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恨吶
「我牽制住勾魂鬼，你們兩個，去把那兩隻惡鬼滅殺了。」
局面已經明朗了，剛剛洛烆和程靈溪尋找惡鬼的時候，他用他的方式探查了這方陰域。
確實只有這兩隻惡鬼，他便猜測出，有某隻更強的陰靈隱藏在暗處，那隻隱藏的陰靈才是這方陰域形成的關鍵。
現在確定，這隻陰靈就是勾魂鬼。
既然如此，剩下兩隻惡鬼，他徒弟完全可以解決，更何況還有烏鴉。
「走？往哪走，」勾魂鬼發出「桀桀桀」的笑聲。
強大的法力化為黑霧，將它包括三個人類包圍住。
老人呵呵一笑，法力湧出，一身氣勢瞬間暴漲。
「不用擔心，這裡交給我。」
勾魂鬼的行事實在太奇怪了，居然要強留他們三人，要知道，勾魂鬼一般都是拘了魂就走，對人類可沒有半分興趣。
背後的謎團更引人深思了，他有預感，答案就在兩隻惡鬼身上，更準確來說，是在那隻白髮惡鬼身上。
洛烆對著程靈溪使個眼色，兩人同時朝老人背後衝刺。
與惡鬼的方向相關，可沒辦法，他們沒自大到可以在甲等勾魂鬼的側翼衝出去，只有先逃離勾魂鬼法力覆蓋範圍，再繞過去。
「小孩，你以為你一個人攔得住我？」
老人很強，在通靈門甲等術士里也排名前列，可這隻勾魂鬼不知活了多少年，半隻腳踏入了靈階，即便是再來一名甲等術士，也未必打得過。
「我當然有自信，我攔不住你，同樣的，你也攔不住我，若我一心想除掉那兩隻惡鬼，即便是你也不可能保得住它們。」
勾魂鬼沉默了下，一身氣勢再度暴漲。
「桀桀桀，你的觀察很到位，那就這樣好了，我陪你好好打一架，在打死你之前，我不插手那邊的事。」
「請，」老人笑成眯眯眼，一副高手風範，心裡卻在罵街。
特么一把年紀了，還要他用命來為弟子的成長買單。
兩道甲等的氣息碰撞，天地色變，法力洶湧，大戰一觸即發。
……
洛烆和程靈溪衝出黑霧，兩人循著羅盤一路追蹤惡鬼。
在路上，洛烆突然停下腳步，對上程靈溪疑惑的目光，遲疑開口，「附近有屍氣。」
「帶路，」程靈溪呼吸一滯，知道是一回事，可真確定了失蹤學生的死亡還是有些難受。
兩人摸進教學樓，幾次彎彎繞繞，來到衛生間外，更準確來說，是女性廁所。
這個時候不必講究，洛烆走了進去。
沒有鮮血，也不骯髒，就是一間乾淨的衛生間。
洛烆目光鎖定其中一扇門，門外把手放著一把掃把反鎖著。
程靈溪耐不住了，連忙將門打開，一位穿著妖都一中校服的女子靜靜躺在地上。
程靈溪皺眉，「沒有傷口。」
她還以為是被惡鬼所害。
洛烆蹲下檢查，「死了有3天了，不是外傷，具體原因只能等屍檢。」
三天前他還回來辦理轉學手續，可當時並沒有感知到什麼，未借鬼靈之力的情況下，他的感知本來就不強。
……
三天前。
「砰砰，」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有人大喊，「有人嗎？」
衛生間空無一人，無人回應。
被鎖在廁所里的少女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眼門戶的高度，想著自己能不能爬出去。
正要有所動作，忽然一陣心痛，少女癱坐在地上，雙手捂著左胸，大口喘著氣。
「呼，呼……」喘息聲漸漸變低，直到寂靜無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女睜開眼睛，「我死了嗎，這裡是地府？」
視野變得清晰，看著熟悉的廁所門，熟悉的天花板，少女沉默了。
過了一會如釋重負，還好，還活著。
少女站起來，嘀咕了聲，「也不知道昏了多久，該出去了。」
少女原地蹦幾下，本來只是為了活動筋骨好翻門，沒想到直接蹦到天花板。
頭穿過天花板，看到另一層的衛生間，頓時瞪大眼睛。
慌張似得四處亂飛，飛著飛著穿出了牆壁，懸浮在教學樓之外。
此時，一個教室里正刻苦學習的學生摘下眼鏡，看向窗戶準備望遠放鬆眼睛，就看到懸浮在空中的少女。
連忙戴上眼鏡，少女還在那。
頓時驚呼，「鬼啊。」
於是遇鬼的消息傳出，在人傳人中漸漸傳成了紅衣女鬼的模樣。
而引發這一故事的主角，此刻正看著離地三層樓高的虛空。
少女沉默了下，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又飛回廁所看到靜靜躺在那裡的「自己」。
少女驚叫，「我我我死了——」
少女聲音頓住，「死了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爸媽不用在我身上花錢了，也不用為我哭泣了。」
「好吧，我死了他們還是會哭的，」少女出乎意料的平靜，從有意識的時候，她就接受了自己隨時會死的命運。
她患了先天性心臟病。
少女搖搖頭，看著自己的魂體，四處飛呀飛，發出風鈴似的笑聲。
「原來飛是這種感覺。」
少女在學校遨遊，忽然看到一股特殊的黑霧。
她湊過去，探出一個腦袋高過窗戶，觀察著教室發生的事情。
一個少年，正雙手抱頭一臉痛苦的躺在地上。
在少年的腹部，長著一張鬼臉，嘴裡發著沒有情緒的聲音，「我恨吶——」
明明語調很豐富，可那語氣配合著的反差還是給人一種搞笑的感覺。
少女哈哈大笑，可想到了什麼，收斂笑聲認真看著少年腹部的鬼臉。
「腹鬼？我記得需要很強烈的負面情緒才能吸引來腹鬼的。」
少女看著少年的眼神漸漸變得溫柔，嘆了口氣穿進去。
少年此刻正痛苦發出顫聲，「滾啊，你給我滾出我的身體。」
腹鬼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說著，「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就能那麼光鮮亮麗，為什麼我就要被嘲笑，為什麼要孤立，為什麼，我又沒做錯什麼，錯的是這個世界。」
少年怎麼也沒想到，他奮筆疾書後，太陽已至黃昏，見周圍空無一人，這才發了幾句牢騷。
沒想到肚子突然就長出鬼臉，還一直戳著他的痛處。
「我恨吶——」腹鬼繼續無情緒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