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船隊

五月天氣漸暖，不過老天爺依然十分的吝嗇，雨水給的稀少。因為連年的乾旱，注入渤海的水量不足大沽口附近的河道也是變得狹窄，雖然還不至於出現斷流，但還是給來往的船隻造成了許多不便。

「注意，我們的前方出現兩艘船隻，減緩航速，不要撞上！」

一艘掛著哈布斯堡王室旗幟的商船上，一名身著水手制服的年輕人使用長筒望遠鏡不斷彙報著前方河面上的情況。

此時，該船上，數百名穿著水手服的水手，看著河面上不斷行駛的船舶議論紛紛。

「我聽說明國是一個海禁的國家，想不到他們也有這麼多船。」

「明國幾百年前，就在大航海了，他們有一個叫鄭和的船長，非常厲害。據說他曾經到達過非洲。」

「我曾經看過一個義大利人寫的書籍，裡面講述這個國家遍地都是黃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能撿幾塊金子回去就好了。」

這些水手，都是相當富有經驗的，每個人幾乎都有至少十年的海上航行經驗，其中一部分甚至在西班牙海軍中服役過。

歐洲自從開啟大航海時代后，許多人懷揣著一夜暴富的夢想，跟隨著船長前往各地探索，並期望能夠得到夢寐以求的財富。

當然了，這些歐洲強盜們發財的方式，無非是掠奪那些貧瘠落後的地區，但不可否認的是，殖民者通過這種手段賺得盆滿缽滿。

明朝由於十年前還在進行禁海，因此，大部分葡萄牙水手都沒有到過這個神秘的國度，在他們親眼看到這個國家時，都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

「亨利船長，這就是明國了嗎？」

藍眼睛高鼻子的亨利船長身側，站著一個金髮碧眼的中年人，這人穿著一身西班牙海軍將軍的制服，目光炯炯的盯著河面上行駛的船舶。

「是的將軍閣下，這就是我向您說過的大明國。這是一個相當古老的國家，他們有著悠久的歷史。」亨利船長向身旁的將軍介紹著大明的歷史。

「在山東待的那兩天，我仔細觀察過這個國家，說實話，我很喜歡這個美麗富饒的國家。只是不知道那個郭，他是不是誠心邀請我們來的？」

葡萄牙自從1580年之後被西班牙腓力二世國王聯統，兩國短暫合併。這也是為什麼船上很多水手都參加過西班牙海軍的原因。但是在西葡合併以後，葡萄牙一直遭到西班牙的排擠打壓，艦隊大都被併入到西班牙海軍，這位伯吉斯將軍，有著豐富的海軍經驗，本應該在海軍中大展拳腳，但因為他是葡萄牙貴族，因此處處遭受到西班牙人的排擠、提防，並最終被迫從海軍中退役。

30年爆發以後，剛剛40歲的伯吉斯被西班牙國王重新徵召入伍，並且率領艦隊與法蘭西海軍交手。

然而倒霉的是，戰爭大多數都是在陸地上進行，海軍幾乎沒有什麼用武之地。伯吉斯將軍幾次想要率領艦隊主動尋找法軍艦隊主力進行會戰，可都被上級否決。

最終，心灰意冷的伯吉斯將軍，離開了他心愛的海軍。

離開海軍以後，伯吉斯終日鬱鬱寡歡，他以為自己就要在家中安然養老時，老朋友亨利找上了他，並且表示東方有一位姓郭的都督非常欣賞他，想請他去組建海軍。

正愁沒有用武之地的伯吉斯將軍欣然應約前往。

「閣下，這位郭是我的朋友，他是一個忠誠可靠的人。他是絕對誠心誠意邀請我們來的。」

「亨利，你幫我說說我們未來的僱主，這個郭，究竟是什麼人吧？」

「就像我像您說的那樣，郭是一個相當沉穩老練的人，他雖然年輕，但做起事情卻相當的幹練，而且與他交流，極其容易被他掌控節奏，但卻又不會感到反感，總之他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

伯吉斯將軍目視著前方隱隱可見的碼頭：「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位郭，必定是一位少年老成的人物。」

「我知道閣下對我的話表示懷疑，可等你見到他之後，你就會明白，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

