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醒來
「好冷，好害怕！」
林陌醒來時，彷彿墜入了無盡深淵之中，一刻不停地往下落，身周一切都是徹底的黑暗虛無。
他看不見！
什麼都看不見！
這是比死亡還要令人恐懼的折磨，穿越來之前，他已經體會過一次，生死之間的大恐怖，然而與現在的情況比起來，死亡根本不算是什麼了。
若是一直在這無底深淵中永遠向下墜去，他肯定會發瘋的！
該死！
為什麼，老天爺！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為什麼不讓我死！
林陌想要撕扯自己的身體，想要感受到疼痛，然而他什麼都做不到，他只能這樣永遠……永遠往下墜落！
就在無數念頭湧來，將要把林陌逼瘋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出現了一道緋紅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的世界，這對於林陌來說，幾乎就是生命之光！
找到它！
追上它！
在林陌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腦海之中被刻上了這六個字，所以哪怕是昏迷了，林陌還是可以憑藉著潛意識，朝那處光的方向游去！
洞窟中。
黃泉溫柔地撫摸著他的眉心，那一束曼珠沙華的印記，在黃泉的揉搓下，變得愈發明亮。
老人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林陌終究還是扛過去最困難的那一關了！
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孩子，不應該隨他一同死在這死域之中！
「老先生，他成功了，但生為血罪靈，他的一生會非常非常辛苦，虛無之力永恆相伴，永遠無法甩脫！」
老人笑了，「黃泉小姐，你不也是一樣嗎？」
畢竟同為自滅者。
黃泉猶豫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老先生，我的情況很特殊！」
老人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不，是一樣的，我能感受到您身上那億萬萬人的願力，庇護了您一點靈智不滅，但想要踏出一步，歸根結底還是需要自身堅定地意志，我相信這孩子的未來。」
黃泉尊敬地鞠了一躬道：「老先生，是我多言了，抱歉……」
「不礙事！每個人的人生都不同，我們沒有權利替別人做決定！若是這小子起來還是想死，那就借黃泉小姐的刀一用吧？」
「好！」
老人說完，便好似大睡酣眠，閉上了眼眸。
黃泉怔了怔，想要起身為兩人守夜，這些外界遊盪的血罪靈雖然大都沒什麼威脅，但死域這麼大，總會出現意外，她手底下斬殺過，那嗜殺的血罪靈同樣不在少數。
豈料此時，老人再次睜開了眼，笑眯眯地說道：「黃泉小姐，不妨將那孩子的腦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這樣林陌這小子的存活率指定能再提高一點！」
黃泉微微一愣，有些不解，「這樣做，真得有用？」
老人笑道：「誰知道呢，試一試總是不虧的，萬一呢？」
「那，好吧……」
……
好柔軟的感覺。
林陌此時依舊在虛無的空間中下墜，但此時速度明顯慢了很多，好似投身於軟綿綿的雲朵中，林陌甚至感覺有些舒適。
但他沒有忘記自己的目標，以自由泳的姿勢，朝遠處的紅色光芒游去，直到雙臂麻木，雙腿失去知覺，他依舊沒有放棄，因為他能感覺到明顯的疲憊，這讓他更清晰地確信自己還活著。
「沒想到我有一天會享受痛苦！」林陌苦笑，手腳動作卻不敢有絲毫停歇。
他怕自己一旦停下來，就做不到繼續前進了！
終於……
那朵紅光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直到充斥進林陌的整個眼眶，他才看清那朵紅光是一朵美麗的曼珠沙華。
黃泉路上的引路花！
不過，林奇此刻已經不怕了，死亡比那永無天日的深淵可要可愛太多了！
媽的！
死就死了！
林陌牙一咬，心一橫，當即觸碰那朵美麗的曼珠沙華，幾乎同時，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漸漸消融，被那朵曼珠沙華吸收吞併，最後再被一口噴出，跌落到一個小小的四方空間內，這裡雖然同樣黑暗，但是卻很溫暖。
