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夢境九：習字

龑瑀此時心急如焚，真希望自己能多長出兩隻手來，好讓他能夠盡情地表演抓耳撓腮。就在這時，雲纖凝開口說道：「你問他這些中藥具體該如何使用？以及它們會產生什麼樣的功效？」

雯華看向龑瑀，輕聲問道：「龑瑀，這些中藥要怎麼用呢？它們可以治療什麼病症呢？」

只見龑瑀輕輕晃動著它那小巧玲瓏的尾巴。與此同時，半空中的紙張上原本的字跡逐漸變淡，隨後又緩緩浮現出一行全新的文字：「煎煮，止痛。」

「煎煮，止痛。哇塞，這條小蛇龑瑀真是太神奇了！它怎麼會知道你需要止痛藥呢？」雲纖凝滿臉好奇地驚嘆道。她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求知慾，繼續追問道，「我們再問問它每種藥材需要抓取多少劑量來煎煮吧。」

「那麼，每種葯需要用多少量呢？」雯華順著雲纖凝的話，再次向龑瑀發問。

片刻之後，半空中紙張上的墨漬再次發生變化，簡潔明了地顯示出幾個字：「每種抓一點。」

「一點到底是多少啊？唉，還是別為難它了。」雲纖凝無奈地搖搖頭說道。

「謝謝你，龑瑀。」雯華微笑著對龑瑀表示感謝。

龑瑀微微頷首，然後便悠然地游出門外。

雯華則將紅棗、紅糖以及數種中草藥仔細地分類，逐一放入廚房中的各個罐子里。完成這一切后，她再次坐回書桌前，目光凝視著桌面，心中湧起一股對寫字的渴望。她輕聲說道：「你能教我寫一個簡單的字嗎？」

雯華滿心期待地等著雲纖凝，希望得到指引。雲纖凝微微一笑，耐心地回答道：「當然可以，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先磨墨。」

聽到「磨墨」這個陌生的辭彙，雯華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磨呢？墨在哪裡呀？」

雲纖凝看著雯華天真無邪的樣子，儘管有些無奈，但還是理解她對於這些傳統文具的生疏。她溫柔地說：「你看，這不就是筆墨紙硯嗎？就在你眼前呢。」

雯華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物品上。她疑惑地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我只看到了紙和筆啊，墨和硯又是哪兩個呢？」

雲纖凝輕輕嘆了口氣，心想這位姑娘真是對文房四寶毫無概念。她告訴雯華：「那個中間有凹槽的就是硯。而它旁邊那個黑色的長方形物體便是墨。」

雯華瞪大了眼睛，仔細觀察著那所謂的硯和墨，彷彿在探索一個全新的世界。接著，她又提出了一個讓人忍俊不禁的問題：「墨難道不是像黑水一樣直接就能用來寫字嗎？不然要怎樣才能把字寫到紙上呢？」

雲纖凝差點被雯華逗笑出聲，但還是保持著耐心解釋道：「並不是這樣哦。你需要先給硯台的凹槽里加一點點水，然後拿著那塊墨錠，均勻、有力地研磨。」

雲纖凝一邊說著，一邊想象著如果自己能夠親手示範給雯華看該多好。

雯華滿臉興奮地抄起茶壺，小心翼翼地將其中的水倒入硯台中少許。她仍維持著傾倒的動作，向雲纖凝問道：「這樣夠嗎？」見對方說「夠了，夠了」后，才放心地放下茶壺。

緊接著，雯華便依照雲纖凝之前的指導開始研磨墨水。過了片刻，她忍不住再次開口詢問：「要如何判斷墨是否已經磨好了呢？」

「當你感覺到水分逐漸變得黏稠時，那就表示差不多完成了。」

果然不出所料，沒過多長時間，水開始呈現出明顯的濃稠之態。

此時此刻，雲纖凝暗自思忖著，畢竟自己小時候學習寫字是從拼音入門的，但若要教導古人書寫繁體字，著實有些力不從心啊！

「那我先教你基本的筆畫吧！」雲纖凝思索片刻后說道。

「何為筆畫呀？」雯華眨著一雙困惑的大眼睛，不解地追問道。

「簡單來說，筆畫即是構成文字的各個點與線條。你可以先嘗試練習書寫一橫一豎！」

雯華茫然無措地緊盯著眼前的紙張，喃喃自語道：「那一橫一豎究竟該怎麼寫呢？」

「你可知道橫樑是什麼樣子嗎？所謂橫，便是水平方向的一條直線；而豎則是垂直方向的線條。」雲纖凝盡量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釋給雯華聽。