「好的，那我拭目以待。」

在旗艦的後面，長長的船隊浩浩蕩蕩的行駛在河面上，他們的目的地大沽港口已經就在前方。

「軍師，前面那些就是葡萄牙人的船隊吧。」

「看來是了！」

「那我通知軍樂隊奏樂了。」

「奏吧！」

此時在大沽碼頭，蕭毅和李定國，正率領著禮部的大批官員以及禁軍迎接即將到來的葡萄牙商隊。

郭紹事先就已經打過招呼，要將場面搞得隆重些，因此蕭毅不光是帶上了禮部的一些負責官員，就連天津本地的大小官員也全都帶上了。

「這葡萄牙人的艦隊規模好大呀！」李定國望著河面上浩浩蕩蕩的葡萄牙艦隊發出感嘆。

蕭毅失笑道：「人家以前號稱無敵艦隊，就算沒落了，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

兩人說話間，葡萄牙商隊的艦船已經靠岸，在旗艦靠岸以後，亨利船長和伯吉斯將軍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後從船上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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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葡萄牙海軍少將伯吉斯將軍，同時他也是我國的伯爵。」亨利船長用生澀的中文為他們介紹道。

「你好，伯吉斯閣下，我是蕭毅，歡迎到北京！」蕭毅一開口就震驚了伯吉斯將軍，因為他說的居然是流利的葡萄牙語。

「你好，蕭閣下！」伯吉斯伸出手向蕭毅握手。

蕭毅愣了下，大明並不流行握手，但他還是將手伸了過去。

「蕭，你的葡萄牙語說的不錯。」

蕭毅剛才的幾句葡萄牙語其實是臨時學的，當伯吉斯再次開口時，他只能把目光看向身旁的翻譯。

翻譯用漢語將他的話翻譯了一遍，蕭毅立即說道：「閣下，承蒙誇獎，其實我只會那幾句！」

伯吉斯這才明白對方原來並不會說葡萄牙語，亨利急忙走過來解釋，「將軍閣下，蕭是郭的參謀，以後估計我們要一起共事。」

在西方並沒有軍師這個職位，所以亨利在翻譯的時候就將軍師說成了參謀。

亨利點了點頭，禮貌的說道：「原來是蕭蔘謀，以後就請多多關照了。」

「閣下實在太客氣了，來我為你介紹一下，我身旁的這位是李定國將軍。」

因為伯吉斯沒有帶來翻譯，所以亨利臨時充當了翻譯的角色，並將他的話完整的翻譯給了伯吉斯。

伯吉斯聽完，立即伸出手：「你好，李將軍！」

李定國並不習慣握手，但還是伸出了手和他握了一下。

亨利船長用深色的中文對蕭毅說道：「蕭，我來為你介紹一下其他人。」

「這位是原葡萄牙海軍上校斯塔博！」

「你好，斯塔伯格閣下！」蕭毅主動伸手和這位白髮蒼蒼的斯塔博上校握手。

「這位是原葡萄牙海軍的凱爾特中校。」

「你好，中校！」

在亨利船長的介紹下，蕭毅與這些葡萄牙海軍退役的軍官一一握手。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三四十歲，上了年紀的就只有那位斯塔博，蕭毅搞不懂，這些人明明還很年輕，為什麼會從海軍退役？很明顯這些人都是有故事的，但出於禮貌，蕭毅並沒開口詢問。

在和葡萄牙海軍中的這些退役軍官一一握手以後，蕭毅用葡萄牙語說了一下歡迎詞：「我謹代表我們的都督郭紹，歡迎各位閣下的到來。我希望今後諸位能為我國的海軍發展事業，做出一份貢獻！我們的國家，我們的都督，絕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做出事業的葡萄牙人！」

儘管蕭毅這幾句葡萄牙語說的並不是太流暢，但一個人能臨時學會這麼長一段話，已經很了不起了。至於在場的這些葡萄牙退役軍官，甚至是他們身後跟著的一些水手，都是一臉驚奇，此時他們感受到了尊重。

