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止水

「太虛劍氣，分為劍心與劍形兩種，並將身體煉化成真氣通行的渠道，當你劍心與劍形同時大成，就可以直接從四周空間之中汲取能量化作自身真元，此為納氣，當氣走周身經絡流轉不滯，體內自會孕育最初的太虛劍氣。」

黃泉頓了頓繼續說道：「太虛劍氣為我好友，赤鳶仙人所創，她一生嫉惡如仇，斷然不允許自己的傳人為惡人間，所以你要發誓一生向善，斷不可用太虛劍氣持強凌弱，為非作歹！」

「答應，就點頭！」

此時林陌恍惚的入定姿態，最是能直指本心，一般無法在這樣的狀態下撒謊，所以當林陌毫無猶豫地點頭之後，黃泉才放心下來，繼續說道：

「赤鳶仙人所創劍道，共有五蘊，分為「心、形、意、魂、神」，其中心蘊和意蘊是為內功，形蘊和魂蘊是為劍招外功，神蘊則是前面四蘊疊加，缺一不可。」

林陌口中緩緩念誦之前的口訣，對於黃泉的話似懂非懂，只是不住地點頭。

黃泉有些驚訝，這孩子進入修行狀態的速度比她想象得還要快上許多，或許是年紀輕輕就征服了生死之間大恐怖，與虛無煉獄的雙重摺磨，這孩子的內心堅韌程度已經遠超同齡人。

黃泉輕咳一聲，繼續說道：「心蘊是五蘊之中入門一法，也是除劍神之外最難的一蘊，因此要想修行太虛神劍，天賦，毅力缺一不可，若是你現在放棄，我可以幫你停下……」

林陌掙扎著搖了搖頭，他的直覺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放棄。

黃泉繼續娓娓道來：「《劍心訣》的根源妙處就在於煉心二字，它分為五個境界，心境融湖為止水，心湖冰封為無塵，心冰透徹為明鏡，心氣無形為太虛。」

「一境一重天，每突破一層，必定會讓你受益匪淺！」

「你要修成這第一境界——止水，才可以繼續下面的修行，若是無法成功，那就此作罷，後面的修行我也不用和你細說，知道太多有害無益，不過你也不必有太大壓力，光是《劍心決》本身就可以讓你受益終身，它能讓你明心見性，壓制體內虛無之力的躁動，只要不出現太大變故，你就可以平平安安地渡過一生。」

黃泉說完，就取出昨天晚上剩下的那顆果子，雖然被咬了一口，但本身生機蓬勃，凝結成粘稠漿水，在缺口處流淌不休，那幾乎凝若實質的生機，蘊含了這顆星球的全部靈氣。

黃泉想了想，抬起林陌的下巴，渡出一道刀氣將那蘊含無盡生機的果汁，注入到林陌口中。

這些天為了對抗虛無之力的侵蝕，林陌的精神，體力雙重消耗，幾乎瘦的不成人形，然而在那一道道甘美果汁灌入口中之後，林陌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圓潤起來，很快就變成了一顆球形，此時那顆果子只是消瘦了十分之一而已。

黃泉暫時停下，幫助林陌將這些充沛生機盡數消化，就算暫時無法消化，也被黃泉的刀意壓制，封存在林陌的身體內部，直到每一寸細胞中都充斥著滿溢的生機，這才罷休。

修鍊之中的林陌只覺得有一隻溫暖的大手撫慰著他殘破的身體，丹田小腹之中泛起一絲絲暖流，它們漸漸匯聚成一座小小的湖泊，一滴滴靈氣，從天滴落，落入湖中盪起一圈圈漣漪，林陌心中默念《劍心訣》，一串串無意義的音節連成線，在湖心之中肆意遨遊。

而他並不知道，此時外界已經過去了數天之久。

這一日，黃泉與老人來到死海崖邊，眺望那漆黑無邊的大海。

「林陌的修行如何了？」老人的聲音愈發蒼老了。

黃泉微微一愣，好似夢中回神，在咀嚼明白老人的問題后，才喃喃說道：「修行很順利，但劍心訣的第一層止水境界，不是那麼容易達到的，若是他不成，我就教到這裡，也不算是違背了與你的約定。」

