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最後通牒

老金和艾莉婕穿過城門，回到城裡。守門的衛兵看起來疲憊不堪，顯然是剛上崗不久，卻已經忍不住開始打哈欠了。

「真是份輕鬆的工作啊。」老金心裡暗暗羨慕，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什麼工作是最輕鬆的，那一定是城門衛兵了。

這份工作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太無聊了吧。

而且，基本上沒什麼機會和人動手。

畢竟，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會閑著沒事去招惹城裡的衛兵呢？

「卡特先生，辛苦了。」艾莉婕說道。

「呵呵呵，要說辛苦，也應該是艾莉婕小姐您才對。這次的任務，從頭到尾都是您一個人在carry啊。」老金笑著回應道。

這次的任務，幾乎全靠艾莉婕的神聖法術一路碾壓，他這個「主力輸出」，也就打了幾隻地精而已。這份人情，他可得記在心裡。

「對了，艾莉婕小姐，需要我送您回教堂嗎？」老金問道。

「不用了，謝謝。」艾莉婕婉拒道。

老金將裝著地精皮的包裹遞給艾莉婕，艾莉婕笑著接了過去。

「多虧了你，我們才能這麼順利地完成任務。這是說好的報酬。」

說著，艾莉婕遞給老金一枚銀幣。一枚銀幣，相當於100枚銅幣，對老金來說，這可是一筆巨款。

老金激動得差點沒忍住，當場表演一個噴射戰士。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一次性賺到這麼多錢。他感覺自己的手腳都在微微顫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彷彿下一秒就要犯病了一般。

加上這枚銀幣，他現在身上足足有1銀幣27銅幣了！

老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強忍著笑意，朝艾莉婕揮了揮手。

「您慢走，艾莉婕小姐！今天的恩情，我一定會報答的！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不用這麼客氣……還有，卡特先生你也辛苦了。再見。」

艾莉婕背著裝著地精皮的包裹，轉身離去。老金目送她離開后，小心翼翼地將銀幣放進口袋，然後邁著輕快的步伐，朝鐵匠鋪走去。他還得處理掉那兩塊巨型蜘蛛的甲殼呢。

東城門附近，各種店鋪林立，老金隨便找了家鐵匠鋪，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

聽到動靜，正在打鐵的肌肉壯漢轉過身來。他那粗壯的胳膊，彷彿要將衣服撐爆一般，一看就知道是經驗豐富的老手。老金連忙上前，將兩塊甲殼遞了過去。

「老闆，看看這個，您收嗎？今天剛剝下來的，新鮮著呢。」

「當然收！1枚銅幣一塊，怎麼樣？」鐵匠放下手中的鎚子，接過甲殼，仔細檢查了一番，然後掏出兩枚銅幣，遞給老金。

「你這甲殼品質不錯，下次要是再獵殺到巨型蜘蛛，記得來我這兒啊。」

「好嘞！」

老金接過銅幣，又在店裡隨便逛了逛，不過並沒有發現什麼值得購買的東西。

「想買點什麼？我可以給你便宜點。」鐵匠一邊打鐵，一邊隨口問道。

「我先看看。」老金敷衍道。

說實話，他也想買件護肩或者胸甲什麼的，但護甲的價格，實在是太貴了。

就比如眼前這件【巨型蜘蛛甲殼胸甲】，明明只用了十幾塊成本不到1銅幣的甲殼，售價居然高達3枚銀幣！

「唉，人果然還是要學門手藝啊……」老金忍不住感嘆道，不過，這價格也太黑心了吧！

他也想給自己置辦一身好裝備，但奈何囊中羞澀。對於他這種社會底層人士來說，想要攢錢買裝備，簡直比登天還難。

都怪那些奸商！

「我們家的東西，比其他地方便宜多了。」鐵匠信誓旦旦地說道。

騙鬼呢！

這年頭，可沒有「公平交易法」這種東西，那些奸商們，私底下互相勾結，聯手抬高物價，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

