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又要談談

身旁的張麥跟陳沫的目光，也在徐芷婷的身上停留著。

徐芷婷心裡想著，感受到這一道道的目光，沉默的低下了頭。

隨即，她攥緊了拳頭，又把目光投向了顧然，可顧然壓根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也好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卻完完全全的置若罔聞，那個曾經滿眼都是她的人，現在卻看她如同陌生人一般，在畢業之後連同學的身份都不曾剩下，這種感覺，這種落差，叫徐芷婷眼眶發酸，一瞬間就要有眼淚落下，她故作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角，暫時性的壓下了這股情緒，同時這次來參加同學聚會所為的目的跟想法，變得更加的堅定。

話題被李梁說到了顧然的身上，大家在短暫看過徐芷婷一眼以後，全都聊起了顧然來。

「就是在學校門口的那次事情以後，顧然在咱們學校也就穩居三大風雲人物之一，沒有任何人能夠撼動了！」

「是啊，一中三大風雲人物！」

「啊？有這個說法嗎？」

「當然有了！」

「一中三大風雲人物？都有誰啊？」

「我也沒聽說過……」

有人先提起了這麼一個說法，又許多人都滿頭霧水，表示從來沒有聽說過，李梁也納悶的問了一句：「咱們學校三大風雲人物……照你這麼說，一個是顧然，那另外兩個呢？」

「當然是江雪梨，還有王福海了！」陳康呲著一口微黃的牙笑呵呵的說道。

眾人聽得都有些懵。

江雪梨是風雲人物，他們完全贊同，可是這個王福海是誰？

「王福海誰啊？壓根沒聽說過，你自己杜撰出來個人？」

「難道是你自己？王福海是你的別名？」

「你聽說過沒？」

「我沒聽說過……但是感覺好耳熟……」

這時，李梁有些嘴角抽搐的說道：「能不耳熟嗎？咱們校長叫王福海！」

聽到李梁的解釋，眾人差點笑噴，也都恍然大悟。

「笑死我了，三大風雲人物，把校長也加進來了！」

「你就說夠不夠風雲就完了！」

「夠夠夠，太夠了！」

「哈哈哈哈！」

整個包廂內好一陣哄堂大笑。

陳康說道：「你們是不知道，在學校門口那次事情過後，我提心弔膽了好幾天，生怕之前有哪裡得罪過顧然。」

立馬有人附和道：「我也是，我不僅僅是提心弔膽了好幾天，我當時都想轉班來著，害怕校園暴力！」

「誰不怕？這還不是一般的校園暴力，顧然這種的，能把我們打死！」

「是啊，四個混混都被干翻了，想干咱們那還不是跟玩似的……」

「說實話，我一個女孩子都害怕被打死來著……」

聽著大家的講述，顧然汗道：「哪兒有你們說的那麼邪乎，我可什麼都沒做過，也沒有欺負過任何人。」

「是啊！高中幾年，顧然真的是誰也沒有欺負過……」

「何止沒欺負過，你是不知道，我二中的幾個朋友特別羨慕我能跟顧然一個班，顧然不僅不欺負同學，而且還讓其他那些不務正業的學生不敢跑來咱們班上放肆！我那二中的幾個朋友就老被欺負！」

「確實是，要麼到了後來，我就特別的慶幸沒有轉班呢！」

「我願稱顧然為史上最好的校霸！」

眾人轉而又是好一頓誇，顧然擺手道：「得了吧，什麼史上最好，我就壓根沒想過當什麼所謂的校霸，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這時，李梁也啞然失笑道：「高二那件事確實是威懾力太大了，但不管怎麼說，顧然，你最終能夠又重新好起來，老師真的很高興，來，咱倆喝一個，你開車喝水就行……」

