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斬惡鬼

「別恨，為什麼要與自己過意不去呢。」

因為腹鬼的影響，還是人類的少年居然聽到了鬼的話語，他感受到，有一雙手，正溫柔放在他的臉頰上。

少年抬頭，看到一位美得不像話的少女，這人他還認識，校花黃宣彤。

「你，」少年剛要說什麼，想到自身的樣子，眼神恐懼連爬帶滾拉開距離，翻過身不讓黃宣彤看到自己這副醜陋的模樣。

「你走，給我走，」少年怒吼著，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

「為什麼要走？」

「我不想你看到我這樣子，走啊。」

「噗嗤，不就是腹鬼嘛，怕什麼，我祖上出過道士，這種鬼沒什麼好怕的，撒泡尿在泥上，然後將泥糊上去，保管什麼鬼都驅走。」

「好，我等下就弄，你現在給我走，」少年願意相信，儘管這很離譜，可他更怕少女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青春少年，情愫懵懂，風一吹，一紙情書就化為紙飛機飛走了。

他自卑，莫說他現在這副鬼樣子，就算他很正常，可一臉麻子照樣醜陋。

少女飛到少年面前，輕柔道：「你看看我這樣子，你怕嗎？」

少年聽到話語，埋頭看地板的他下意識抬起頭。

一束暖黃色的陽光從窗戶照射下來，映照那一道美如花的身影，少女露出燦爛得笑容，眼神似是盛滿了溫柔的黃昏。

少年呆了，獃獃道：「不怕。」

少女飛起來，在空中盤旋一圈，「這也不怕。」

少年這才驚恐發現，少女居然會飛，而且身形還有些許透明。

「你是人是……」

最後那個字他咬住，沒有說出來。

少女大大方方道：「鬼啊，我是鬼啊，你怕嗎？」

「我，我不怕。」

「那不就好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李天明。」

「好名字，我叫黃宣彤，請多指教啊。」

「你不覺得我丑嗎，不僅臉丑，肚子還長鬼……」少年的聲音如蚊子般細不可聞，似是心聲，又似喃喃自語。

「不會啊，你的眼睛很乾凈，我爺爺說，眼睛乾淨的人，心腸也一定是乾淨的。」

「可我……」

少女坐在少年旁邊，語氣很認真，「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麼，但一切都會好的。」

一切都會好的。

學校里最惹人妒嫉的校花與最惹人嘲笑的醜八怪坐在一起，卻意外的和諧。

可曇花總是一現。

教室門被人一腳踢開，一個鼻孔朝天的寸頭男走進來，見到少年這副模樣，先是嚇得摔在地上。

他是誰，學校小霸王，於是壯著膽站起來，拿起椅子扔過來。

少年被砸得頭破流血，不知道什麼原因，他膽子變大了，發出一聲怒吼，「你給我滾。」

可寸頭男卻哈哈大笑，「叫我滾，你什麼破東西，就你這個醜八怪，哦，不僅人丑，現在肚子還丑，哈哈哈。」

之後，在一陣怒罵中、一聲慘叫、一聲哀鳴。

黑色的血液染黑了地板，兩隻惡鬼互相撕咬。

……

洛烆和程靈溪追上惡鬼，此時兩隻惡鬼又在戰鬥，準確來說是單方面的毆打。

白髮惡鬼一次又一次被無發惡鬼打得口吐黑血，一次又一次再衝上去纏鬥。

洛烆驚訝看著白髮惡鬼，「陰氣和怒氣越來越重，實力也在緩慢提升。」

從偶爾只能打中無發惡鬼一拳到打傷無發惡鬼，哪怕無發惡鬼的陰氣也越來越重，可兩者之間的差距卻以肉眼可見在縮小。

程靈溪詢問，「咱倆偷襲？一人一個。」