「嗯，那就好！」老人低啞著嗓音，遙遙指向海平面，「你看，這海面上的影子已經開始消散了，還記得嗎？我說過，等亡者的遺憾盡數平息，這裡也就放晴了。」

淅淅瀝瀝……

老人抬起手，摸了摸自己乾枯的臉頰，喃喃道：「可是，雨還未停歇，這是為什麼呢？」

「或許是還有人的遺憾沒有平息吧……」黃泉看著愈發瘦弱的老人，悠悠嘆息了一聲。

「這樣啊……」老人沉默如枯樹，就這麼坐在崖邊眺望那無盡死海。

黃泉撐起身邊那柄紅色的雨傘，輕鬆擋下了那瓢潑的黑雨。

三天後，黃泉再次來到了洞窟內，篝火旁的林陌身體已經沒有那麼滾圓了，漸漸變回了正常體型，而他身邊的那顆果實已經消耗了一半，變得異常乾癟。

林陌心境之中的湖泊此刻已經平靜似鏡面了，但仍舊有一絲漣漪盪起波紋。

黃泉面色如常，但微微勾起的眉角，顯然代表主人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煉得劍心之人，能視天地為丹田，化肉體為經絡，煉出那一顆本源之炁，便是劍氣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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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林陌身上的氣質漸漸轉變了，黃泉心下一驚，連忙汲取水果之中的靈氣布滿整個洞窟，好似鯨吸一口，林陌的腹部鼓成一顆大球，將洞窟內充裕的靈氣全數吸納，再悠悠然地吐出一口濁氣。

一呼一吸之間，間隔有整整一刻鐘。

「這是……成了。」

劍心訣的第一個境界止水，林陌已經修鍊成功了。

黃泉自然不會放棄這個好機會，如今入定姿態下的林陌會是領悟力最強的時刻，她再次動用秘法，緩緩將五蘊第二的「形蘊」娓娓道來。

「形蘊共有四式分為：守，化，開，啟！」

「守劍式主要為防禦，分為六式：垂柳，幽蘭，勁竹，墨菊，凈蓮，青松！」

「化劍式主要為靈巧，化解敵人攻勢，同樣分為六式：飛鶻，玄隼，雨燕，藤雀，雲鷹，月鷺！」

「開劍式主殺伐，攻勢爆裂如雷霆疾走，依舊是六式：岩破，亂雷，霹靂，山崩，瞬塵，震風。」

「最後是啟劍式，它比較特殊只有三式，威力卻是最為霸道的，需要守，化，開三劍一共一十八式全部融會貫通，才能學習，我先放封存在你的識海深處，等到你達到了那一境界，自然可以啟封學習！」

黃泉頓了頓繼續說道：「太虛劍氣的第三——意蘊，我無法口傳相授，它本身就是一柄絕世寶劍的劍意所化，必須要等你找到同樣靈性十足，並且心意相通的寶劍，才能修鍊成功，這個不急，若有機緣，你不必修鍊，自可以掌握。」

「第四的魂蘊，乃是劍術的本質，你將形蘊融會貫通之後，便可讀書萬遍，其義自現，到時候世間萬般武器都可運轉自如，出手不必拘泥於劍形本身，每一式劍出均是最強一劍，到這裡才能稱之為劍術大成！」

「最後第五神蘊，乃是變化之極也，無劍亦有劍，憑神化劍，劍氣自成，乃通神蘊！神者，變化之極，妙萬物之為言，不可以形詰者也。既無形體亦不需形體，此劍充盈空間，此劍即是空間。故而無處不在，無往不利！」

「林陌，最後一蘊，我無法教你，只能靠你自行領悟，縱觀我世界之上下數萬萬年，也僅有不超過雙手之數領悟太虛神蘊，你不必太過強求，否則必將走火入魔，被劍所困！」

說罷，黃泉一點眉心，林陌悠悠吐出最後一口濁氣，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