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到底是因為什麼難過？

顧然：「是啊，我是睡覺了啊，現在是睡著的我在跟你講話。」

許坤：「？」

許坤：「真的假的？」

顧然：「你覺得真的假的？」

許坤：「靠你的！」

劉歌：「當時我記得李老師還拿著誰的布條擦鼻涕來著，好像以為是個破布，結果是人家古老師的手絹。」

「哈哈哈！我也看到了，當時古老師進來找她的手絹，看到上面有奇怪的東西，表情也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噗！還有這事兒？笑死個人了！」

……

正如同眾人接連的發言那般。

他們是真的看到了。

很多人全都看到了！

只是那一刻的氣氛已經足夠悲傷。

老李在儘力讓大家都開心歡快起來，隱藏他自己的悲傷情緒，以來讓大家有好的心情，去迎接第二天的考試。

以至於誰也不敢開口去點破。

生怕當時好不容易忍住的悲傷再度崩潰決堤……

李梁真的是要掉小珍珠來的，被顧然這麼一說，還有這麼多人附和當初的事情，他那種要掉淚的感覺都沒了，笑罵道：「顧然，你小子！行行行，那就AA，我那份你A了，我就一毛錢不掏，只帶嘴去了！」

顧然發了一個okk的表情，說道：「也本來就該這樣的嘛！」

對於老李而言，他們這些人，只是他帶過的其中一屆學生，

但對於他們而言，嚴厲的老李，卻是他們整個高中，整個青春回憶的唯一。

這也是為什麼。

有奪命大老李這種稱號的李梁，在畢業之後，突然也變得眉清目秀了起來。

當然，他們這三年的過客，也會在老李的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一段記憶，多年以後仍舊無法忘懷。

他們是李梁口中「帶過最差的一屆」，但一畢業，這所謂的「最差」就不再復存在，等到下屆學生再開學，那麼這「最差」的名頭就又會落到新一屆的學生身上，橫豎就是教著哪一屆，哪一屆最差……

說好AA之後，大家開始商討時間，最終就定在了後天晚上，班長呂柔琪開始統計起了人數，很快班上五十多名學生，除了個別幾個，就全都發言了一遍。

「徐芷婷呢？還有周曉萌，@徐芷婷，@周曉萌，就差你倆沒報數了，去不去吱一聲啊。」

呂柔琪作為班長，長相併不算好看，是個小胖子，但成績在班裡卻是一等一的好，也是為數不多幾個即便是當面也完全不鳥徐芷婷的人。

當初有顧然這個校霸在不鳥，現在就更不鳥了。

呂柔琪這條消息一出，群聊都變得安靜了起來，但過了一會兒沒有等到這這兩個人任何一個的回復，呂柔琪道：「誰有徐芷婷的聯繫方式，打個電話什麼的問一下吧……明天再問也行。」

現在時間是有點晚了，也許已經睡覺了？但大多數人都不這麼覺得，顧然不再跟在徐芷婷的屁股後面以後，這個整天趾高氣昂的班花變得存在感少了許多許多，回憶最後一段高中生涯，好像連話都很少聽到她說什麼的樣子。

而這時，徐芷婷發了消息出來：「我去。」

這顯然不是一句語氣詞。

「好，那周曉萌呢？」

「不知道。」

「不知道？」

說完不知道這三個字以後，徐芷婷再也沒有在群聊裡面發言，呂柔琪艾特她有聯繫方式的話讓她這幾天問周曉萌一聲也沒有回應，有人發了周曉萌的手機號到群聊里，呂柔琪說那她自己問好了。

顧然放下手機沒再繼續窺屏，他覺得周曉萌應該是不去的，按照時間來算，估計現在她還正在坐小月子呢？

前世的時候，好像也就是同學聚會以後，傳出的周曉萌打胎的消息？

顧然記不得了，也懶得去多想什麼，放下手機閉上了雙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顧然就出發去了鞋廠，又在倉庫那邊來來回回的，一忙就是一整天過去，期間當然沒有少了定點的跟江雪梨聊天，二人才確定關係就分開，但在聊天里二人堆積的對彼此的思念，卻是讓顧然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們的關係並沒有因為異地影響到什麼，反而還在快速地升溫。