洛烆思考片刻，誠然這背後隱藏著不小的秘密，可他不是什麼八卦的人，沒什麼探究的慾望，於是點點頭。

「乙等的交給你，丙等交給我。」

不能拖了，再拖下去，等白髮惡鬼突破乙等，事情會越難搞。

洛烆體表黑光流轉，一隻霧狀的黑貓脫離他坐在他肩膀上。

身上貓鬼的特徵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羊角等鬼魈特徵。

正面作戰，貓鬼的實力並不強。

程靈溪沒怎麼準備，就是朝黑傘注入法力，眼神殺意十足。

兩人從兩翼繞上去，無發惡鬼注意到這兩人頓時發出一聲吼叫，可白髮惡鬼不管不顧纏鬥著無發惡鬼。

程靈溪抓住時機，衝到無發惡鬼身側，傘尖戳向無發惡鬼的腦袋。

法力在傘尖激蕩，醞釀著一股銳利之意，【銳尖刺】。

洛烆眼神在一瞬間掃視白髮惡鬼，確定撕裂的點位。

哪怕成了惡鬼，也是以人體為基礎，那人體的解剖學依舊有用。

在動手的一瞬間，洛烆感受到一股悲傷。

就是這一點若有若無的悲傷，洛烆不由動了些許惻隱之心，撇去致命攻擊點位。

貓鬼在洛烆動爪前一瞬，化為黑霧纏繞在白髮惡鬼身邊，白髮惡鬼猩紅的眼睛變黑。

貓鬼能力之一，【致盲】。

黑色的爪痕殘留在空氣一秒，洛烆擦肩而過。

下一刻，無發惡鬼的四肢噴發出鮮血，雙手飛出，雙腿歪斜摔在地上，只餘下驅趕在地面擦出十多厘米的痕迹。

另一邊，無發惡鬼揮動拳頭硬接程靈溪的法術。

惡鬼的肉身不愧是惡鬼之名，哪怕是倉促揮拳，在付出一條手臂為代價擋住了程靈溪的法術。

無發惡鬼猙獰一笑，正欲揮動另一條手給這個不長眼的人類一個教訓。

猩紅的眼睛卻倒映出一抹嘲諷的笑，以它的腦袋，還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在惡鬼身後，從黑傘也就是法器【冥傘】中陰氣衝出，於無發惡鬼身後匯聚成一道三米高的身影。

陰靈【大翁】。

這是一隻長相奇異的陰靈，臉上沒有五官，只有眼睛和嘴巴，身形臃腫，最顯目的莫過於兩隻一米寬的大手掌。

放人類上，這一比例很不和諧，可在這陰靈身上卻讓人覺得剛剛好。

雙手合攏，無發惡鬼被夾扁。

這一擊當然解決不了無發惡鬼，可足以讓無發惡鬼短暫失去行動能力。

程靈溪趁機朝無發惡鬼的頭顱刺出一槍，沒有意外，原地只剩下一具無頭屍體。

「吼，」白髮惡鬼發出痛苦的嘶吼。

一旁的程靈溪皺眉，這個烏鴉居然有折磨的癖好。

洛烆不知道程靈溪的腦補，他走到白髮惡鬼身邊，嘴巴展開，發出嘶啞的聲音。

「你……有何要訴求？」

惡鬼一般是沒有理智的，所以兩人最開始就沒活捉惡鬼的打算，抓了也審問不出什麼，事情的真相還是要後續自己推斷。

可洛烆確確實實感受到白髮惡鬼身上的悲傷，他也只是心血來潮，也沒將真相寄希望於白髮惡鬼身上。

「吼吼……」

白髮惡鬼的聲音很虛弱，頭扭向無發惡鬼，眼神悲傷中帶著希冀。

「阿邪（ye），」洛烆輕柔喚了一聲，貓鬼脫離他后他可聽不懂鬼靈的語言，不過他聽得懂夥伴的聲音。

貓鬼聲音乾淨中帶著奶音，「喵（魂，體內）——」

洛烆一怔，什麼魂？

一個猜測冒出來，他看向程靈溪，「那隻惡鬼體內有沒有其他的魂？」

程靈溪想了想，拿出一張黑色的符籙，上面鮮紅的符文異常顯目。

「這是喚魂符，我只儲備了一張。」

這種層次的符籙，她一個月只能畫一張，還會對靈魂造成一定影響，所以她也不敢製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