至於什麼自由市場經濟，那都是不存在的。

在這個世界，所有的商人和工匠，都必須加入公會。那些沒有加入公會的個體戶，如果膽敢搶生意，輕則被同行排擠，重則被套麻袋沉江，都是常有的事。

所以，指望這些奸商良心發現，主動降價，那是不可能的。

老金也不敢去舉報他們。

他只是一個沒有身份證明的冒險者，而那些鐵匠，可都是正經納稅的個體戶，兩者之間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下次再來吧。」老金無奈地離開了鐵匠鋪。

那麼，接下來該去哪裡呢？

當然是去鍊金術師公會了。他得趕緊把昨天採摘到的「熊爪菇」處理掉。無論是草藥還是蘑菇，採摘下來之後，時間越久，價值就越低。

好在，現在才過了一天，應該還能賣個好價錢。

老金穿過中央噴泉廣場，來到街角，一座五層高的建築，映入眼帘。

這座建築，有著異域風情的屋頂，正是鍊金術師公會。

「%$^%&%$&」

公會招牌上寫著一些奇怪的文字，老金一個字也不認識。每次看到這些文字，他都會忍不住想，到底是這些傢伙的字太丑，還是他們在故意用外語寫招牌？

當然，他也懶得去深究。反正除了魔法文字之外，其他的文字他都能看懂。

現在時間還早，公會裡人不多。

老金推門而入，徑直來到收購材料的櫃檯前。

「您好，我來賣點東西。」

說著，老金從腰包里掏出「熊爪菇」。這朵「熊爪菇」一看就品質上佳，怎麼著也能賣個3枚銅幣吧。

他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眼光毒辣，只要是值錢的東西，他一眼就能看出個大概。

這應該也算是一種天賦吧？

從小到大，他就經常被人誇獎「眼光好」。

當然，他之所以會成為冒險者，可不是為了發揮他的「天賦」。

「這是……『熊爪菇』？」

戴著單片眼鏡的鍊金術師，拿起「熊爪菇」，仔細端詳了一番。整個鑒定過程，不超過10秒。

這老小子，肯定是在敷衍他！

「這朵『熊爪菇』品相不太好啊，這樣吧，我出2枚銅幣，你賣不賣？」

「不是吧，這玩意兒我昨天才剛摘的，怎麼就不新鮮了？」老金頓時就不樂意了。

他早就聽說過，這些鍊金術師，個個都是奸商，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壓低材料價格。

「什麼？你說昨天才摘的？那1枚銅幣，不能再多了。」

再討價還價下去，估計連1枚銅幣都保不住了。老金無奈地嘆了口氣，接過鍊金術師遞來的2枚銅幣。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老小子，擺明了是想坑他！

算了，今天一天就賺了1銀幣3銅幣，知足常樂吧。

老金強忍著怒火，轉身離開了鍊金術師公會。

「這會兒去哪兒消遣一下呢？」

現在時間還早，回去睡覺也睡不著。他一大早就進城了，現在才剛到上班時間。

要不，先去澡堂洗個澡，然後找個旅館，好好睡一覺，恢復一下體力？

不行不行，在這個世界，一旦鬆懈下來，就會被其他人甩在身後，到時候想哭都來不及了。

懶惰，是萬惡之源。

不勞動者不得食。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沒有人會對你的人生負責。

「玩物喪志，還是工作要緊。」

雖然昨晚睡得不太舒服，但也不至於累到走不動路。老金隨便找了家路邊攤，買了點早餐，一邊吃，一邊朝冒險者公會走去。

冒險者公會離這裡不遠，沒過多久，老金就來到了公會門口。

現在正是上班時間，公會裡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老金盡量不去看那些人的臉，低著頭，走進了公會。

「吱呀——」

今天會有什麼好任務呢？

老金一般會接一些報酬在20-30銅幣左右的任務，一周完成兩到三個，就能維持基本的生活開銷。

其實，以他的實力，原本可以接更多任務的。但最近這段時間，工作不好找，願意帶他的人也不多，所以他只能勉強維持現狀。

他一周的生活費，大概需要30枚銅幣。也就是說，只要完成兩個任務，就能保證他餓不死。

但這樣下去，他這輩子都別想升級了。

今天好不容易賺了1枚銀幣，他得更加努力才行，爭取早日提升實力。

老金來到櫃檯前，準備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任務。

也不知為何，每次看到這位接待員小姐，他都感覺後背一陣發燙，心裡既尷尬，又愧疚。

「那，那個……請問今天有什麼任務嗎？」輪到老金的時候，他紅著臉，小聲問道。

「這不是卡特先生嗎？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接待員小姐似乎完全沒想到老金會再次出現，她故作驚訝地捂著嘴，誇張地問道。