「顧然，我也得給你喝一個，那年我被三中的幾個人在撞球廳門口堵住，要保護費，你一句話就讓他們滾蛋了，後來再也沒敢找過我，真的，太謝謝你了！」

「那這麼說的話，我也得來一個……」

「我也是……」

顧然坐在那裡，儼然已經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邢任嘀咕著了一句：有什麼了不起的，而腹誹的聲音才落，就聽張麥指著他喊道：「邢任，你不給顧然敬酒嗎？高三上半學期的時候，你閑的屁疼踢人家摩托車的輪胎踢著玩，如果不是恰好顧然在的話，你牙估計都被打掉了！」

邢任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要被cue，他真想拍桌子喊一句，去你妹的，沒有顧然老子照樣不會被動一根毛，但想完，他還是端起酒杯跟顧然示意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他也就口嗨一下，真就如同張麥所說的，如果不是顧然，他真的免不了要被胖揍一頓，但他跟顧然喝酒也不是因為感激，而是怕自己不喝的話，被顧然記恨……

如果能聽到邢任心頭所想的話，不知道多少人要罵上一句慫包，即便是沒有聽到也已經有許多嘀咕的聲音了。

許坤酒量還行，喝了三四瓶，有些暈頭轉向臉泛紅，顧然不讓他再繼續喝了，許坤試圖掙扎一下，問顧然道：「你還不知道我的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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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然點頭道：「知道啊，所以才不讓你喝了。」

「……」許坤一時語塞，說道：「再喝一瓶也沒啥事兒的。」

「如果吐車裡我媽肯定給你媽打電話了，我可不幫你瞞著。」顧然說道。

「……」許坤默默收回了試圖拿走酒瓶的手，說道：「不喝就不喝了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伴隨著酒瓶一個個變空，盤子里的菜一個個見底，大家的心情逐漸變得悲傷了起來。

這一次分別之後，再見面，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大家！有酒的喝酒，沒酒的喝飲料，喝水！大家共同舉杯，為三年的高中生活，畫上一個真正的句號！」李梁起身，用喊一般的聲音說道。

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不知道多少人全身發麻，好似過電一般，張麥跟陳沫剛剛在看手機里的視頻，重複播放著的聲音傳入所有人的耳朵里，那是高中教室的嘈雜，一個個穿著校服的身影，是那般的青澀，可一間小小的教室，卻是承載了無數的青春回憶，不少人眼淚都已經滑落了下來。

大家把杯中酒水都一飲而盡，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放在桌子上的陳沫跟張麥的手機屏幕，畫面里不停搖晃，場景無比模糊，嘈雜聲中，響起了清晰的對話聲：

「顧然顧然，採訪你一下，如果現在的時間已經來到了若干年以後，你還想回到高中嗎？」

「同問同問！」

「開什麼玩笑，誰會想回到高中啊……我的高中生涯，有點太慘了，無論是哪個時間的我，都不想再重來一遍了。」

「啊？為什麼啊？」

顧然聽到了一道略顯陌生的聲音，那是他自己的回答聲，在手機里聽起來跟自己耳朵聽到的差別很大，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顧然發現，自己好像錯了。

好像無論重來多少次，無論那段記憶是好是壞，青春的記憶都是讓人永遠懷念的，不是懷念某個人，某件事，而是那一整段時光。

但又確實沒錯。

懷念歸懷念吧。

可人生總是要向前看的啊！

就像現在的自己，已經達成了他重生之後，給自己暫定的所有人生目標，最重要的那一條，把一中那朵高嶺之花追到手，都已經達成了……

他怎麼會想再回到高中一次？

想來誰也不會拒絕回到高中的時候的，除了顧然之外。

因為，他現在，就是已經在重來一次了啊！

「不是，你們不採訪採訪我嗎？！也可以採訪採訪我的啊！」

許坤的畫外音響起，讓氣氛變得充斥起了一絲絲滑稽，而在人群當中，徐芷婷已然控制不住的落淚，她放下酒杯，低聲說了一句去個廁所，快步走出了包廂。

而才出包廂，她的眼淚就如同決堤的河水一般狂涌而出。

她就在陳沫跟張麥的身旁，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屏幕里的視頻，顧然一臉淡然的說出那句不想，說他的高中生涯有點太慘的時候，徐芷婷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被人捏了一下。