「噢，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隨著這句話落下，雯華的眼神變得明亮起來，彷彿瞬間領悟了什麼重要的道理。她毫不猶豫地拿起畫筆，在紙張上自信地畫出了一條長長的橫線。

雲纖凝看著雯華的動作，心中暗自著急。她多想親自給雯華示範一下正確的寫法，但無奈自己只是一個沒有實體的存在。她忍不住開口說道：「你是真的畫了一根橫樑啊！你哪裡見過這麼長的字呢？而且你這橫樑畫得粗細不均，就算用來做橫樑也是不合格的呀。」

聽到雲纖凝的批評，雯華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她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擺弄著手中的畫筆。看來今天只能到此為止了，還是等明天再繼續學習吧。沒有人當面演示，僅僅依靠言語描述實在太難學會了。雯華默默地洗凈了筆和硯台，這才稍稍安心一些，然後爬上床準備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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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明時分，天空尚未完全放亮，雯華卻已經迫不及待地從床上爬起。她快速完成了洗漱，匆匆喝了一碗加了紅糖的熱水，又咬了幾口美味的煎餅，便立刻朝著流雲閣出發。一路上，她的心情格外複雜——既充滿了滿心的期待，又難以抑制內心的興奮，同時還伴隨著一絲絲緊張。

當終於踏入流雲閣的時候，雯華驚訝地發現崇淵早已在那裡等候多時。他靜靜地坐在桌前，見到雯華到來，崇淵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陽一般溫暖人心。

「你來了？那我們現在就開始習字吧！」他邊說邊拿起筆，在紙上如行雲流水般一筆一畫地寫著，雯華趕緊站在他身旁，聚精會神地凝視著那蒼勁有力的字，心中不禁驚嘆：這字竟然跟流雲閣第一層的書籍上的字跡如出一轍，彷彿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人字，恰似一座天平，一邊是道德，一邊是私慾。」崇淵邊寫邊說，他的筆觸在紙上舞動，彷彿在描繪著一幅人生的畫卷。

「一撇和一捺各自佔據相等的分量，相互依存，完美融合，單獨的一筆決然無法成就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它至少需要兩筆相互接納並互為支撐。

唯有雙方處於平等地位，互相包容，彼此扶持，方可拼湊出一個健全的人格，找到屬於自己的立足點，不驕不躁，達成一種和諧且穩定的狀態。

然而，無論是哪一筆，如果過於突出或誇張，都會演變成一個叉叉。

「倘若我們在人字上方再添加一道橫線，便得到了『大』字。所謂大者，乃宇宙之意。一個人若渴望擁有廣闊的胸襟去容納整個世界，那麼他必定要具備擔當精神。而位於人字上方的那一橫，恰如人的雙肩負重前行，亦即人的責任與擔當。」

「為人處世，若想穩穩噹噹地立足於這世間，就必須要不驕不躁、不卑不亢。假如其中一撇力量薄弱，無法支撐起整個字體，而另一捺雖強卻也因畏懼而不敢伸直，那麼這個字就變成了「入」字。

這樣一來，便如同自己束縛住了自己的尊嚴，只能低三下四、忍氣吞聲，始終處於卑微的地位，難以伸展志向。

然而，如果一個人的品德修行不夠完善，就會變成「八」字，上下皆開口，沒有依靠和牽挂。表面上看起來氣勢洶洶，但實際上卻難以取得真正的成就。最終必然會陷入困境，走向失敗的命運。

