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胡思亂想

杭州的天氣比廣州冷了許多，夜晚也似乎來得更早，在天色即將暗下之際，我下了計程車，到了麗美公司。

這是我第一次到麗美，推著行李的我一走進比舒悅還要大上不少的麗美就引起了幾個上班的員工的注意。今天是星期六，麗美的人並不多，並沒有人上來招呼我，我只好詢問一個中年男子，在他的指引下，拖著行李走向舒瑞的辦公室，而背後的他們也開始竊竊私語。

到了舒瑞的辦公室門口，正在看文件的娜娜給了我一些親切感，我和她打了聲招呼，而她卻只是表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示意我進去。對於她的回應我感覺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想，把行李放在門口后，走進了舒瑞的辦公室。

舒瑞正看著桌上的文件，見到我進來后，合起了手上的文件，起身微微一笑說道：

「你等我一下，馬上好。」

舒瑞收起笑容，平靜地收拾起桌面，我邊走向她邊說道：

「你要是忙就接著看，我等你，正好看看你的辦公室。」

「沒事，沒什麼事情。」

站在舒瑞背後，我環抱住了她的腰，準備和她表示下這一天多沒見的想念。

舒瑞將手放在我的手上，說道：

「你先坐會吧，路上也累了，我很快，幾分鐘就好，先回家把行李放好。」

我將手鬆開，繞到舒瑞前面坐在了一張椅子上，看著臉上帶著些許不自然笑容的舒瑞，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猜測著麗美一定是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安靜地等待舒瑞收拾好東西后，我們一起出了辦公室，坐上了舒瑞在麗美公司的車，去到了舒瑞的公寓。

公寓里，舒瑞將我行李箱的衣服拿了出來，又挑了一件比較厚的衣服遞給我，說道：

「夜裡會越來越冷，你身上的衣服太薄了，穿多一件。」

我接過衣服，問道：「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事？怎麼感覺你情緒不是很高。」

「沒有啊，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要是公司有事你一定不要瞞著我，我們……」

「晨，真的沒有。」

……

正如舒瑞所說，杭州的夜晚溫度還在下降，系著一紅一藍圍巾的我們在晚飯後朝著小河直街的方向走去，我也將舒瑞戴著戒指的手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在一棵滿是金色燈光的樹下，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正眼神渙散看著周圍的高樓大廈和每條大路，而在她的旁邊還有一個巨大的行李箱，我想這大概是一個迷失在這座城市裡的一個孤獨的人。

舒瑞的眼光也一直停留在她孤獨的背影上，直到我們把她甩到了身後。

「晨，你覺得那個女人是要離開這裡還是剛到這裡。」

「剛到這裡吧，如果要離開，她應該不會像這樣四處張望。」

舒瑞點了下頭，又回頭看了一眼。

「你覺得呢？」

「我不清楚，我沒有這樣類似流浪的經歷，更無法體會那種心情。」

確實，像舒瑞這樣的人好像時時刻刻都清楚自己想要做些什麼，認識我之前，工作是她的全部，而她又很好地主宰著自己的工作。

「不管是剛到還是離開，只是對於這座城市而言，而對於她，只是流浪過的一站，也許不久后她還會離開，因為杭州不是一個救贖的城市。」

「為什麼？」

「我也只是猜測，我們不了解她真正的情況，但我見過不少真正流浪的人，他們大部分最終的落腳點不會是這樣的都市。」

「一個人選擇去流浪，身上背負的情感一定很深，很難解脫吧？」

我沉默著，想起曾經流浪的自己和阿南，我自認自己解脫了，而阿南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才自認解脫，所以對於舒瑞的問題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是因人而異的，而不是誰都能幸運的遇到一個救贖自己的人。

我將舒瑞的手握得更緊了些，舒瑞沒有得到我的回應也沉默著，低頭看著腳下的影子，久久才開口道：

「晨，當初你對我好，是不是因為我一個人在廣州，父母不在，親戚也都在國外，無依無靠。」

我看向舒瑞，試圖從她臉上看出她為什麼會突然問這些問題，卻未能如願。

思考了一會後，說道：

「世界上無依無靠的人多了，我哪裡能對每一個都好，更何況你條件比我好多了。」

「這跟條件無關……以前的我，離家出走的鐘靈，孤兒寡母的李艾母女，米小雅，葉曉……」

舒瑞停頓了一下，似乎她後面還想說多一些人的名字，卻停止住了，而我也已經意識到她真正想說的是現在的夏言。

「可能你自己沒有意識到。」

我停止了腳步，舒瑞也隨著停了下來，將手從我有些鬆了的手抽離。

「可能我是真的潛意識裡會對她們更好，可這不意味著什麼吧，你怎麼突然把自己和她們拿來比較？」

「我沒有要和她們比較，只是有感而發……」舒瑞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戒指，又說道：

「我們已經訂婚了，這個戒指代表著承諾，更代表著責任，不只是你對我的，也是我對你的，所以我有義務也有責任讓你看清自己，幫助你成長。」

我同樣看著舒瑞手裡的戒指，心裡泛起一陣莫名的恐懼，問道：

「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你告訴我好嗎？」

舒瑞搖了搖頭，又來牽我的手，道：

「沒什麼事，是我胡思亂想。」

我任由舒瑞帶著我往前走，卻感覺她此刻是多麼沒有安全感，而緊握著我，僅僅是她試圖通過我的溫度來驅散內心的寒冷。

這同樣讓我感覺到心冷，比此時刮在臉上的風還要冷。

我一遍遍思考著舒瑞的話，直到我們走到了一間花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