顧然每次跟江雪梨聊天，臉上都會情不自禁的帶起笑容，他覺得，在屏幕那頭的江雪梨，應該也是如此！

同學聚會當天，許坤當然是一百個想去參加的，於是顧然就過去跟他一起當了一天的打包工，在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就成功下班了，他要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顧然倒是不介意什麼，不過也確實是出了一身臭汗，也就回去了一趟。

開著小高爾夫來到了學校門口的春暉酒樓，門口已經有不少學生在了。

顧然單純的就是這段時間一直在開著車，而且也不是什麼好車，一輛高爾夫而已，完全沒有什麼要裝逼的意思，但還是惹得一眾人開口說起了這一點，什麼顧然都已經開上車了，已經考好駕駛證了嗎云云的，當然也就是說說笑笑，沒有太多深層的想法，除了人群中邢任一直垮著個批臉，好像吃了答辯似的嘴巴一直在動，嘟囔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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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小聲嘀咕，說顧然裝逼，誰家沒輛車了？誰暑假還沒考個駕駛證了？如果不是他爸沒在家的話，他也就開車來了，他家是一輛雅閣，不比顧然開的這破大眾牛逼的多？

他都有種現在就去找他爹開車的衝動。

「大家都到了？」

不多時，李梁也到了。

「沒有，周曉萌跟徐芷婷還沒到。」呂柔琪搖頭說。

「那也別在這兒站著了，快進去吧，我定好房間了！」李梁招呼眾人進飯店裡，分了五桌坐下，坐好以後，徐芷婷這才姍姍來遲的趕來。

「芷婷，坐我這裡吧！」

一看到徐芷婷進來，邢任立馬站了起來，招呼徐芷婷說道。

徐芷婷環視了一眼，目光停在了顧然的身上，可是顧然所在的那張桌已經沒有空位置了，所有桌也就只有邢任的身邊還有一個空位置。

她不想坐過去。

她來參加這次的同學聚會的目的，並不是跟馬上要四散各地的高中同學聚上這麼一場……

但沒有辦法，她要麼離開，要麼就只能坐在邢任身邊了，她的目光投向了顧然，但顧然只是平靜的跟她對視了一眼，眼裡滿是淡漠跟無動於衷。

徐芷婷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一下，即便她知道，清楚，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都是自己就咎由自取，可一次又一次的，她每次看到顧然看待自己好像是個陌生人一般的樣子，內心強烈的難過還是控制不住的翻湧。

看著徐芷婷，邢任的心情很奈斯，就一個空地方了，徐芷婷肯定是要坐到自己身邊來了的，不枉自己剛剛趕走了那麼多人坐在身旁，終於是等到了這一刻！

然而，就在他激動的無以復加，已經聯想到了跟女神並肩而坐的舒爽畫面之際……

徐芷婷躊躇了一下，對最近處的女生說道：「張麥，沉默，我能不能在你們這裡加一張椅子……」

倆人這麼多年都是看不慣周曉萌的，對徐芷婷也沒什麼好感，而此刻，看著對方滿臉誠摯的模樣，二女相互對視了一眼，還是沒有選擇拒絕……

看著徐芷婷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張麥跟陳沫中間的一幕，一旁邢任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凝固，一顆心拔涼拔涼的。

不是！

坐自己身邊怎麼了？

我對你這麼好，這麼喜歡你，你好好看看我又怎麼了？

邢任的心在滴血。

而心道完這番話，他忽然又想到了一點。

之前顧然付出的，不比他要更多嗎？徐芷婷那不是都沒有正眼看過顧然嗎？反倒是顧然不理徐芷婷了，徐芷婷開始對顧然……

那照這麼說的話。

是不是自己不搭理徐芷婷了，也能夠起到相同的效果？

邢任的眼睛逐漸放光……

對！

就這麼干！

徐芷婷落座之後，李梁本來想招呼大家一塊點菜，想吃什麼點什麼，但五桌人，不同的桌點不同的菜，到時候這錢不好A，於是他就直接去了前台，點了五份制一模一樣的菜品，而李梁一回屋發現，許坤跟李一帆幾個人，跑去搬了好幾箱啤酒過來。

