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爸
肉眼可見的綠色，家家戶戶門前都種植著水果蔬菜。在菜園裡，可以看到不同種類的果樹和蔬菜，比如翠綠色的西葫蘆、紅彤彤的蘋果和白蘿蔔，竹子壘成的架子上面長滿了黃瓜，用水沖一下，把上面毛刺去了就能吃。角落的泥土裡，一排一排的埋著紅薯，得小心翼翼的挖才能挖出來。四周用幾根木頭立著，用漁網定在上面，圍成一圈就算是圍欄了。夏天的時候，會有白色的蝴蝶和蜻蜓立在上面休息，菜園裡還能聽見青蛙和蟬鳴，人置身其中，覺得魯迅的百草園也不過如此了。
旁邊就是水渠，水從不遠處的湖泊引來。夏天的時候，將水渠鑿開，就可以灌溉農作物。運氣好的時候，還可以看見魚和蝦。
空氣真清新啊。
不用為工作升職加薪發愁，也不用為孩子學業擔心。沒有車貸房貸的壓力，沒有結婚生孩子的憂愁。
每天唯一要做的就是學習。
學習…不是最簡單的事情嗎？
我現在能體會到什麼是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了。
我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煙，順手點上。濃白的煙霧從口中吹出，消失在空中。
「膽子肥了啊，喝酒不說，連抽煙都學會了...」
一道冷呵聲把我嚇了一跳。
卧槽，有鬼？
我下意識向四周望去，四周都是綠油油的一片，除了蟲鳴和風聲偶然交錯的響起。
突然，我在前面偏僻的角落裡看到一道身影，我爸正一臉嚴肅的盯著我手裡的煙。
「我去，老爸，你蹲在這裡幹啥，嚇唬人呢？」我嚇了一跳，手中的煙差點掉在地上。
坑兒子啊。
「我要是沒在這裡，能看到你幹什麼嗎？小小年紀不學好，學會抽煙喝酒了？」
我爸指著我的口袋，語氣里充滿了憤怒，「拿來！！！」
我叼著煙，熟練的從煙盒取出一支，然後在我爸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給他點上。
然後將剩下的放回口袋。
「誰教你抽煙的！」
我爸嘴裡叼著一根，想去搶我嘴裡的，然後被我靈活的躲開了。我瞟了他一眼，「自學的！」
這話還真不是騙他。
前世的時候，上大學就開始抽上幾根，後來工作壓力大，參加的飯局多，難免會沾染上。慢慢的，就戒不掉了。
「你長能耐了啊！」我爸對著我的頭狠狠打了一下，又想搶我嘴裡的煙。
我將煙夾在手中，手腕靈活畫出一個弧度，躲開他的手，不耐煩的說：「搶我的幹啥？不是給你點了嗎？」
這次輪到我爸傻眼了，瞪圓了眼睛看我，好像在說「我是這意思嗎？」
我爸也放棄了，冷冷的道，「多長時間了？」
「第一次！」我說。
這還真不是騙他，今天剛重生來到這個世界，因為成人典禮忙活了一天，這還真是第一次。
不過，老爸你一臉懷疑的看著我是幾個意思？
怎麼的，不信啊？
雖然我點煙的姿勢確實有點熟練，偶爾還能吐出幾個煙圈，不過我真是第一次啊。說不定我是看你抽的多了，自學成才呢。
「最後一次，抓緊熄了，要不然我告訴你媽！」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說，老爸，你好歹也是個男人，怎麼啥事都和我媽說。像個喜歡打報告的小學生一樣」
「我是想讓你媽揍你！」
「她捨不得，最多罵我一頓，然後怪你給我帶壞了，以後你在家都別想再碰煙了」我有恃無恐，淡淡地說。
這是實話，記憶里家裡人從來沒有打過我，連責備都很少。好像確實，家裡人除了沒有給我特別好的物質條件外，其他的從來沒有虧待過我。
「唉」
我爸想了半天，好像確實沒人捨得打我，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抽煙對身體不好」
我爸不知道說什麼，半響，只說了這幾個字。
「我知道，吸二手煙更不好」
「老爸，我不是小孩子了，家裡要是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我說」，我認真地盯著我爸。
「家裡能有什麼事，小孩子天天瞎操什麼心，你把學上好了我就高興了」。我爸白了我一眼，「之前請家長那事忘了？時老師說你上課注意力不集中，對自己要求不夠」
我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他，「榮老虎就那德行，跟哪個家長都這樣說，好像同學的缺點是批發的一樣」
老爸生氣地說：「不許給老師起綽號！」
我道：「大家都這麼叫」
「老師只是關心你」
關心？老師確實都是為學生考慮的，希望學生能考上好的大學，擁有好的前途。前世，不管是我還是我的孩子，都是吃到教育的紅利，家裡四口人算上孩子他媽，一個博士一個學士兩個碩士。我從來沒有質疑過學校教育的重要性，反而對我來說，學習是大部分普通人通往成功最便捷的一條路。
但榮老虎肯定不是這種老師，他不會像蠟燭一樣為了學生燃燒自己。有一種老師只會在乎自己的尊嚴，你要是提出疑問，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怎麼解決問題，而是覺得你在這麼多人面前讓他難堪，直接將你打罵一頓，理由無非就是你不認真聽課連問題都表達不清楚之類的。
「知道了」，我懶得和老爸爭論。
「兒子，老爸這輩子是沒什麼出息了，只能把希望寄託到你身上了，好好學習考上名牌大學，給老張家好好爭口氣！」老爸抽完一根立馬點上另一根，拍著我的後背。
「你不要想其他的，好好學習就行了」
我沒有說話，內心好像被一塊石頭壓住，我想和老爸說，「爸，你知道嗎？你這樣說我完全沒有感覺輕鬆，反正感覺壓力更大了。你自己沒有做到的事情，憑什麼指望我能做到」。長輩都是這樣，自己完成不了了都會寄託給孩子，說著不要有壓力，但行動上都是「你要沒完成老子的願望，我就對你太失望了」。
就好像李世民對著西行玄奘法師說「聖僧，你就大膽的去吧，大唐的佛教就拜託給你了，寡人給你了通關文書和一個書童，你一定可以成功的」，可李世民不知道，那路途多麼遙遠，路上的危險又那麼多，隨便一個土匪或者野獸都能把玄奘吃了。
「爸，家裡是不是出事了？別騙我，我都知道」，我盯著他的眼睛，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嚴肅。
「你知道了？」
我心中一緊，果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