顧然的高中生涯，為什麼會太慘？

縱觀顧然整個高中……

這個問題的答案，好像就只有一個。

是因為自己！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落淚，可淚水卻怎麼都忍不住的決堤而出……

「再見！」

「拜拜啦！」

「山高路遠，江湖再見！」

「靠，沒必要這麼傷感，等寒假再組織同學聚會就又能再見面了啊！」

「確實，但還是再見！」

顧然點頭贊同了對方的話，仍舊跟對方揮手。

同學什麼時候都能聚會，但再到寒假的時候，一切就都已經不一樣了。

顧然揮手道別的，是自己的整個高中生涯，自己的半個青春吶！

前世他在同學聚會上失魂落魄，也沒有人把話題這麼多的往他身上去說，母校舞會站著如嘍啰的既視感，走的時候甚至都沒有跟任何人揮手，連許坤都沒有告訴，自己默默地騎著電瓶車就走了。

而這一世，他不再頹廢，甚至可以說意氣風發，一切都截然不同，雖說他並不在意這些，但既然沒有失魂落魄的離開，那就當然要好好告個別了！

「老師再見！」

「大家到家以後都在群聊里報個平安啊！」

李梁也騎上電瓶車，跟眾人揮手之後離開，四五十人一轉頭已經散去了大半。

「芷婷……」

「邢任同學，你有事兒嗎？」

「我想說……我送你回家吧？你自己騎電瓶車太危險了！」

邢任攔住了徐芷婷，現在畢業了，他跟徐芷婷又沒在同一個城市上大學，他無比的清楚，如果錯過這一次，他可能這輩子就都沒有機會了，喝了幾杯的他，酒壯慫人膽的心一橫，準備要跟徐芷婷表白，可見到徐芷婷，聽到她那句邢任同學的稱謂以後，他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氣瞬間破滅了個一乾二淨，想了半天整理好到了嘴邊上的話也全都吞了回去，變成了一句這話。

徐芷婷搖了搖頭道：「我還有事，你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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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共就兩句對話，而徐芷婷從頭到腳都沒有正眼看邢任一眼，但好像是因為徐芷婷這麼些年一直是這樣的緣故？邢任毫無半點被刺痛到的意思，深呼吸了好幾口，還是決定拼一把，跟徐芷婷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芷……」

他剛要開口，徐芷婷忽然轉頭就繞開了他走了，他連忙要追，卻見徐芷婷竟然是一路直奔到了顧然的面前！

「啥時候走？」

「急什麼急，抽完這根煙，再站兩分鐘。」

「為什麼抽完還站兩分鐘？」

「散散味兒唄，不然滿車煙味兒，我跟我媽說你抽的。」

「靠，你能不能當個人！」

二人站在那裡抽煙，聽到了顧然的話，許坤跳腳道，而他剛還要想說什麼，就見一個女生走到了面前，仔細一看竟然是徐芷婷！

「幹嘛？有事兒？」許坤警惕的盯著徐芷婷，質問的語氣說道。

徐芷婷沒有看許坤，對顧然說道：「顧然，我能跟你談談嗎？」

許坤也猛地轉頭看向了顧然，他都想開口直接替顧然回答了，說不能談，談個屁的談，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他還是怕顧然會重蹈覆轍，顧然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看向了許坤說道：「你先去車裡等著吧。」

「我不去，我得散散味兒，不然搞滿車都是煙味兒唐阿姨要批鬥我了。」

「那就去一邊散味兒去，別走遠了，幾分鐘就走了。」顧然把車鑰匙塞進了他的手裡。

許坤是真的不想走，他是真的擔心，但張了張嘴，終究還是聽了顧然的，轉頭走了，轉身的時候，他看到了看著這邊，臉上帶著屈辱憤怒的邢任。

什麼勾八表情？吃了DogShit了？

傻嗶！

他默默給沖著對方的方向豎了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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