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魔法師的弟子

跨出潮濕陰暗的地下室的一剎那，莫馭就被外面的陽光晃了眼睛，生理性的淚水抑制不住的溢滿眼眶。

他不由得閉上眼睛緩了緩，但下一秒就有個褐色的傢伙「嗷——」的一聲撲上來抱住了他。

「老師！你成功了！你消除了侵蝕和變異！」

撲上來的是一名個頭不高的褐色捲髮少年，臉圓圓的、有些嬰兒肥，臉頰上還有可愛的小雀斑。

他穿著一身灰撲撲的法袍，袖子似乎過長了，挽了好幾圈才到手腕。

這個捲髮少年顯然跟莫伊烏非常親近，對著他不住摸來摸去，好像在查看什麼寶物：「哇，我都快忘了您的臉是長這樣的！您是怎麼做到的？這可是連光明教會都做不到的成就啊！咦？您的衣服也換啦，果然跟您說的一樣，那您的記憶還在嗎？」

過於聒噪的矮個子少年就像是一隻過於活潑的柯基，莫馭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我之前跟你說了些什麼？」

少年「唔」了一聲，放開了莫馭，掰著手指道：「老師您說要嘗試一種很危險、很可能會失敗的凈化法術，很有可能導致相貌的變更、衣服的更換、記憶的缺失，未來還可能會有一些看起來無法解釋的奇怪物品和人的出現……」

伴隨著少年的話語，莫伊烏的記憶也出現在了莫馭的腦海中。

莫馭奇怪的發現，莫伊烏的記憶對他來說更像是一本讀過很多年的書籍，隔著一層厚重的紗霧，只有在看到或聽到相關的內容時才會被重新喚起。

而知識的傳遞則顯得更為潛移默化——在看到明亮的大廳和四處的傢具時，莫馭會自然而然的接納它們的存在、名稱與用途。

哪怕在走出法師塔的大門，看到四處瀰漫著黑煙的乾涸的土地，和天上一綠一黃的兩顆「太陽」的時候，也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感嘆了一下「We\u0027renotinKansasanymore.」便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綠的那顆太陽名叫薩其那——意為生命的力量——在綠色太陽照耀時願力的增長速度會是平常的兩倍，而黃的太陽叫做阿魯瑪——意為凈化的力量——在黃色太陽照耀時願力帶來的邪神侵蝕會被凈化這一系列的知識。

莫馭站在法師塔門口眺望了一會，肉眼可見的範圍內都是瀰漫著黑煙的荒漠，他在通過「觀察」重新獲取——或者說激活——了「知識」后，便轉身再次踏進了法師塔，跟著喋喋不休讚美老師的德卡洛攀上螺旋狀的樓梯，走到了位於第五層的自己的書房。

這是一間很有魔法師風格的書房，面積也出乎意料的大。莫馭不是建築專業的，但他目測這個七層的法師塔第一層的面積大概有五百平米。

整個法師塔大概是一個去掉尖端的圓錐體的形狀，而他所住的這一層大概總共有三百平米。

除去塔中央的螺旋狀樓梯的位置，這個書房大約佔去了剩下的一半，從設計上來說應該是小半個扇形，但因為牆邊基本都擺放著書架的緣故，從內部看卻是個略偏方正的扇形：進門后左手邊朝向塔外的一面是窗，剩下三面都是書架。

靠窗的這邊放著一個堆滿了東西的大書桌，書桌與窗檯之間是一把厚重的大椅子，鋪著厚厚的軟墊，一看就對腰椎很好的樣子。

書桌對面的書架中央掏了一扇一人高的小門，半開的門洞中依稀可見一張床，估計那邊是莫伊烏的卧室。

卧室前方擺著一張茶几與一套沙發，茶几上擺著個沙盤。

正對著書房門的那個書架之前的空地上被紅繩圈出了一塊近二十平米的範圍，與書房其他地方的木地板不同，這二十平米的範圍內的地板是一種泛著金屬光澤的材質，地板中央擺著一台奇怪的儀器，莫馭看了一眼，腦海里就跳出一個新的概念：創造平台。