若是能將「人」字寫得通順豁達，則可化為「兒」字。儘管撇捺永遠不會相交，但卻別有一番曲折幽深之妙，與自然相互呼應，整體結構和諧圓融。

倘若在「人」字上方再加上一個「二」字，當一個人既有擔當又知曉天理命數，並懂得敬畏時，便能成就一個「天」字。如此就能包容萬物，胸懷天下；反之，如果只有擔當而不知天命，那麼就只是一個「夫」字，終其一生，也不過是一介有勇無謀的匹夫罷了。」

雯華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眼前的這幾個字，彷彿這些字已經超越了普通文字的範疇，成為了宇宙中最為璀璨奪目的星辰。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每一個筆畫、每一個字元上，似乎想要透過這些表象去探尋更深層次的含義。

而崇淵的話語，則宛如一塊沉重的巨石，猛然投入到她那原本平靜如鏡的心湖中。剎那間，湖面泛起了層層漣漪，波瀾壯闊，一浪雲高過一浪，源源不斷地向四周擴散開來。猛烈地拍打著她心靈的彼岸，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與觸動。

而雲纖凝則靜靜地，全神貫注地傾聽著崇淵對這些字所做的解說與感悟。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彷彿天籟一般，在空氣中回蕩著，如同一股清泉流淌進了她的心田。

此時此刻，崇淵的形象在雲纖凝心目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更像是一位超凡脫俗的智者或者仙人降臨凡間點化眾生。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讓人無法直視卻又忍不住想要靠近感受那份溫暖與力量。

崇淵耐心地講解著每個字的筆畫順序和結構特點，然後親自示範如何正確地書寫這些字。他一邊寫，一邊詳細地解釋道：「這個『橫』要稍微向右上方傾斜一點，這樣整個字看起來才會更有氣勢；而這個『豎』則需要寫得筆直挺拔，給人一種堅定有力的感覺……」

雯華聚精會神地聽著崇淵的教導，眼睛緊緊盯著他手中的筆。她努力記住每一個細節，並按照崇淵所說的方法開始模仿練習。

每當雯華用心地寫完一個字，崇淵總會立刻湊上前去，極其耐心地開始悉心指點他。崇淵的目光專註而溫和，眉頭微微蹙起，認真地審視著雯華所寫的每一筆每一劃。他時而輕輕搖頭，時而微微頷首，用包容的態度指出他哪裡存在書寫不規範或者結構不合理的地方。崇淵不僅會耐心地加以指正，還會不厭其煩地為雯華示範正確的寫法，只見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握住筆桿，一筆一劃，動作輕柔而穩重。他輕言細語地講解著其中的要領，嘴角掛著一絲鼓勵的微笑，那神情彷彿在對待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沒有絲毫的厭煩與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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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雯華徹底掌握了今天所教的所有字的準確意義、正確的筆畫順序以及規範的如何書寫，並且寫得有模有樣、工整規範為止。他所寫的字不僅在形態上與標準字體相近，而且在神韻上也逐漸有了韻味，這才讓一直陪伴在旁悉心教導的崇淵感到滿意和欣慰。

雲纖凝望著崇淵耐心教導雯華的場景，不禁思緒紛飛，心中暗想，如果我以前的老師能有重淵一半的耐心和包容就好了。那我或許能在學習的道路上少走許多彎路，能擁有更多的自信和勇氣去面對那些難題，也不至於對曾經的學習生涯充滿遺憾和無奈。

雲纖凝迅速收回紛飛的思緒，不再胡思亂想，而是定了定神，也開始認真的學習起來。因為這古代的字和現代的字區別實在是很大，無論是字形結構，還是書寫規範，都有著顯著的不同。所以他在心裏面一遍一遍地臨摹這些字，努力記住每一個筆畫的走勢和特點，力求讓自己儘快熟悉和掌握。

「今天學的還不錯，你很聰慧。」崇淵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說道。那笑容如春日暖陽，溫暖而明亮，讓人倍感親切。「你若是還有什麼不會的，沒明白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問本尊。」他的聲音溫和而有力，目光中滿是鼓勵與期待。

雯華鄭重地點點頭，回應道：「好，我知道了，謝謝崇淵大人的教導。」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激與敬意，彷彿崇淵的話語給予了她無盡的力量和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