「你們這……」

「我們都成年了，沒事的李老師，您喝白的還是啤的？」

「千萬不能多喝，聽到了沒有……不用管我，我自己去買瓶勁酒……」

很快李梁買了一個兩百多毫升的小瓶裝勁酒回來，這個節骨眼是勁酒剛出不久，據說喝完能補腎，到底功效如何顧然也不太清楚。

有了酒，這場同學聚會的熱鬧程度自然得翻番了，有人喊了跟自己有矛盾，高中三年不斷產生衝突的人，對他舉起了酒杯，二人一飲而盡，算是杯酒泯恩仇，當然這種情況並不多。

對於這個年紀的他們而言，認為一個人是個傻逼的時候，就很難再逆轉了。

張麥讓人給她倒一杯小麥果汁，結果被拒絕說女孩子喝什麼酒，張麥一拍桌子：

「看不起女孩子是吧？這樣，我把這半瓶一口氣喝光，你們每個人喝一瓶！」

氣氛越來越熱絡，大家歡聲笑語連成一片。

「李老師，咱們喝一個！」

「老李！我能叫你老李不？」

「老班，喝！」

不停地有人敬李梁喝酒，李梁也來者不拒，但橫豎也就那麼一小瓶，抱著喝了半天還剩下大半瓶，照這麼下去的話，怕是都還能帶回去。

顧然也舉起酒杯跟李梁示意了一下。

李梁喝完，哈哈的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讓包廂里安靜了不少，緊接著他又站了起來，更是叫眾人都不再言語，目光投向了他。

只見，李梁來到了顧然的身旁，拍著顧然接連說了三句，好樣的。

「說真的，我知道你有這個頭腦，但我沒想到你能想明白，可惜有點太晚，只剩下最後幾個月，如果再早點，你跟柔琪當校友怕是都沒問題……說實話，全班所有學生裡面，我還真有點怵你，那天我罵許坤，你突然站起來朝我走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要打我呢！」

呂柔琪考進了北大，也是讓李梁無比驕傲的存在，再接著的，就可以說是顧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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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然啞然失笑：「怎麼能！」

一旁的許坤撓了撓頭：「您知道是我啊！」

「你一跑起來跟驢尥蹶子似的，我還能不出來是你？」

李梁笑罵了一聲，最後又伸手拍了拍顧然的肩膀，說道：「不過，我也是真佩服你，說實話，那次在學校門口的事情，無論你到底是因為什麼，其實都應該去給你申請個全校表揚的！」

李梁說的校門口的事情，大家猜都不用猜就都能想到是什麼。

沒想到李梁居然這麼說。

不少人的目光又都轉到了徐芷婷的身上。

原來就連一向嚴厲無比的李梁，心裡對這件事都是充滿了無盡的讚賞的。

而作為這一切的當事人，顧然完全可以說冒著生命危險救下來的徐芷婷。

卻是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完完全全的無動於衷，對顧然甚至連個感謝地話都沒有……當然，他們不知道徐芷婷感謝沒感謝顧然。

但大多數人依稀都記得，在顧然幹完這件事的第二天，被叫了家長的顧然回來，並沒有見到徐芷婷什麼好臉色。

對方好像，還嫌顧然來著，嫌顧然為什麼把事情鬧得這麼大，搞的她也要請家長……

現在想想……

能幹出這種事情來，也真的是……

呵呵！

徐芷婷坐在那裡，沉默不語的低著頭，她的眼睛有些泛紅，心裡的後悔之情瀰漫，無比濃烈。

她當然也回想起了這些事情。

現在的她，再回憶過去，即便是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無比的過分。

但，過去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情了。

這段時間，她深深的想過了，反思過了，想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這麼難過。

是因為沒了顧然這個忠實的追隨者心裡的落差？

還是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

這麼多天的沉澱思索下來。

徐芷婷已經完全可以確定，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