——滴。系統提示音響起：「您已完成主線任務1:弟子，您的新手禮包已發放，並獲得駐地X1：阿姆特郡。您可在書房中通過沙盤查看駐地地圖，或打開系統面板查看。」

這就完成了？

但莫馭沒有先去查看沙盤，而是往那張對腰椎很好的大椅子上一坐，先對著德卡洛招了招手，「來，讓老師看看你最近的學習進度。」

「啊，」德卡洛不好意思地道：「並沒有多大的進展。」

——看你小子濃眉大眼的，原來竟是個學渣啊！

不過莫馭的本意也不在於檢測德卡洛到底學的怎樣，他只是想要藉此機會激活一下莫伊烏的法術知識體系，所以並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沒關係，從頭講起吧，就當複習一下你所學的一切。」

德卡洛並沒有絲毫的懷疑，從堆疊如山的書堆中快准狠地抽出一本來，書堆輕抖了一下，又順順利利的穩住了，並沒有發生任何的垮塌事件，一看這位弟子平時就沒少幹這種事。

他打開教材，絮絮叨叨地道：「根據穆卡洛特第三定理，願力是世界核心的本源力量，是一切魔法的基礎，願力即許願之力。被世界意識賦予了力量的子民們，調動願力之後，可言出法隨。

但由於願力在數千年前被不可名狀的力量所污染，使用願力均會遭受一定的侵蝕，而不恰當的使用願力更會引來無法預估的災難，故而智者們——後來被稱為大魔法師們的人類，將特定的被實踐過的願望以咒語的形式流傳下來，即成為了魔法。」

「嗯。」莫馭點點頭，在德卡洛不注意的時候從褲子口袋裡摸出自己的手機，輕點手機錄音的保存鍵。

還好身穿的時候放在身上的手機也跟著過來了，這種魔法講解只要稍作加工便會是很好的CG素材，同時在聽德卡洛講述的時候，莫伊烏所傳輸給他的記憶也被他所認知、讀取。

以現代的知識概括的話，願力大概就是一種奇妙的言靈力量，在調動這股力量后所說出的一切，都會成為現實。

但不加約束的願望可能會帶來不可控的後果，比如說許願地上開滿花朵結果卻造成了該地區生態失衡、除了花以外寸草不生什麼食物也長不出來，比如說許願死人復生結果發現屍體以殭屍的狀態復活了……

大概就是傳統美式恐怖小說里那種「BeCarefulWhatYouWishFor」的情形，同時，因為世界本源受到邪神力量的污染的關係，使用願力的人身上還會發生各種各樣詭異的變異，比如說突然長出觸手和眼睛，最終就會變成莫伊烏那種25禁馬賽克的樣子，意志低的人還會失去理智陷入瘋狂，更為快速的變異成怪物、直至死亡。

「為了減少侵蝕，老師您只讓我在黃日練習魔法，用阿魯瑪的力量凈化魔法帶來的侵蝕，在雙日冥想，在綠日則躲在房中，盡量避免一切魔法的使用。」

黃日即黃色太陽阿魯瑪單獨出現的日子，雙日即兩顆太陽同時出現的日子，綠日則為綠色太陽薩其那單獨出現的日子。

這兩顆恆星以相背離的軌道運轉，出現的規律是綠日-夜晚-雙日-夜晚-黃日-夜晚-綠日，從一次日出到下一次的日出的間隔與地球上略長一些，約接近25小時左右。

但莫馭覺得作為一款第四天災「網游」的話，這點時差完全可以忽略。

如果將夜晚願力/侵蝕的增長速度設為1的話，那麼綠日則為2，黃日則為-1，雙日則是1，凈化的速度遠遠趕不上日常侵蝕的速度，這也是為什麼這個世界已經瀕臨滅亡的原因之一。

像德卡洛這樣渾身上下幾乎看不出被邪神異化的痕迹，看來莫伊烏為了保護這個弟子也花費了很多心思。

「……如果實在需要在黃日以外的日子使用魔法，您讓我使用之後就聞一聞失憶藥粉。」德卡洛說著掏出了一個小瓶子，「因為邪神的侵蝕效果主要是作用在精神上的，只要遺忘了這段記憶，那麼身體上的侵蝕就能被消除，但這種方式只對20%以下的侵蝕度生效，一旦侵蝕度超過20%效果就會大打折扣。像這樣……」