林陌感覺到自己似乎回到了媽媽的懷抱，很溫暖。
「醒一醒，醒一醒！」
一道溫柔而堅韌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叫醒了累到幾乎虛脫的林陌。
他艱難地睜開雙眼，身體彷彿被凍僵一般，毫無知覺。
他試圖挪動自己的手腳，但卻發現它們像是被沉重的枷鎖束縛住一樣，無法動彈分毫。他努力集中精神，讓自己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感覺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從體內升起，開始慢慢滲透到四肢百骸。終於，他成功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雖然仍然有些僵硬和麻木，但至少已經能夠自由活動了。
當他的視線逐漸清晰時，一個令人驚嘆的景象出現在他眼前——一位容貌絕世的冷艷仙女正坐在他面前。
她的美麗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散發著一種讓人窒息的魅力。肌膚白皙如雪，細膩如絲；她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輕輕拂過她的臉龐，襯托出她精緻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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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雙眼猶如深邃的湖泊，透露出無盡的神秘與溫柔；嘴唇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這是一種超越凡塵俗世的美，只有仙境中的仙女才能擁有如此驚艷的氣質。
「你是仙女……姐姐……」
林陌嘆息著想要伸手，但只能移動一小段，便無力的垂落，夢中他似乎真消耗了全部氣力。
「仙女？」黃泉回憶起夢中的記憶片段，似乎有人也這麼叫過她，但當她想要細想時，模糊的記憶卻無法湊成一張完整的臉。
「你醒了就好，接下來你可能會這麼無力幾天，我給你傳授一段口訣，你不需要明白是什麼意思，只需要在你無法動彈的時間裡，每時每刻地念誦這段口訣即可！記住，不要有絲毫鬆懈，也不要想任何事情！」
「好！」林陌條件反射地答道，雖然不認識面前的女人是誰，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已經打心底里信任她了。
也許這就是某種人格魅力，有些人就算是不說話，也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跟隨她。
本以為要費些口舌的黃泉，見到林陌這麼快同意，有些意外，但還是將心中的《劍心訣》一共四百六十二段音節，絲毫不差地「送」入林陌的腦海中。
口訣本身並無意義，只是一段稀奇古怪的音節組合而成的，其玄妙之處在於背誦、默念與聆聽它時，便能煉心。
心境融湖為止水，心湖結冰為無塵，心冰透徹為明鏡，心氣無形為太虛。
少年時期是淬鍊劍心的最佳時期，愈早則愈純。
成年人修鍊劍心，便如以掌取風，只徒勞矣。即使劍心大成，也需終身淬鍊，稍有動搖，劍心即破。
林陌此時十六歲左右，正是個不上不下的尷尬境地，想要大成非常艱難，但若是能練成太虛劍氣的一小部分，在寰宇之內便有存活下去的根本。
「記住了沒？」黃泉輕吁一口氣道。
林陌眼神朦朧，口中喃喃道：「記住了，我現在開始念誦就可以了嗎？」
「嗯，我接下來會給你講解其中細節，但因為我並不是這功法的主人，所以不可能講得太詳細，你聽過且過，只需要維持在一個似懂非懂的境地，便算是成功了！」
黃泉緩緩將林陌擺成一個五心抱守的姿勢，同時一指點中他的眉心，一朵朵曼珠沙華融入體內，替他暫時抵抗虛無之力的侵蝕。
「接下來，什麼都不用想，不用特意去記，只需要念誦剛才我說予你聽的那段口訣，知道了嗎？」
好似身中幻術，林陌低垂著腦袋，喃喃自語道：「知道了。」
同時口中緩緩念誦起之前聽到的口訣，初時極快，漸漸極慢。
黃泉滿意地點了點頭，「赤鳶，你要是還在，一定會非常滿意這個弟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