雖然這很俗套，但架不住效果好，蕭毅跟著郭紹學會了這時候，立馬贏得了這些人的好感。

隨後伯吉斯和那些退役的軍官團在禮部官員以及翻譯的陪同下，被送進城裡最好的館驛休息。

因為亨利他們是商隊，所以他們上船上帶了大量的貨物，其中一部分已經在青島時交給牛金星，剩下的則都是一些軍火。

亨利讓人將這些軍火從船上搬下來，這些大都是些火炮，李定國看了一門一人多長的火炮，被驚呆了。

要知道他見過口徑最大的火炮，也不過是大明的紅衣大炮，但葡萄牙人從船上搬下來的這門炮，足足比紅衣大炮長了一尺，就連口徑也大上了許多。

李定國主動問道：「請問船長，這些炮是什麼炮？」

亨利解釋道：「這種是我國的加農炮，專門裝配在海軍艦船上的，之前我從大明回去的時候，郭專門關照我，一定要將這些炮和配套的圖紙帶來。不過我可不僅帶來了炮和圖紙，就連生產這種火炮的工程師也帶來了。」

李定國點了點頭，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郭紹要重金聘用這些人來了，別的先不說，光是他們帶來的這些火炮就超值，雖然要付錢。

「亨利船長，非常感謝，無論你帶來的這些軍官還是物資些都是我們需要的。」

等到伯吉斯他們離開后，蕭毅才熱情的招呼起了亨利。

「蕭，我這次的任務完成的不錯吧？不僅為你們帶來了這麼多軍官，我還帶來了我們葡萄牙海軍現役艦船的製造圖紙！甚至就連製造這種戰艦的工人，我也帶來了一部分。」

「非常感謝，亨利船長，你為我們大明做出的一切，我們是不會忘記的。」

「蕭，你不用客氣，只要你付給他們薪水就好。」

面對蕭毅感激的話，亨利一本正經的開起了玩笑，讓蕭毅別忘了支付給他們報酬。

「亨利，你放心吧，我們大明是講信用的。既然我們都督承諾了會付給這些人酬勞，就一個也不會少。你帶來的這些工匠，水手，只要有用的，我們會按照你們葡萄牙的標準，發放給他們應得的報酬。」

蕭毅當場表示了，付給這些人薪水沒問題，當然了他也說了，只付給那些有用的人報酬，言外之意就是濫竽充數的人，我們可不要。

雖然亨利是郭紹的老朋友，但他畢竟是商人，俗話說無商不奸，很難說這傢伙會不會在這些工匠或者是水手裡面摻雜一些雜質騙取報酬。

面對蕭毅的話，亨利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開口道：「除了郭上次和我提到的裝配在戰艦上的加農炮，我還帶來了一些我們打造的輕型火炮，以及我們最新研製的燧發槍，相信這些東西你們會感興趣的。」

亨利說著，讓人將那些火炮和槍都抬了上來。

看到這些東西，蕭毅只是笑了一笑，並沒有亨利想象中的激動。

亨利急忙問道：「怎麼了蕭，你是對這些東西不滿意嗎？」

蕭毅笑道：「亨利船長，我並非是對這些東西不滿意，而是您給我展示的這些東西，我們大明已經有了。」

「什麼？」亨利不可置信的說道：「這是不可能的，這些火炮就算了，燧發槍，這可是我們歐洲剛剛研發出來的，就連我們國家軍隊裝備的數量都不多，你們怎麼可能有？」

因為這次是迎接亨利，又不是示威，所以李定國並沒帶火槍營來，蕭毅見亨利不信他的話，只能讓李定國拿出了他的配槍。

李定國也有一支新式的燧發槍，在他將自己的配槍拿了出來以後，亨利瞬間被驚呆了。

蕭毅進一步解釋道：「我們裝配的這種燧發槍，比你們的更加先進。」

亨利連連搖頭表示不信。

蕭毅指著燧發槍上的擊錘說道：「我們的燧發槍，上面裝配了燧石，使用時只要將彈丸裝填好就可以連續發射。」

說著，蕭毅還拿起槍，當場在亨利面前演示了一下，以表示自己所言不虛。

亨利看的目瞪口呆，嘴裡居然標出了英文：「No，No，No！」

蕭毅將槍歸還給李定國，道：「亨利船長，你什麼時候變成英國人了？」

亨利搖著頭說道：「太不可思議了，快告訴我蕭，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和法國人或者英國人，還是荷蘭人做了生意？」

蕭毅又是一陣訕笑：「我們並沒有和其他國家做生意，我給你展示的這種燧發槍，是我們國家的匠人自己研發的。」

「天哪！」亨利發出一聲驚呼，「這個人一定是個天才！可以讓我見見他嗎？」

「當然可以！」蕭毅笑道：「這個人就是我們的都督，等回到北京你就可以見到他了！」

「郭居然還會研發武器！」亨利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了。