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帝、后
就連稱呼，也變成了讓父。
「陛下可要先見一見此人？」
靈帝思索片刻，點頭同意：「既是我炎漢肱骨，朕就見一見吧，明日讓他入宮。」
「喏」
事情辦完，眼見靈帝已有不耐，張讓識趣告退。
「美人兒，來，咱們繼續…」
聽著身後傳來的荒誕聲音，張讓單薄的嘴唇微微勾起。
另一邊，寧宣接到張讓的傳信並不意外，當即應喏。
說起來，靈帝即位之初倒也沒有這麼昏庸，只不過那個位子總能將人腐蝕。
卻偏偏有一股魔力，令古今無數人為之而死。
翌日，寧宣早早就在宮門等候召見。
踏踏踏——
宮廷禁地，由禁軍羽林軍把守，堪稱森嚴。
所謂羽林者，號稱如林之盛，為國羽翼！
寧宣第一次見，也不免為羽林軍軍威所側目，每一個羽林軍士卒，都是煉體武夫，造詣不淺。
若是結成軍陣，定然無堅不摧。
寧宣觀察旁人之時，別人也在默默打量著他。
時有文武清流路過，對他投去意味不一的目光。
「就是他向張讓買官？」
「儀態不凡，可惜品性不端。」
「……」
細微的聲音逃不過寧宣的耳朵，昨日之事今日已經廣為人知，其背後要說沒有張讓的推手，他是不信的。
「寧莊主，在下趙盡忠。」
望著眼前一副寬厚老實模樣的趙盡忠，寧宣拱手：「趙大人。」
趙盡忠也回禮，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顯然，這位趙盡忠趙大人也是張讓一派。
「寧莊主龍章鳳姿，年少有為，最重要的是這份對陛下的忠心，著實令本官佩服之至啊。」
說著，趙盡忠壓低些聲音：「陛下聽說寧莊主出一千萬錢出仕廬江太守，龍顏大悅呀。」
寧宣神色不變，這是來跟自己統一口徑來了。
張讓受寵不假，可要是被靈帝知道他貪眛這麼多，也有一點小麻煩。
「趙大人放心，寧某明白該怎麼說。」
趙盡忠笑了，他來之前還擔心寧宣不悅，現在看來，當真是識趣，太識趣了。
長相俊逸，卓爾不群，又相當識趣，難怪張侯生出愛才之心。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趙盡忠親和真誠幾分：「寧莊主，等出宮之後，定要隨我去府中暢飲一番。」
「哈哈，好，趙大人相請，豈有不去之理？」
「閹黨！」
見兩人相談甚歡，有人拂袖別過頭，似乎看一眼兩人都是污了自己眼睛。
等了一個多時辰，寧宣才等到靈帝召見。
御花園，一路跟著一宦官入宮，足足走了一刻鐘才到。
「陛下，寧宣到了。」
張讓正在靈帝身邊伺候，附耳低語一聲。
靈帝抬頭，給他送了一千萬錢，只一眼，靈帝就滿意點頭。
「寧宣拜見陛下。」
「平身吧。」
「喏。」
寧宣靜候靈帝吩咐，也不急著開口。
這一路入宮，宮中情況已經大致有數，可以說是高手如雲。
天下頂尖的天命境高手，感應之中不下一掌之數，著實恐怖。
「寧宣啊，朕明日便冊封你為廬江太守，不過你也不要急著去赴職，這些日子在洛都多與諸位大臣走動走動。
一來，避免將來被人攻訐，說你孤傲。
二來，向諸位大臣學習一二，莫要讓朕失望。」
靈帝面色紅潤，若不是寧宣觀察入微，還真看不到其眼皮略微紅腫，眼睛帶著血絲，外強內虛。
張讓眼中有些詫異，沒想到陛下竟會親自提點寧宣，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對寧宣的重視更添一分。
寧宣拱手一禮：「寧宣必定不負陛下厚望。」
靈帝擺擺手：「行了，朕在這御花園見你，不必如此拘謹，來看看朕這滿園春色。」
正常來說，年節剛過不久，還沒到百花盛開的季節。
可園中百花齊放，哪怕不是花季，也依舊開著，明顯是用了手段。
陪著靈帝在御花園遊玩，時不時傳出靈帝爽朗的笑聲。
「陛下今日是召見了誰，竟如此高興？」
御花園外，一雍容華貴的女子喚來在外面守著的宦官問道。
「稟皇後娘娘，陛下召見的是新任廬江太守寧宣。」
皇后思量片刻，似乎沒有哪個大世家以寧為姓。
「皇兒，隨本宮進去。」
「是，母后。」
其身邊一七八歲的男孩乖巧點頭。
「陛下，皇後娘娘和大皇子來了。」
一聽這話，靈帝喜色瞬間隱沒，淡漠的望著走過來的皇後母子。
「臣妾見過陛下。」
「兒臣參見父皇。」
「嗯，起來吧，今日怎地來了？」
皇后沒在意靈帝疏遠的語氣，笑著道：「臣妾熬了羹湯，特意帶來給陛下嘗嘗。」
「多謝皇后美意，先放那兒吧。」
說完擺擺手，驅趕之意很明了。
寧宣一直沉默不語，眼觀鼻鼻觀心，全當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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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皇后，也是一個狠人吶。
其本是一介屠夫之妹，卻靠著心計美貌一步步成為皇后之尊。
上一任的皇后就是死在其手中，以至於多年來靈帝對其冷漠厭惡。
連帶著皇子辯都被靈帝所厭惡。
「陛下，臣妾一番心意，再者辮兒也好久沒與陛下親近…」
何皇后泫然欲泣，只可惜靈帝早已經看透了她的手段歹毒。
見她不願走，也沒了遊玩的心思，拂袖而去。
「寧大人，我這就旁人帶你出宮。」
張讓說完，指派一小太監之後，連忙朝著靈帝追去。
寧宣對著何皇后拱手一禮：「寧宣告退。」
「寧大人，陛下何至於對辮兒也如此冷漠？」
輕飄飄的一句抱怨，卻讓寧宣眉頭一跳，這是他能插嘴的事嗎？
「陛下乃是聖君，政務繁忙，娘娘多心了。」
何皇后一直盯著他，無奈，寧宣只能開口。
「寧大人當本宮傻不成？」
幽怨婉轉的聲音，二十多歲的成熟外表，水蜜桃一般。
寧宣頭皮發麻。
在皇帝的女人面前，尤其是一個瘋女人面前，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面對似有些不依不饒之勢的何皇后，寧宣招架不住，顧不得其他，轉身離去。
「母后…」
何皇后沒理他，喚來心腹宮女：「去查一查這位寧大人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