老金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個……請問有……有什麼任務嗎？」他磕磕巴巴地問道。

「唉……」看到老金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接待員小姐無奈地嘆了口氣。

「卡特先生……」

「嗯？」

「卡特先生，我們做個約定吧。」

「什麼約定？」老金愣了一下。

「說實話，你之前搞砸的任務，可真不少啊。」接待員小姐一臉認真地說道。

「是啊……」老金尷尬地點了點頭。

據他不完全統計，他至少搞砸過五個任務。而且，每次他都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可他遇到的隊友，卻都是豬隊友。

五個人的隊伍，每次都是他一個人在carry，其他四個人都在拖後腿。

「所以，我本來是不想再給你介紹任務的。不過……」接待員小姐頓了頓，接著說道，「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破例再給你介紹一個任務。」

「我保證完成任務！您說吧！」老金激動地說道，恨不得當場給接待員小姐跪下磕頭。

他連忙抓住接待員小姐的手，信誓旦旦地說道：「我答應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我話還沒說完呢。」接待員小姐哭笑不得地抽回手，「我的要求是，你必須保證，一旦接下任務，就必須拼盡全力完成任務，不得有誤！聽明白了嗎？」

「這對我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老金拍著胸脯保證道。

他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說到做到，說到做到，說到……

「我還沒說完呢。」接待員小姐打斷了老金的話，「我打聽過了，你要是再失敗一次，就會被降級到F級了。」

「什麼？！」

老金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你也知道，從E級降級到F級，意味著什麼吧？你應該也見過不少降級到F級的冒險者吧？他們的下場，你應該很清楚吧？」接待員小姐的語氣，帶著一絲憐憫。

老金當然知道降級到F級意味著什麼。

那些被降級到F級的冒險者，最終都放棄了冒險者的身份，在城市裡幹些粗活，勉強維持生計。

「所以，你最好給我認真點！明天太陽升起之前，來公會報道！正好有個隊伍缺人手，報酬還不錯，應該很適合你。」

老金一直都知道自己離降級不遠了，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

如果真的被降級到F級，那他這輩子就完了！

「準確地說，是一個討伐D+級魔獸的任務。隊伍里有一位C級魔法師，應該沒什麼問題。記住，明天太陽升起之前，必須趕到！你就說，是來參加討伐『石化雞蛇』的隊伍就行了。」

「石化雞蛇」……C級魔法師……

「我知道了，謝謝您！這份恩情，我一定會報答的！」

「你要是真的被降級了，就不用再來見我了。下一個！」

老金雙腿發軟，跌跌撞撞地離開了櫃檯。

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把之前的失敗放在心上，現在想想，還真是后怕不已。

「這次，我一定要成功！」

老金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在心裡暗暗發誓。

他離開冒險者公會後，徑直朝城裡的公共澡堂走去。為了明天的任務，他今天必須好好準備一番，養精蓄銳才行。

「黃金澡堂」。

這家澡堂，洗一次澡居然要1枚銅幣，價格貴得離譜。但沒辦法，附近就這一家澡堂，老金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唉，在這個世界，就連洗個澡，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啊。

「嘩啦——」

溫熱的水流，沖刷著老金的身體，也沖淡了他心中的焦慮和不安。

他用力搓洗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彷彿要將所有的疲憊和煩惱，都統統洗刷乾淨。

洗完澡后，老金在商業街閑逛了一圈，購買了一些明天可能會用到的物資，然後隨便找了家餐館，填飽肚子。

如果這次任務再失敗，他就會被降級到F級……

一想到那種暗無天日的未來，老金就感到不寒而慄。

不行，他絕對不允許那種事情發生！

接待員小姐已經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他絕對不能辜負她的期望！

好！

就讓明天的他，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吧！

老金回到旅館，一頭扎進被窩，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