靈溪笑道，她其實早上就來了，本來還想著什麼時候出現，聽到舞會消息后，就想著參加舞會玩一玩。

「我可以看嗎？」洛烆驚訝。

「撇去一些私人信息，單純就事件本身完全沒問題，畢竟你是事件的親身經歷者，而且，你是術士學府的學生。」

管理局的卷宗是對術士學府的學生開放的，一般會根據術士的等級開放不同的許可權。

「謝謝。」

「沒事，加下術法天地ID，我發給你。」

術法天地，可以是軟體，也可以是網站，是由術士管理局開發，專門用來服務術士。

可以說，術法天地就是網路上的術士界。

以前洛鳶之所以一直搜不到術士界的相關信息，最大的原因就在這裡，不是術士界有多神秘，而是信息都集中在術法天地里。

而術法天地的防火牆，幾乎不可撼動。

哪怕洛鳶黑客技術很強，也只是相對普通人，面對那群不斷進行大腦開發的頂級術士黑客，洛鳶真就是個「孩子」。

收到卷宗后，洛烆沒有急著查看，而是收回手機。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程靈溪摸出一枚黑色的木牌，上面纏繞著黑霧。

洛烆一看，黑霧呈現出一隻凶煞的犬。

「居然是靈犬，可依據是什麼？」

「我師傅截了你一道氣息，守墓犬循著氣息就能找過來了。」

洛烆無奈，甲等術士怎麼預防都不夠。

「那你的目的呢，不會只是來送卷宗吧。」

程靈溪笑道：「門裡對你很好奇嘛，畢竟你在我們通靈門可是小有名氣。」

事後她了解時也被嚇了一條，依靠丁等法力越兩階斬殺乙等靈。

這還是兩年前，現在加入了術士學府，得到系統的學習，又該多麼妖孽。

「好了，好奇心滿足了，我也走了。」

洛烆等人走後，這才嘆息離開，「希望變化是好的。」

慌倒是不慌，畢竟他一不犯法二不做惡。

暖黃的燈光下，滿地海棠上投影出一道貓影，蹭著另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