他說著極其熟練的拔開瓶塞，湊到鼻下一聞，表情瞬間空白了。

莫馭：「……？」

德卡洛眨眨眼睛，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又把它拿起來湊到鼻下：「像這樣……」

「行了我知道了。」莫馭及時伸手摁住了德卡洛的手，省的這個傻徒弟陷入「這是什麼？聞一下。這是什麼？聞一下。這是什麼？聞一下。」的無限循環。

他總算是發現了，這個徒弟比起柯基，而是像一隻對他老師有著盲目信任的傻狍子，不管是他老師說了多麼奇怪且違反邏輯的事情都會一秒無腦相信——當然，莫馭懷疑，這也可能是一種反覆吸入失憶藥粉的後遺症。

「那你現在學會了哪些魔法？」莫馭問。

「火球術和水流術！」德卡洛自信滿滿地道：「點個爐子填滿水缸我可是非常熟練的！」

——就是這爐子三天不能熄，水缸三天才裝滿一次是吧？

莫馭在心裡吐槽道。

不過，這樣一來，這個徒弟為什麼是個學渣倒是有了個明確的解釋：一周只學兩天，而且還時不時會聞一下失憶藥水回滾一下學習進度，能學到這個地步估計已經是非常了不得了。

莫馭看了看天色，有點頭禿的揮揮手：「去準備下午餐吧。」

德卡洛點點頭，有些面露難色地道：「老師，我們的存糧不多了，大概還剩五塊黑麵包和一袋小麥，可能就只夠吃幾天了。這個月游商也沒有按時來，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問題。」

莫馭調取了一下莫伊烏的記憶，他們附近的阿姆特郡的子民已經基本被侵蝕殆盡，整片領地上的活人連他們兩師徒在內不會超過十五人，農田在邪神力量的侵蝕下也已經荒蕪，剛剛他所看見的土地上的黑煙就是侵蝕的證明。

這種被侵蝕的土地寸草不生，就算破天荒的長出了什麼植物也多是變異的毒物，人吃了會迅速的發生邪化變異。而使用願力變出食物則有點得不償失飲鴆止渴了，莫伊烏的異化那麼嚴重，和之前幾次變出食物渡過災荒也不無關係。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這裡主要的食物來源是每個月一次從主城過來的游商，他們會帶來精靈種植出的糧食——這也是這片大陸上目前最為可靠的食物來源。

作為與自然有著千絲萬縷聯繫且受邪神侵蝕最小的種族，精靈們可能是這片大陸上存活數量最多的種族，他們供應的食物幾乎養活了整個大陸倖存的生物。

「先不擔心這個問題，我會處理的。」莫馭安撫道，雖然他暫時還不確定怎麼解決食物緊缺的問題，但別的不說，作為一個來自高維度世界的地球人，他使用願力創造食物時至少不會受到侵蝕。

傻狍子德卡洛抱著對「老師」的盲目信心高高興興的出門了，莫馭則是打開了系統面板，在自己的屬性面板下面找到了背包的按鍵，點進去后是一個有著100個格子的背包，此刻裡面只孤零零地躺著一個新手禮包。

莫馭伸手點開了禮包，在似曾相識的進度條走完后，新手禮包拆成了以下幾樣物品：壓縮餅乾X100，礦泉水X100,新手劍X100，新手裝備X100,失憶藥粉X100——這些東西一看就是為未來的玩家準備的「新手禮包」啊！

「不過實在沒有食物的時候倒是可以挪用一下玩家們的口糧了。」莫馭毫無心理負擔的把壓縮餅乾和礦泉水劃為了自己的補給，畢竟現在玩家連個影子都沒有，還是GM的生存比較重要啊。

——滴，您的記憶已導入世界守護系統1.0，系統精靈莉亞已獲得屬於您的世界的所有知識，您可以自由地與系統精靈莉亞對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